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送行
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吃過晚飯的季雲裳被季雲飛強製性的押回了房間裏，讓她休息。因為自己受傷的緣故，季雲飛決定要在長安城裏多留幾天，等她的傷好一些了，再啟程。雖然一開始楚陌有些反對，但是一看到季雲裳受傷的樣子，也就隨著季雲飛去了。
季雲裳揉了揉自己有些疼痛的太陽穴，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讓她忽然有些消化不了。
她閉上眼睛，想到被打板子的袁思涵，心中居然有一絲絲的難受。畢竟袁思涵與她也是比較熟識的。不過，袁思涵孝順這一方麵還真的值得別人去誇讚。
“你在做什麽呢？眉頭皺的那麽緊？”熟悉的聲音傳進了季雲裳的耳朵裏。
季雲裳抬起頭一看，原來是楚陌。看到楚陌，她的眉頭又緊了一些，這個楚陌這麽晚了還來自己的房間做什麽？
“不知王爺這麽晚了過來是要做些什麽？若是沒有什麽事情的話，那麽王爺就請回去吧，季雲裳也要休息了。”
楚陌見季雲裳這麽不願意與自己接觸的樣子，心裏就有些不舒服，但是這種不舒服他還不能表現出來，於是就隻能耐著性子說：“本王就是想來看看你。三年不見，你變了許多。”
季雲裳沒有回答，隻是低下頭玩弄著自己的手指。
楚陌走了過來，毫不客氣的坐在季雲裳的旁邊，就說：“你變得更安靜了。”
“不是我變得安靜了，而是我選擇跟想說話的人說話。”季雲裳冷冷的來了一句。
楚陌聽了之後眉頭果然就皺了起來，他很不喜歡季雲裳這麽對他說話，真的是一丁點兒都不喜歡。
季雲裳用餘光看了楚陌一眼，楚陌生氣了，她撇了撇嘴，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呀。但是，高興並沒有掛在她的臉上，她覺得這種事情自己心裏清楚就行了，沒有必要再表現出來，不然這個男人指不定會氣成什麽樣子呢！
“季雲裳，這三年來，你……”楚陌還沒說完，就被季雲裳給打斷了。
“王爺，季雲裳這三年來過得很好，每天都很開心，很快樂。王爺還有什麽要問的嗎？”季雲裳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楚陌還真的是沒話找話，也不覺得尷尬。
楚陌見季雲裳這麽快的就回答自己的問題，突然有些懵，但是又被她這麽可愛的樣子給逗笑了，就說：“本王要問的可不是這個問題，本王是要問你，這三年來，你可曾想過本王？”
季雲裳一愣，她沒想到楚陌居然會問自己這個問題，然後她果斷的搖了搖頭，說：“不曾，一刻都不曾！”
“真的不曾？”楚陌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似乎並沒有要生氣的痕跡。
季雲裳很堅定地點點頭，說：“是啊，不曾！”
楚陌有些失望的歎了口氣，說：“聽到你這麽說，本王還真的是有些傷心，本王以為你會時常的想起本王，看來是本王自作多情了……但是，季雲裳……你可知，這三年來，本王可是經常想起你呢！”
“季雲裳還真的是好福氣，有勞王爺掛記了。”季雲裳皺了皺眉頭，楚陌為什麽要跟她說這樣的事情？她還是真的是越來越不了解楚陌了，楚陌現在對她說出這樣的話，又有什麽意思呢？
“你可知本王在想些什麽？”
“不知，也沒有興趣知道。”季雲裳白了楚陌一眼，說道。
“季雲裳，你今晚似乎是有意要惹本王生氣呢！”楚陌的眼睛眯了起來，同時他的手也勾住了季雲裳的下巴。
被楚陌觸碰的瞬間，季雲裳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她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也來了，她一臉戒備的看著楚陌，說：“你想要做什麽？請你放開我，好嗎？”
楚陌見季雲裳似乎是有些害怕了，就說：“現在就覺得害怕了嗎？剛剛惹怒本王的時候，你怎麽不覺得害怕呢？季雲裳啊季雲裳，你好像並沒有三年前那般聰明了呢！是因為離開本王太久，所以變得愚蠢了起來？”
季雲裳聽到這話，就暗罵自己太蠢！楚陌就算是笑著的，但是他依然是老虎！她怎麽能忘記了這一點？怎麽可以親手把自己推進這深淵裏……
楚陌見季雲裳一臉懊悔的表情，而且還保持著沉默，就說：“其實，本王並不想找你的麻煩，本王就是想要來看看你，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本王底線，本王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忍下去。季雲裳啊季雲裳，識趣的話，最好來討本王的歡心，否則，別怪本王不客氣。”
說完，楚陌就放開了季雲裳，離開了。
季雲裳看著楚陌離去的背影，有些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差點兒她就以為楚陌要對自己做些什麽。不過，她為什麽要去討好他？她又不是腦子壞掉了！
該死的楚陌，你還真的是越來越自以為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吧！想讓我去討好你，下輩子吧！季雲裳在心中暗罵著楚陌，她可沒有把楚陌的話放在心上，那個男人永遠都是那麽的自以為是和強勢，她才不會在楚陌的淫威下屈服！
沒過多久，季雲裳就覺得自己真的是疲憊不堪，就洗洗睡了。
三天後。
一行人終於要啟程了，季雲裳一臉鬱悶的跟楚陌坐在馬車裏，她不明白，為什麽要這麽安排？罷了罷了，不就是同乘一車？就當做眼前這個礙眼的男人不存在好了！
就這麽想著，季雲裳就掀開了馬車的簾子往外看。終於要離開這個生活三年的地方，不知道怎麽的，她還有是有些舍不得。舍不得住在醫館旁邊的鄰居，舍不得長安城裏人和事，也舍不得長安城裏的一草一木。
說起來，自從那天之後，她好像再也沒有見過袁思涵，按理來說，袁思涵屁股上的傷勢應該是快要愈合了才是，畢竟有莫梓陽在，什麽毛病他都能在最短的時間裏給他們處理好。
楚陌見季雲裳的眉頭緊皺，就知道季雲裳肯定又是在想著一些什麽事情，就說：“季雲裳，從一進馬車開始，你就沉默不言，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嗎？讓你這麽不開心。”
季雲裳回頭看了一眼楚陌，搖了搖頭，說：“沒有啊，就是有點兒舍不得這個地方，畢竟在這裏生活了三年。”
“也是啊，日久生情。”楚陌點點頭，說道。
季雲裳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話，總覺得有些別扭，於是就沒有再接話。
楚陌看著季雲裳那毫無瑕疵的側臉，嘴角勾起了一個弧度，不知道為什麽，和季雲裳在一起他總是那麽的放鬆，就算兩個人並不說話，但是他還是很舒服。
季雲裳的餘光看到楚陌那一抹不明所以的笑容，就覺得有些不舒服，這個男人為什麽會笑的那麽的猥瑣？
袁府。
袁思涵已經在床上趴了三天，因為莫梓陽給他開了幾瓶藥膏，所以他屁股上麵的傷差不多是已經好了。他的眼睛緊閉，胡子拉碴，看起來很狼狽的樣子，這幾天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
自己的父親得到了母親入獄的消息，就放下了手邊的生意，匆匆的趕了回來。當他的父親看到自己變成這個樣子的時候，恨不得要把自己的母親給休掉！這對他們袁家來說，是一種恥辱！好在他的父親的那幾個小妾比較聰明，也知道家醜不能外揚，在當天就封鎖了消息，並沒有把這個消息給放出去。
那一天，他趴在床上，苦苦哀求了自己的父親很久，他的父親才消了火，才沒有提起要把自己的娘親給休掉的這件事情。
一想到那天的情景，他就不由自主的苦笑，還真的是狼狽呀！
這三天以來，家裏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過得好的，都生怕自己做錯了點兒什麽事情惹得袁老爺發火。袁老爺這些天為了袁夫人的事情真的是忙的焦頭爛額，他花了不少銀子，也找了不少人，但是袁夫人的案子依舊沒有人敢處理，畢竟他們得罪的可不是一般人。
這不，袁老爺又在書房裏發火。
“廢物廢物！一群廢物！就這麽一點點小事，你們都做不好？老夫平日裏養你們是做什麽的？！”袁老爺怎麽都沒想到自己的夫人這次能捅這麽大的簍子！
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了當官的！而且還是個大官兒！
在袁老爺麵前跪著的幾個人，也是有苦說不出，畢竟他們也真的是無能為力！對方的來頭太大了，他們一介布衣，就算是再有本事又能怎麽樣？
袁老爺見他們個個都是愁眉苦臉的，心裏更加生氣了，就說：“滾滾滾！都給老夫滾出去！”
那幾人聽了這話，也不敢含糊，就站了起來，紛紛跑了出去。
袁老爺有些疲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到底是造了什麽孽，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自己的夫人還真的是會給自己找麻煩！
但是，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他再去責怪自己的夫人也是無濟於事，所以他能做的就是讓這件事情不能傳出去，否則他們袁家還有何臉麵麵對外人？
就這麽想著，袁老爺決定還是要去看看自己的兒子。
袁思涵剛剛得到消息，季雲裳就要跟著他們一起離開了。自從知道季雲裳是丞相千金又是未來的王妃之後，他就越來越自卑，越來越覺得自己沒用。也不怪人家姑娘看不上他！
他還天真的以為季雲裳是在騙自己，目的是為了考驗自己的真心。原來她真的是又了婚約，而且未婚夫來頭也還不小！
雖然無顏麵對她，但是她就要走了，他的心裏還是有幾分不舍和難受。他在想自己要不要偷偷地躲在暗處送一送她？
袁思涵思考了良久，最終還是決定不去好了，他真的沒有勇氣再去看季雲裳一眼。
袁老爺一進門就看到袁思涵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就問：“涵兒，你是怎麽了？怎麽看你的心情這麽差，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嗎？”
袁思涵搖了搖頭，說：“沒有。爹，你怎麽來了？”
“為父來看看你。傷勢好些了嗎？”
“好多了。”袁思涵看著自己的父親臉色這麽難看的樣子，就說，“父親可還是在為母親的事情煩心？母親的事情一定是很難解決吧？”
“唉，是呀。你的母親真的是……做事情真的是太魯莽了。這一二十年來，她依舊沒有把她這個性子給改掉！為父真的是……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麽說她。她就是太自以為是，所以才會吃這樣的虧。”袁老爺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恨不得現在就把袁夫人帶過來，好好地把她教訓一番。
“父親，你也別生氣了，母親她也是……唉，一時糊塗！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現在說什麽都沒用。”
“你說你娘親怎麽就會做這樣的事情呢？這綁架罪可是非同小可啊！而且對方可還是未來的王妃……為父真的是想不通，你的母親為什麽會這麽的糊塗！”突然，袁老爺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就看向袁思涵，說，“難不成……不！涵兒，你告訴父親，為父一早就聽到有傳言說，你對季雲裳那個丫頭有意思，是不是真的？”
袁思涵聽到這話，就低下頭，沒有說話。
良久，他才點點頭，說：“是啊，父親，我喜歡她……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喜歡她……可能母親也是因為這個，所以才……鑄成大錯。”
“我就知道！我早就應該猜到的！你的母親覺得那個季雲裳無權無勢，對你以後的仕途肯定沒有任何的幫助，並且可能會成為你的絆腳石，所以她才這麽糊塗……隻是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沒想到那季雲裳的來頭居然是那麽的大！你的母親還真的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袁老爺說完，重重的歎了口氣。
聞言，袁思涵再次沉默了，他不明白，這明明是自己的路，為什麽自己的母親要在裏麵摻和？若不是她跟著瞎摻和，她現在又怎麽會遭遇牢獄之災？這也隻能是說明是自己的母親自作自受。
“父親……孩兒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要不要去做。”袁思涵突然抬起頭，眼神堅定地看著自己的父親，說道。
袁老爺一愣，就說：“有什麽事情能值得讓你露出這麽認真的表情？”
“季雲裳今天就要走了……我也不知道要不要去送一送她……但是我實在是無顏麵對她。”袁思涵說著，露出一臉痛苦的表情，他不想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自己應該去看她一眼。
“涵兒，你真的是很喜歡很喜歡那個丫頭嗎？”
袁思涵點點頭，他對季雲裳的感情是眾人皆知的。
“那喜歡就去送吧！不管用什麽方式，至少這可能是你們最後的告別。”袁老爺突然覺得自己的兒子終於是長大了，他已經懂得了男女之情，也開始對喜歡的人小心翼翼。
袁思涵聽了之後，就立馬點點頭，說：“好！我這就讓小宇陪著我一起去。”
“那就快去吧！時辰已經不早了，你若是去城門口興許還能見到她一麵，畢竟他們現在可能是已經啟程了。”
“好！”
袁思涵從床上爬了起來，就帶著自己的書童一起去了城門口，他要偷偷地給季雲裳送行。
城門。
不知不覺，一路來到了城門口，季雲裳聽到外麵有些吵鬧的聲音，就掀開了簾子朝外看去。原來這長安城的街道兩旁已經是擠滿了人，季雲裳定睛一看，那些人她似乎都認識，好像都是這年來與他們互相來往的街坊鄰居們，還有一些經常來找莫梓陽看病的一些人。
季雲裳在人群中看到經常幫助他們的李婆婆，也看到了吳彪，她突然勾起了唇角，原來自己在長安城居然是這麽的受歡迎，他們都沒有把自己給忘記。這是她感覺到最欣慰的一點。
楚陌見季雲裳眉開眼笑的樣子，就問：“什麽事情讓你這麽高興？”
“沒什麽，就是覺得沒有在長安白呆了三年。現在看到這麽多認識的人，心裏就覺得很寬慰罷了。”
“每個人在每個地方都會留下自己的痕跡，這很正常。若是你以為你在長安白呆了三年，那就說明，你根本沒有再長安留下你的痕跡。”
季雲裳聽到這話，心裏有些不舒服，這個該死的楚陌，總是喜歡說這樣的話來嘲諷她！
忽然，季雲裳的視線看到人群裏那張熟悉的臉龐，是袁思涵！他到底還是來了。
季雲裳垂下了眸子，把簾子放下來，轉過身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她覺得，她和袁思涵做個朋友還是很不錯的……如今兩個人鬧得這麽僵，心裏還真的是很不舒服。
在人群中的袁思涵自然也是看到了季雲裳，季雲裳似乎並以前更加好看了……想到這裏，袁思涵突然有些難受。
再見了，季雲裳，若是有緣的話，我想我們應該還會見麵的。
馬車和和親的隊伍越走越遠，而長安城裏送行的人也漸漸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