第五十八章 紅顏禍水【1】
季雲裳來到衙門的院子裏，看著大堂上掛著的匾額上寫著“明鏡高懸”就覺得還真的是諷刺。這柳清廉父子道德敗壞，欺壓百姓，強搶民女，怎麽對得起這四個字？這海津鎮民不聊生的生活和京城一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
季雲裳突然有些慶幸，自己幸好跟著季雲飛一同出來，要不然生活在京城的她，哪裏會知道這些民間疾苦？
突然，季雲裳感覺自己的頭有些疼，她的手摸了摸頭，摸到了一圈紗布。她咬了咬唇，想到昨晚的事情，身體就忍不住發抖。一陣秋風吹過，季雲裳不自覺的緊了緊胸前衣襟，她輕歎，上一世自己過的是那麽的不如意，這一世為什麽還要這樣懲罰她？難不成這就是以前她積累的惡果？
果然，舉頭三尺有神明，人不能有害人之心，也不能沒有防人之心。這麽淺顯易懂的道理，她季雲裳現在才算是明白了！
楚陌看著瘦弱的季雲裳一直在發抖，就不由自主的來到她的身後把她摟進了自己的懷裏。季雲裳一愣，剛想做出反抗，卻聽到楚陌溫柔的對自己說：“傷口還疼麽？”
“不疼。”季雲裳還是不願意麵對這樣的楚陌，這樣溫柔的楚陌一點點的攻陷了她的心，有時候她真的不明白自己是不是還恨著楚陌！
楚陌笑了笑，說：“嗬嗬，你這丫頭，這張嘴還真的是挺硬的。昨天晚上……你是真的被那個畜生嚇到了吧？”
季雲裳聽了這話，才想起來昨天是楚陌及時趕到救了自己，她咬了咬唇，然後掙脫楚陌的懷抱，抬起頭看著比自己高出很多的楚陌，說：“季雲裳多謝王爺的救命之恩！若不是王爺，季雲裳恐怕現在也是一具屍骨了吧。”
“為何說的這麽嚴重？”楚陌有些不解，季雲裳一臉凝重的模樣，而且她的語氣又是那麽的認真！就是因為被侮辱了，所以才無顏苟活於世嗎？那麽，當初季雲裳為何又那麽的大膽的在王府門口對他說出那樣的話，那個時候的季雲裳還是不懂什麽叫做羞恥嗎？
季雲裳明白楚陌的困惑，但是她搖了搖頭，說：“王爺別再猜了。羞恥二字季雲裳還是會寫的！季雲裳士可殺不可辱，若是昨晚被侮辱，倒不如死了算了，活在世上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這樣的生活太折磨人了。”
“你這小丫頭到底是吃了什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總覺得你好像能帶給我無數的驚喜，但是卻沒有了小孩子那般的天真無邪，現在的你如同飽經滄桑的老婦，眼神裏總是帶著些看透了人情世故的淡漠和一抹我看不懂的情緒。”楚陌看著季雲裳一臉漠然的樣子，就忍不住把自己的心裏話說了出來。
季雲裳一愣，這個時候的楚陌似乎還不怎麽會很好的隱藏自己的情緒呀！畢竟這個時候的楚陌還是剛剛成年不久，四年後的楚陌與現在的楚陌還真的是有著天壤之別！
季雲裳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她咬了咬唇，說：“王爺，這天越來越涼了，早些回去吧。”說著，季雲裳轉身就要離開。
楚陌看著季雲裳略顯單薄的背影，不知怎地他突然有種不甘心的感覺，然後他拉住了季雲裳，說：“季雲裳，本王問你，你是不是真的不願意嫁給本王？”
季雲裳一愣，點點頭，說：“是。”
“為何？給本王一個理由。”楚陌聽到了並不意外的答案，隻是他突然覺得自己沒有以前那麽的不在乎了，心裏卻有些難受了。
季雲裳抬起頭看了看天空中的星星，然後笑了笑，說：“王爺，季雲裳心有所屬，難不成王爺已經忘記了嗎？王爺，這個話題，季雲裳已經不想跟你再談了。”
“那你告知本王，那個人到底是誰？難不成是梓陽？”楚陌想著季雲裳在莫梓陽麵前那麽機靈可愛的模樣，就想著季雲裳心裏的那個人會不會是莫梓陽。
季雲裳轉過身子看著一臉認真的楚陌，就說：“王爺，莫梓陽是季雲裳的師父，喜歡師父是自然的。但是卻不是那種喜歡，王爺也知道倫理綱常不可亂，季雲裳怎麽會對師父有那種不應該有的情愫？若是王爺真的想要知道那個人是誰，那季雲裳便告訴你，那人便是蘇州人是黃三睿！好了，我的話也已經說完了，王爺可以放開我了吧？”
說完，季雲裳在心底默念著，三睿啊三睿，你我朋友一場，我拉你出來當個借口，你也應該不會介意吧？你我朋友一場，就算是幫幫我吧！
楚陌愣住了，然後放開了季雲裳，說：“本王知道了。”
“那王爺，季雲裳就先行一步了。”說著，季雲裳就準備回去找季雲飛和莫梓陽了。
楚陌看著漸行漸遠的季雲裳，然後想到了黃三睿，他的侄兒。原來季雲裳心儀楚睿，他還有什麽好說的呢？隻是為什麽他真的一點兒都不高興呢？！楚陌不明白，自己不是應該高興才是麽？季雲裳對自己來說就是個大難題，現在難題解開了，為什麽他反而不開心了呢？甚至他有點兒想把楚睿抓到皇宮裏，再也不想讓楚睿出宮的這種念頭了呢？
楚陌眯了眯眼睛，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想了半天，楚陌也沒有想出個頭緒出來，然後他就放棄了。
此時，遠在京城的楚睿，突然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心想著是不是有人在背後說他的不是了？鼻子怎麽會突然這麽癢。
顧炎見楚睿打了個噴嚏，就說：“少爺，你怎麽了？是著涼了嗎？”
楚睿搖了搖頭，說：“沒什麽。剛剛得到消息，季雲裳已經清醒了。皇叔準備把柳家父子就地正法。”
顧炎聽了這話，就點點頭，說：“這柳家父子的確該死。不過，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對季雲裳有那麽一點意思？我可先提醒你，那是你皇叔的女人。”
楚睿被戳中了心事，神情很不自然，皺了皺眉頭，說：“季雲裳又不喜歡皇叔，而且一直想要跟皇叔解除婚約。我覺得我還是有機會的。”
“可是你別忘了，他們可是你父皇親自下旨賜婚的。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顧炎喝著茶，看了一眼楚睿說道。
楚睿抿著唇，他知道自己要想追求季雲裳肯定是的很困難的，畢竟他的父皇可是硬是把季雲裳和他的皇叔撮合在一起啊！
楚睿皺了皺眉頭，他現在的確是很頭疼啊！再過一個月左右他就要回宮了，他現在已經到了治療眼疾的最後一個階段，想到要回宮麵對他的父皇，他就很不情願。畢竟，他的父皇對他可是避如蛇蠍！
想想這些年對他好的人，也就隻有太後和楚陌了。雖然楚陌對他的好隻是流於表麵，但是他知道這跟他的父皇比起來真的是好太多了。
顧炎見楚睿不說話了，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就說：“凡事都要忍，我也知道你這次回去將要麵對什麽，但是，你真的對那個位子不感興趣嗎？一點兒渴望都沒有嗎？”
楚睿一愣，搖了搖頭，說：“我若是對那個位子感興趣，我也不會在那個時候答應跟太後去五台山了，且也不會有不想回來的念頭。最是無情帝王家，這些年看過了這麽多人情冷暖，我越來越覺得我寧願生活在普通人家，我也不想……”
顧炎瞬間捂住了楚睿的嘴，說：“有些事你我心裏清楚就行了，沒有必要都說出來，隔牆有耳。”
楚睿點點頭，然後拿開顧炎的手，說：“至於季雲裳……我自有分寸。你再別管了。”
顧炎沉默了，他的眼神漸漸冷了，楚睿和他明明是生死之交，他不能放任他不管！季雲裳……果真是紅顏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