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淨空大師
翌日。
今天季雲裳早早地就起床了，莫梓陽要帶著她去山上采藥。往日的季雲裳對采藥這件事情真的是一點兒興趣都沒有，但是她今天為了不見到楚陌，隻好陪著莫梓陽一塊兒去采藥。
莫梓陽看著季雲裳這麽神采奕奕的樣子，就說：“你這丫頭今天還真的是有精神，怎麽會突然良心發現，要幫著為師去采藥？平時這些事情不是能躲就躲麽？”
季雲裳聽到這話，吐了吐舌頭，說：“那今天就是想要去唄，嘻嘻嘻，師父，快走吧！”
“好，但是不準說累啊！”莫梓陽一臉認真的樣子。
季雲裳白了莫梓陽一眼，沒有搭理他。
莫梓陽看著季雲裳笑著搖搖了頭，這個丫頭還真的是可愛。
師徒二人都背著一個小竹簍，莫梓陽的竹簍裏還有一個小鋤頭。接著，師徒二人就上山了。
莫梓陽看著季雲裳這麽開心的樣子，他也覺得自己很開心。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對季雲裳的那種喜歡已經超越了男女之情，他總覺得季雲裳就像是自己的親人一樣，所以，他並不想看著季雲裳被別人欺負，也不想看到季雲裳不幸福。
若是季雲裳能夠一直這麽快樂就好了，莫梓陽在心中想著，他不想看到季雲裳臉上的笑容消失。如若是那一天真的是來臨了，他可能會瘋掉吧！
季雲裳似乎是感覺到莫梓陽灼熱的視線了，她偏過頭，見莫梓陽看自己看的出神，就說：“師父，怎麽了？我的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莫梓陽搖了搖頭，說：“沒有啊，為師隻是覺得我們的小裳兒可真的是越長越漂亮了呢！若不是王爺已經把你定了下來，也不知道會被哪個幸運的人給搶走。”
“去去去！師父整天就會胡說八道。”季雲裳突然感覺自己的臉頰燒燒的，她可是感覺到不好意思了！莫梓陽整天就會調侃她！
“哎呀！師父哪裏胡說八道了？為師可是認真的！好啦，快走吧！等會兒為師還想要去山上的寺廟拜一拜。”
季雲裳點點頭，就跟著莫梓陽一起上山。
袁府。
袁夫人一大早就起來，她讓人備好了禮佛需要的東西，就去了袁思涵的院子裏，敲他的房門，讓他起床吃飯。雖然昨天她被袁思涵氣的夠嗆，但是那畢竟是自己的兒子，是自己的寶貝疙瘩，所以她並沒有放在身上。
袁思涵聽到敲門聲，就皺著眉頭從睡夢中轉醒，他帶著困意說：“是……是誰呀？”
“涵兒，快點起床吃早飯了。”
一聽到是自己的娘親的聲音，袁思涵瞬間一個激靈就精神百倍，他揉了揉自己的雙眼就去給自己的娘親開門。
袁夫人看著袁思涵一臉沒精打采的樣子，就說：“這都什麽時辰了？還在睡覺！若是被你父親知道了，定然又要罵你了！”
袁思涵皺了皺眉頭，說：“我今個兒一天也沒什麽事情做，就想著多睡一會兒。”
“哪裏就沒有事情做了？你不是還要參加科舉考試？再過不久，不就要去京城了嗎？現在還不趁著這麽多的時間，多看看書？”袁夫人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到底是在想些什麽。
說要參加科舉考試的是他，現在不用功讀書的人也是他！難不成真的就被那個季雲裳下了藥，魔怔了？
袁思涵有些頭疼的皺了皺眉頭，說：“娘親，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心裏有譜，你能不能別這麽管著我？我真的挺無奈的。”
“你這小子！還真的是長大了翅膀硬了！娘親說你幾句也不行了？這話你怎麽不去你那殺千刀的爹爹麵前去說呢？你就覺得娘親心軟，娘親疼你，不會把你怎麽樣是不是？”袁夫人看著袁思涵那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心裏就來氣。她的兒子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她還真的是想不通！
袁思涵見自己的娘親這麽咄咄逼人的樣子，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就說：“娘親，我洗漱一下，就去吃飯。吃完飯就去讀書。”
說完，袁思涵“嘭”的一聲，就把門兒跟關上了。
袁夫人看著緊閉的房門，滿臉的呆滯，這還是第一次！第一次被這樣對待！心高氣傲的袁夫人氣的肝兒疼。但是畢竟那是她的兒子，她也不能說太重的話。
袁夫人輕歎，就離開了袁思涵的院子。
在去前廳的路上，袁夫人碰到了自己的丈夫的小妾，朱倩倩。
朱倩倩見袁夫人臉色很難看，就主動上前打招呼，說：“哎喲，還真的是巧呢！沒想到會碰到姐姐。怎麽姐姐的臉色這麽難看，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嗎？”
袁夫人看著朱倩倩春風滿麵的樣子，心裏就不禁有些嫉恨，昨天晚上自己的丈夫沒有回他們的房間，想必一定又是去了她那兒！
但是，雖然是很氣憤，但是她還是要保持著大大方方的笑容。
“哪有啊？妹妹可能是看錯了吧？今個兒天氣這麽好，我的心情當然也是很好啊。”
朱倩倩見袁夫人一臉逞強的樣子，也不拆穿她，而是說：“對了，姐姐，昨晚夫君可是對妹妹寵愛有加呢！他呀，前些天收購了一些珊瑚珠子，製成了一些小首飾，就送給了妾身一些。喏，你看，就這個。”
說著，朱倩倩就把自己手脖子上珊瑚珠子的手鏈露了出來給袁夫人看。
袁夫人看著那紅色的珠子，心裏就跟被貓抓似的，難受極了，但是她還是不能表現出來，就笑著說：“看來夫君最近對妹妹還真的是寵愛有加呢！一回來就去你那兒。唉，果真的是人老珠黃了，比不上你們這些個年輕小姑娘了。”
“姐姐說的是哪裏的話？姐姐不就比妾身大個幾歲不是？”朱倩倩掩嘴輕笑著，但是她的眼神盡是得意。
“但是呀姐姐我也不在意這些，現在姐姐我的心思可都在涵兒的身上。夫君對涵兒也是期望有加，再過不久涵兒就要進京趕考了，我這個當娘的還真的是有些舍不得。”說著，袁夫人就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對了，妹妹。我聽說，前些日子容兒又去賭場，輸了一大筆銀子？雖然咱們袁家家大業大，但是也經不起容兒這麽折騰呀！你這個當娘的可是要好好管教才是！”
朱倩倩聽到這話，臉色立馬就變得有些難看。她的兒子，袁思容生性嗜賭，她不管怎麽管教他，他都不聽自己的。可是把她給難為壞了！原本滿心歡喜，得意的不得了的朱倩倩，瞬間就變得十分有挫敗感。自己的兒子和袁思涵相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
“姐姐教訓的是！回頭我一定對容兒嚴加管教。”朱倩倩雖然心裏百般個不願，但是這個事情自己還真的不占理兒，所以她就隻能任其宰割。
袁夫人看著朱倩倩氣的有些漲紅的臉，就覺得自己還真的是扳回來了一局。除了朱倩倩，還有另外兩個，一個叫李瑩兒，一個叫張思思。她們幾個人可是鬥了半輩子，但是都沒有都出個結果出來。
她們共同的丈夫，袁華對她們幾個人的寵愛都是不相上下，所以她們就算是有心相比，也是沒有辦法比出個高下出來。
李瑩兒和張思思都生有一女，一個名叫袁天雪，一個名叫袁天霜。這兩個女孩倒是被管教的挺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並且都十分的乖巧。李瑩兒和張思思原本都是賣藝的妓、女，但是在成為妓、女之前，她們也都算是大戶人家的女兒，誰知道家道中落，無奈之下隻得出來拋頭露麵，做了隻賣藝不賣身的妓、女。袁華對她們二人都是起了憐憫之心，就給她們二人贖身，並且把她們娶回了家。
不知不覺，袁夫人和朱倩倩都走到了前廳。
此時，袁華和李瑩兒，還有張思思，都已經在前廳等著了。
袁夫人見到袁華，就說：“相公，你何時回來的？”
“昨天晚上，夫人難道不知道嗎？”
“不知，昨晚很早就睡了。這些日子在外地奔波，辛苦了。”袁夫人坐在袁華的身邊，說道。
袁華笑了笑，說：“不辛苦不辛苦，隻要是為了這個家裏，為了你們的幸福，那就是不辛苦。”
說完，幾個女人都不約而同的笑了笑。
不久，袁思涵也過來了，他對著他們行了個禮，就落座。
一家人吃完了早飯，袁夫人就帶著東西去了寺廟，去禮佛。
雲山寺。
季雲裳跟著莫梓陽一邊采藥，一邊走到了山頂。他們二人的小竹簍裏麵裝著滿滿當當的藥材。季雲裳其實心裏很清楚，這些藥材都可以去別的地方采購的，但是莫梓陽卻一直要堅持自己采藥，這也是為了幫助她學習醫術。
若是她連草藥都不認識，又何談去給病人治病呢？
一進雲山寺，季雲裳就看到許多善男信女都在跪拜那一尊金佛。
雲山寺的主持站在功德箱旁邊，觀察著來來往往的人。
莫梓陽把身上的竹簍放在了雲山寺的廟門旁邊，就雙手合十對著那主持拜了拜。
“淨空大師，真的是好久不見。”
淨空看著莫梓陽，覺得有些眼熟，然後就說：“貧僧看著施主的相貌麵熟，但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施主，還望施主提醒一二。”
“大師還真的是貴人多忘事，十多年前，長安莫家不知大師是否還記得？”莫梓陽沒想到淨空大師已經記不得自己了，不過這也是很正常的，十幾年過去了，有誰還記得長安城裏曾經還有一個莫家。
淨空大師閉著眼睛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什麽，就立馬睜開了眼睛，說：“貧僧想起來了！原來施主是莫家的小少爺，莫梓陽呀！自從十多年前，莫施主帶著你們離開長安城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這些年來，莫施主過得可還好？”
“家父已經先去。”莫梓陽見淨空大師還記得自己的父親，心裏就一陣激動。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父親已經是去世了，他臉上的悲傷就遮掩不住了。
當年，他們莫家在長安城裏可是聲名鵲起，而且他的父親對雲山寺的和尚也是特別的照顧，若是這裏的和尚生病了，他的父親會親自登門診治，並且給他們開藥方，還把藥材給他們，分文不取。
他的父親總是念叨著一句話：“佛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所以，陽兒，你定然要秉持著這個原則，一定不能忘記初心。”
因為這句話，莫梓陽現在也跟他的父親一樣。但是，他有時候會非常的迷茫，這樣做真的是對的嗎？為什麽他的父親秉持著一顆善良之心，卻沒有好下場，好人真的有好報嗎？莫梓陽每次想到這裏，心裏就難受的快要死掉了一般。
但是，難受之後，他又會覺得自己現在似乎是真的很幸運，他活了下來，並且擁有著精湛的醫術，這是常人難以到達的頂端。而他又是那麽的幸運的認識了楚陌，認識了季雲飛。他也有著兩個生死之交，所以行善積德還是對的做法！
淨空大師見莫梓陽一臉落寞的樣子，就說：“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莫施主一生樂善好施，想必現在已是去往西方極樂時間，莫少爺還是要看淡生死，節哀順變。”
莫梓陽點點頭，說：“大師放心好了，我早就已經是看淡了。今日來這雲山寺就想要來看看大師，順便再求神拜佛。”
“那莫公子請便。”
莫梓陽點點頭，就來到了佛像前，請了三炷香，跪在地上。
季雲裳對求神拜佛並不是很感興趣，雖然她並沒有那種信仰，但是她對鬼神還是有著敬畏之心，也不敢輕易冒犯。
淨空大師看著季雲裳安安靜靜的站在原地等待著莫梓陽，就忍不住多看了一會兒。
“這位姑娘生的一副好相貌。”淨空大師毫不吝嗇的誇讚道。
季雲裳聽到淨空大師這麽誇自己，瞬間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低下頭，說：“多謝大師誇獎。”
“貧僧見姑娘五官端正，長相標致，定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而且姑娘這一生注定是衣食無憂，富貴榮華。隻是……姑娘這一生還是多災多難，多事姑娘能夠挺過這些災難，這一生定然安穩度過。”淨空大師的語氣很是平靜，他觀察了季雲裳很久，把自己看到的說了出來。
季雲裳皺了皺眉頭，雖然她已經是猜到這一生定然是命運多舛，畢竟自古紅顏多命薄，但是沒想到自己會猜的這麽準。
果然，上天是公平，他賦予了你一些東西，必定會從你的身上取走另外一樣東西。
淨空大師見季雲裳蹙著眉頭，並沒有說話，以為是季雲裳在擔心，就接著說：“姑娘也不必太過擔心，畢竟有些災難姑娘上一世可能都經曆過……況且，姑娘這一生裏不缺貴人，這些貴人定然能幫助姑娘逢凶化吉！”
季雲裳聽到這話，臉上瞬間就寫滿了震驚！
上一世……
這個老和尚居然說出了上一世……
她抬起頭，看著淨空大師，滿臉的不敢置信，這難道真的是一位得道高僧？
“大……大師是怎麽知道……”季雲裳沒有敢把這後麵的話說出來。
淨空大師笑了笑，說：“天機不可泄露！貧僧在這裏送姑娘一句話，不要逆轉天命，否則後者不堪設想。但是，若是姑娘在對的時機做出了對的選擇，想必事情還是會有回旋的餘地。貧僧就隻能告誡姑娘這麽多，剩下的路，還需要姑娘自己去走。姑娘是天選之人，與貧僧相遇也算是個緣分，若是他日姑娘遭遇大劫，貧僧定會出現助姑娘一臂之力。”
說完，淨空大師就離開了。
季雲裳看著淨空大師離開的背影，咬著唇，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不要逆轉天命？難不成……難不成，季家……是天命？
對的時機做出對的選擇……那什麽又是對的選擇？
貴人……她的貴人又是誰？她要去哪裏去尋找這個貴人……
天選之人又是什麽？這個大師，又怎麽助自己一臂之力呢？
這……這真的是把她弄糊塗了！她真的是徹底糊塗了！
莫梓陽把那三炷香插進了香爐裏，就回到了季雲裳的身邊。
他看著季雲裳眉頭緊蹙，一臉嚴肅的樣子，就說：“裳兒，怎麽了嗎？”
季雲裳瞬間就回過神，她看著莫梓陽，就扯著嘴角笑了笑，說：“沒有什麽，沒有什麽……師父，你已經拜完了嗎？那我們就趕緊走吧！”
季雲裳的臉色煞白，她現在就想要趕緊離開這座寺廟，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自己的心裏真的是特別的不舒服！
莫梓陽見季雲裳的表情這麽奇怪，就說：“你到底是怎麽了？”
“沒什麽，沒什麽……可能是有些不舒服吧！好啦好啦，咱們快走吧！”
說著，季雲裳就背上小竹簍，走出了雲山寺的廟門。
莫梓陽看著季雲裳那顫顫巍巍的背影，滿臉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