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棘手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打開了。楚恒拖著自己殘破的身子從裏麵走了出來。隻是，眼前的君王已經是與往常不同，他原本烏黑的頭發，已經變的雪白，這樣的轉變讓眾人都不禁吃了一驚。
楚陌看著楚恒，就伸出手扶住了楚恒，卻被楚恒給拒絕了。
楚恒輕輕的搖了搖頭，說：“朕還沒有虛弱到那個地步！朕在裏麵聽了太多了……那些往事如同時昨天才發生的一般。三哥，你為何還是這麽的執迷不悟？這麽多年來，你心中對父皇的怨懟依舊是沒有消除啊！”
楚賢看著楚恒，突然就從地上跳了起來，他的手慢慢地抬了起來，指著楚恒，說：“你終究還是出來了！這些年做皇帝的滋味如何？從我的手裏麵搶過來的皇位，坐的可還舒服？”
“如何舒服？三哥，當年確實是逼不得已……這麽多年都已經過去了，你還是不能釋懷麽？”楚恒苦笑著，他看著依然是神采奕奕的楚賢，和自己還真的是一個鮮明的對比。
楚賢輕哼了一聲：“哼，別這麽假仁假義的！楚恒啊楚恒，你跟你的母後一樣，都是假仁假義之徒！若不是當年本王被父皇親自勸說，讓本王離開京城，這個皇位怎麽會落到你的頭上？本王從小是怎麽過來的，你心裏比任何人都清楚！”
“母後……她是真心對你好！”楚恒皺了皺眉頭，想到往事，心裏不是滋味兒。
“對我好？當年她處處提防我，生怕我能當上皇帝，為了你，她做了多少不該做的事情，這些你都知道麽？楚恒啊楚恒，枉你還做了這麽多年的皇帝，你可還真的是單純啊！”楚賢一提到已逝的皇太後，心裏就更加難受了。
“三哥，當年母後若是真的不把你當親兒子看待，你覺得你還能活到現在麽？她老人家最後悔的就是沒能在仙逝前再見到你一麵！她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她心裏還是非常思念你的。三哥啊三哥，你怎麽就不了解母後呢？”楚恒覺得很不公平，他的母後一直是盡心盡力的照顧楚賢，而且他的母後這一生最掛念的人也是楚賢，可是沒想到楚賢居然對自己的母後有這麽深的誤會，他覺得，在他臨死前，這是他能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
楚賢冷笑著，並沒有說話。
楚陌看著自己的兩個哥哥這麽對峙著，臉色就越來越沉，他見二人都沒有再說話，就接著說：“皇上，臣弟現在終於是明白了，害死臣弟母妃的人是誰了……”
楚恒一愣，看著楚陌，一臉不明所以的模樣。
“害死母妃的凶手，就是你吧，三皇兄？”楚陌冷笑著，看著眼神有些閃躲的楚賢。
楚賢抿了抿唇，並沒有說話。
“這……怎麽可能？”楚恒的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三哥當時已經是離開皇宮很久了，他怎麽可能是殺死賢太妃的凶手？楚陌啊楚陌，沒有證據的事情不要亂說話！”
“皇上，你還記得剛剛臣弟說的話麽？三皇兄想了一個惡毒的法子，讓你我二人自相殘殺呢！”楚陌背過身去，悄悄地握緊了自己手。
“沒錯，弦月就是我殺的！”楚賢見自己終於被拆穿了，覺得也沒有什麽可隱藏的了，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認好了。
楚陌轉過身，看著一臉坦然的楚賢，就恨不得把楚賢千刀萬剮！他咬了咬唇，說：“三皇兄，你我無冤無仇，為何要傷害本王的母妃？”
“小皇弟還真的天真無邪啊！你還記不記得，在本王臨走之前，本王對你說了些什麽話麽？”楚賢的眼神裏閃過一絲輕蔑，這個楚陌看起來也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聰明呀！
楚陌突然想到那年，兩個人站在宮門口的對話。
“三皇兄，你為什麽不願意做皇帝？明明你是最適合做皇帝的人！大皇兄和二皇兄都死於非命，四皇兄並不如你，你為什麽要離開京城呢？”
那個時候的楚賢，看起來是那麽的溫柔，他還笑著對自己說：“小皇弟，你可知最是無情帝王家？自從政、變之後，我便對這深宮越來越厭惡！我本就不是持政之人，我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其實，等你長大之後你就會明白，人的一生之中有很多的身不由己，但是就是因為這些身不由己，人往往能夠做出最正確的決定！以後在宮中要好好照顧自己和你的母妃，在深宮之中生活，要懂得收斂鋒芒，一定要記得這句話：切莫功高蓋主！”……
“想起來了嗎？切莫功高蓋主！就是因為你日益的鋒芒畢露，你成了本王要做皇帝的絆腳石，本王當然要想方設法的除掉你！哈哈哈哈，還記得你的母妃就如同一朵美麗的月季花一樣，一點一點的枯萎，最後隻剩下一把塵土……又看到你痛心疾首的樣子，本王心裏甚是舒服啊！”楚賢仰天大笑著，不知道為何，他的眼睛突然濕潤了，也許是因為自己太激動了吧？不然怎麽會有這種感覺呢？
楚陌原本緊握的手，又悄悄地緊了一些，他一直在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他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就會把楚賢給碎屍萬段！
“楚陌，你是怎麽發現的？畢竟已經是那麽久遠的事情了！”楚恒對楚賢的話並不在意，他隻想知道楚陌是怎麽發現這個秘密的。
“嗯，本王也很想知道，小皇弟是如何得知的？畢竟這個計劃可謂是天衣無縫！”楚賢也是一臉好奇的模樣，這個楚陌似乎要比自己想象中要聰明！
楚陌做了一個深呼吸，他說：“三皇兄，你覺得你這個計劃天衣無縫？你真的是大錯特錯！當你把這件事情嫁禍給皇上的時候，你就已經出現了紕漏！而你給本王提供了這個計劃裏最有力的證人，但是你萬萬沒有想到，這個證人就是這個計劃最大紕漏！”
“哦？這又怎麽說？”楚賢此時是來了興致。
“沐雪是在母妃進了宮才跟著母妃的。她說母妃是出生在書香門第，是因為家道中落，才無奈進宮。希望能夠為家裏補貼一些家用。她還說，母妃是從儲秀宮裏出來的……但是，劉嬤嬤在本王小的時候就告訴了本王，母妃是父皇從江南帶來的！而且，母妃出生在富商之家，又如何是出生在書香門第的？當時本王聽了這件事情之後，實在是太憤怒了，才忽略了這一點，直到後來，本王開始仔細思索這件事情的時候，才發現裏麵是有問題的！”楚陌說到這裏，有些哽咽，他一想到自己的母妃慘死在冷宮裏，就覺得老天對自己的母妃太不公平了！自己的母妃孤苦一生，最後還落得這樣一個解決，實在是可悲！
楚陌睜開眼睛，死死地盯著楚賢，說：“三皇兄，在這個世間上哪裏會有這麽多的巧合？本王剛到杭州，就想要去尋人，而你恰巧知道那人在哪裏，並且給我提供了線索……敢問，這世間上哪裏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呢？還有，本王事後再派人去尋找沐雪的時候，為何沐雪又不在那裏了？還有，你千不該萬不該，讓沐雪告訴本王，那下毒的人，是皇上的人！三皇兄啊三皇兄，你可真的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楚賢聽了這話，眼睛眯了起來，他靜靜地看著楚陌，沒想到自己的計劃居然會出現這樣的紕漏……
楚恒沒想到楚賢居然會有這麽大的本事，那時候楚賢已經是離開皇宮六年了！六年了，他居然還對皇宮裏麵的事情了如指掌！突然，他覺得楚賢還真的是分外的可怕！
“你安插在皇宮裏的眼線，恐怕就是沐雪本人吧？”楚陌冷笑著，沐雪雖然和劉嬤嬤一起伺候自己的母妃，但是自己的母妃很少與沐雪親近。所以，沐雪有很多事情都不是很清楚，隻有劉嬤嬤才是最清楚的人！
“楚陌啊楚陌，不得不說，你是真的很聰明！不枉費本王想要除掉你的心！隻是，你再聰明又如何？今晚你依舊是本王刀下的亡魂！這個皇位本王是坐定了！本來它就是屬於本王的！”楚賢的表情突然變得陰狠起來，他現在可不管什麽骨肉至親，他的野心已經淹沒了他的理智。
聞言，楚陌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楚賢這會兒是要動手了！隻是，現在他的援軍還沒有到。宮中隻有楚恒身邊的親兵，如果是硬碰硬，他們肯定得不到什麽好處！這會兒究竟應該怎麽做？！
楚陌頓時心亂如麻，眼看著事情變得越來越棘手，突然一個聲音傳入了楚陌的耳中。
“三皇叔，你不就是想要做皇上嗎？本宮是父皇欽定的太子！你把本宮殺了，放了小皇叔與父皇，這個皇位讓給你又何妨？！”楚淵一直都沒有說話，他一直在觀察著他們，因為有楚陌在，所以他一點兒都不著急。
但是，當他看到楚陌皺眉的時候，就知道，事情開始變得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