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逃避不能解決問題
楚陌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就在那一瞬間，他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麽。他看著季雲裳，說：“季雲裳，你真的是……巴不得要跟本王……撇清關係是嗎？”
季雲裳一愣，她看著楚陌，狠狠地點了頭。
楚陌忽然感覺到有一絲絲的受傷，他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季雲裳見楚陌不說話，以為楚陌肯定又是生氣了，她立馬就起了防備之心，這已經不是三年前了，眼看著自己就要及笄了，若是不保護好自己，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
楚陌抿了抿唇，說：“季雲裳，你可知，你越是不想做什麽，本王就偏偏要做什麽。你既然不想嫁給本王，本王偏偏要娶你。”
說完，楚陌轉身就離開了。
季雲裳沒想到這次的談判又失敗了，她怔怔的看著楚陌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她卻看出楚陌的背影是那樣的落寞。也許是她想太多了吧……
驕傲如斯的楚陌，怎麽會流露出那樣的感情呢？是她想太多了。
季雲裳閉上了眼睛，她不知道自己和楚陌的糾纏什麽時候才是個頭，但是她知道，楚陌既然說出了那樣的話，那就說明她要堅強起來，因為有一場硬仗要打。
楚陌，你若是不願意放過我，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夜幕降臨，變故也悄悄來臨。
尉遲霧蓮在寢宮裏不安分的走來走去，聽說楚陌他們明天就要離開了。想著自己與季雲裳還沒有比賽，她就覺得有些不甘心。她想著，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跟著他們一同去中原，雖然她是沒有出閣的姑娘……
於是，尉遲霧蓮決定去自己的父皇麵前，征求一下意見。
尉遲霧蓮來到了西域王的書房，也沒讓人通報一聲，就直接闖了進去。
此時，西域王正在處理政事，看到自己的女兒闖了進來，就說：“你這丫頭，怎麽也不讓人通報一聲，就闖了進來？還真的是不怕寡人責怪你？”
尉遲霧蓮跑到了西域王的身邊，就撒嬌著：“哎喲，父王~兒臣不是想要快點兒見到父王嘛！”
“你這丫頭，語氣和態度那麽好，定然是有事情有求於寡人。說吧，什麽事情？”西域王對自己的女兒的了解可謂是入木三分。尉遲霧蓮是他看著長大的，她心裏麵有什麽小心思定然是瞞不過他。
“還真的是什麽事情都瞞不過父王。”尉遲霧蓮吐了吐舌頭，“父王，兒臣有一事相求。明天攝政王他們就要離開西域了，兒臣與那攝政王王妃甚是投緣，定下的比賽也沒有來得及比，所以……兒臣的心裏怎麽都覺得有些不甘心。”
“所以你這丫頭就起了想要跟著他們一起離開的念頭？”西域王的眼睛盯著眼前的奏折，很自然的接了尉遲霧蓮的話。
尉遲霧蓮一愣，她沒想到自己這麽快就被拆穿了，於是就說：“父王還真的是神機妙算！”
“寡人……不同意！你這丫頭，就死了這條心吧。”西域王看了一眼尉遲霧蓮，說道。
尉遲霧蓮聽了，就立馬不高興了，說：“父王為何不同意？”
“你一個沒有出閣的姑娘，就要跟著別人一起離開這王城，你讓西域的子民怎麽看你？霧蓮，你今年已經十八歲了，若是再不嫁人，寡人這張老臉往哪兒擱？現在寡人最頭疼的可就是你了！”
聞言，尉遲霧蓮沉默了。
西域王見尉遲霧蓮低著頭，不說話，就接著說：“你這丫頭還怪起寡人來了？寡人可都是為了你好，現在你的哥哥已經是娶了王妃，接下來就該輪到你了。”
“父王，要讓霧蓮嫁人也可以！但是，霧蓮能不能自己挑選自己的駙馬？”尉遲霧蓮抬起頭，一臉認真的樣子。
西域王聽了之後，沉默了一會兒，就點點頭，說：“這個要求寡人可以答應你，隻要有你喜歡的，寡人立馬就給你置辦婚禮！”
“那好！父王，兒臣想要去中原挑選自己夫婿！這西域的壯士，兒臣沒有一個喜歡的，兒臣見中原的男子個個都長得白淨俊俏，就想要去中原挑選駙馬，不知道父王同不同意？兒臣向父王保證，隻要兒臣遇到自己喜歡的男子，定然將他帶回西域，擇日成婚！”
西域王聽到這話，愣在了那裏。他沒想到尉遲霧蓮居然會打著這樣的一個鬼主意，還真的是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西域王看著尉遲霧蓮，尉遲霧蓮也看著西域王。父女二人就這麽對視著，誰也不肯讓誰。
最後，西域王歎了口氣，說：“在你的眾多的兄弟姊妹中，寡人最疼愛的人也就是你，如今你跟寡人提出了這麽個要求，寡人的心裏可謂是千萬個不願意。但是你這個倔脾氣跟寡人一模一樣，看到你就看到年輕時的寡人。霧蓮，寡人問你，若是你真的尋找到了你的夫婿，就算你過得不幸福，你也不會後悔嗎？”
“回父王，就算是兒臣過得生不如死，兒臣也不會覺得後悔！畢竟，這條路是兒臣自己選的，是兒臣自己要求的，就算是死也要把這條路給走完！”尉遲霧蓮一臉高傲的抬起頭，並且認認真真的對西域王發出了承諾。
西域王見尉遲霧蓮這副模樣，就笑了：“哈哈哈哈！果然不愧是寡人的女兒！也不愧是西域的女英雄，古往今來，能與你相媲美的恐怕就隻有那花木蘭了！你這丫頭，若不是寡人見你的性子那麽剛烈，況且你又有一身好功夫，那攝政王也不是人人敢招惹的，寡人定然不會答應。但是，你這次跟去，寡人會派出奎狼與你一同前去。畢竟你們從小一同長大，奎狼武功高強，也能保護你。”
尉遲霧蓮才不在乎誰會跟著自己，所以當她聽到自己的父王答應了自己的請求之後，她的心情瞬間就明朗了起來。
“多謝父王！”說著，尉遲霧蓮就對著西域王行了個禮。
“霧蓮，不管怎麽樣，你一定不能任性，畢竟那裏是人家的地盤，若是你做錯了什麽事情，父王定然不能第一時間到你的身邊保護你。還有，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都要牢牢地記在心裏。切不可胡言亂語。你懂了寡人的意思了嗎？”
“兒臣明白。父王放心吧，這些事情兒臣都懂，也都很清楚，否則兒臣又怎麽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呢？”尉遲霧蓮點點頭，不知道怎麽的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裏一陣酸澀。
西域王皺了皺眉頭，說：“好了，沒什麽事情你就先回去休息吧，寡人還要批閱奏折，處理政事。不能再與你閑聊了。”
尉遲霧蓮點點頭，就走了下去。
她在離開禦書房之前，尉遲霧蓮突然轉身跪了下來，對著自己的父王磕了一個頭，說：“多謝父王成全，兒臣發誓，半年之內若是尋找不到駙馬，兒臣定然返回西域，陪伴在父王身邊。”
說完，尉遲霧蓮就跑了出去。
西域王聽到這話，內心五味雜陳，他知道若是真的放手讓自己的孩子們獨自去成長，還是困難了一些。尉遲霧蓮是他最疼的一個孩子，所以這些年來他也一直沒有強求她嫁給任何人。奎將軍的兒子，奎狼和尉遲霧蓮從小一起長大，奎狼對尉遲霧蓮的感情他也是看在眼裏的，但是，無奈，尉遲霧蓮隻當他是朋友。
所以，他也從來不會在奎將軍麵前提起這個事，以免生了嫌隙。
“來人啊！傳令下去，命奎將軍的兒子奎狼，明日起保護公主進入中原。”
“是，大王！”
一個侍衛走了進來，接了命令之後就出去傳旨去了。
西域王歎了口氣，最終還是低下頭，處理自己手頭上的事。孩子們的事情就讓孩子們自己去處理吧。
尉遲霧蓮回到寢宮之後，就忍不住哭出聲來。當她歡天喜地的要離開這裏的時候，心裏還是有些不好受，畢竟這是她第一次離開家人，離開西域……
翌日。
一行人站在中央大殿的廣場上，舉行著告別儀式。
安和的臉色看起來還是有些差，但是相對於昨天來說已經是好很多了。
楚陌和季雲裳的臉色看起來也不是很好看，相對來說，季雲飛和莫梓陽的臉色可是好看太多了。
西域王看著精神有些不濟的楚陌，就說：“攝政王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啊，若不然歇息一日再走？”
“多謝王的關心，但是本王實在是不能再留下來了。京城裏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若是再不回去，聖上可能就要怪罪下來了。”楚陌昨晚因為季雲裳的事情，一夜都沒怎麽睡，若不是安寧薨了，他也想多留在這裏幾日，畢竟這裏沒有朝政之事，樂得清閑。
“對了，攝政王，寡人有一事相求。”西域王最終還是開了口。
楚陌皺了皺眉頭，他沒想到西域王能夠這麽跟他客氣，看來這一定不是什麽小事。
“王請說，不必這麽客氣，本王能做到的一定會做的！”
“是這樣的，小女想要去中原挑選自己的夫婿，所以還望攝政王能夠多多照顧小女。”西域王看了看旁邊的尉遲霧蓮，說道。
楚陌一愣，他沒想到尉遲霧蓮居然要跟著他一起走！
其他幾個人聽了這話也紛紛愣住。
季雲裳看了看那尉遲霧蓮，尉遲霧蓮的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她在想，尉遲霧蓮這次去中原是不是跟楚陌有關係……
震驚歸震驚，西域王既然提出來了，那麽楚陌自然是不能拒絕的，於是就說：“原來是這件事。王請放心，本王定會把公主照顧的無微不至！而且也會竭盡所能幫助公主尋找夫婿，而且那人定然是中原最好的男子！”
“有攝政王這句話，寡人也就放心了！”西域王笑了笑，“攝政王，寡人這個女兒脾氣大了些，也任性了一些，有做的不對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若是實在是過分了，該打該罵的，還是一定要的！”
楚陌點點頭，並沒有再說什麽。
西域王看了看尉遲霧蓮，就說：“你這丫頭，定然不能讓人家對你太過費心，做什麽事情都要長個心眼兒！”
“是，父王，兒臣知道了。”
“好了，話不多說，你們就啟程吧！”
楚陌點點頭，接著一行人就要離開了。
就在這時，安和突然叫了一聲：“慢著！雲裳，本宮有話對你說。”
季雲裳一愣，她看著臉色略微蒼白的安和，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頭，她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季雲飛。
季雲飛也沒想到安和居然叫住了季雲裳，但是既然人家已經開口了，那麽季雲裳也不能端著了，就對著季雲裳點點頭。
季雲裳款步走了過去，在安和的麵前停了下來，就說：“不知……王妃有什麽事情？”
安和見季雲裳對自己的稱呼這麽的生疏，心裏就越發的不是滋味兒，就說：“你跟本宮來吧。”
說著，安和就拉著季雲裳來到一邊。
“雲裳……很是抱歉，因為我的任性，讓你受了那麽多的委屈。”安和的嗓子有些沙啞，這樣的不適感讓她的眉頭緊皺。
季雲裳看著安和，不知道怎麽的，眼淚就掉了下來，她咬了咬唇，說：“不是要跟我斷絕一切的來往嗎？不是不願再跟我多說半個字嗎？怎麽現在倒是悲悲戚戚起來了。”
“自從來到了這裏，我才知道這裏沒有一個我可以依靠的人，姐姐……離開了我……而我再也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誰知道以後等著我的又會是什麽？昨天晚上我想了很多，那件事情我和季雲飛都有錯，但是千錯萬錯都怪不到你的頭上，是我太過偏激，遷怒了你，實在是對不起。”安和的眼淚也掉了下來，她不知道自己能否跟季雲裳修補關係，但是眼看著季雲裳就要走了，若是自己再不與她說些話的話，等到下次見麵又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她也不想留下遺憾，成功也好，失敗也罷，至少自己是努力過了。
此時，季雲裳的心裏倒是別扭得很，她說：“王妃，有些事情……再怎麽彌補，可能都挽救不回來了……但是我隻能告訴你，就算我們和好了，也不會像當初那樣了。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我也不是小心眼兒，隻是……我實在是這麽快就能與你冰釋前嫌，有了嫌隙就是有了嫌隙。”
見季雲裳把話說得是如此的決絕，安和點點頭，說：“你的話，我是明白了，但是就算是如此，本宮還是想要對你說，與你做朋友，本宮從來都沒有後悔過。本宮也沒有奢望你一下次就能與本宮消除之間的嫌隙，本宮隻是不想讓自己留下遺憾，有些話該說的還是要說的。不然，若是哪天誰遇到了意外，恐怕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吧。”
季雲裳看著安和這麽落寞的樣子，就知道安寧的死對她的打擊真的是很大，所以一夜之間，安和成長了不少。這樣被迫成長的滋味兒，季雲裳的領略過的。上一世，楚陌逼著自己成長的滋味兒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忘記過。
“你自己在這邊定然要好好照顧自己，別想著要依靠別人，你能依靠的隻有你自己。我相信，皇上定然會派人來看你，到時候，你隻需做好你自己的該做的事情就行了。”
安和笑了笑，臉上的淚珠還掛著，她說：“你說的，我都會牢牢的記著。”
季雲裳看著安和裝作自己很堅強的樣子，就覺得有些心疼，她伸出手抱了抱安和，柔聲道：“你放心好，總有一天我們之間的嫌隙會消失的，隻是我們都要給對方時間去消除自己心裏的那個疙瘩。”
安和點點頭，並沒有說話。
“好了，咱們該回去。”
“嗯。”
兩個人回到了隊伍中，楚陌看著季雲裳上了馬車，接著尉遲霧蓮也坐了上去，一行人就啟程了。
西域王看著他們離開的身影，心裏微微的發酸，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女兒半年之後就會又回來了，嘴角就緩緩地勾了起來。
季雲裳看著尉遲霧蓮的嘴角慢慢地垮了下來，就知道她定然是傷心，就說：“公主，我知道離開家裏定然是你心中所不願的，哭出來吧，哭出來就會好受許多。三年前我也是這樣離開了京城，離開了家人，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
尉遲霧蓮點點頭，眼淚就掉了下來。
“你為何……要離開京城？”
“因為想要躲避一些事情。”季雲裳的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後來想了想，有些事情該發生的定然會發生，我躲也躲不掉，不如就順其自然，努力把自己的損失減少到最小，逃避永遠都不能解決問題。這是我花了三年的時間才總結出來的教訓。”
尉遲霧蓮聽到這話，瞬間對季雲裳的好感又增加了許多。
她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說：“我可以抱著你一會兒嗎？”
季雲裳一愣，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她知道這個丫頭定然是承受不了心中那份的痛苦，需要有個人能幫助她緩解這份痛苦。
尉遲霧蓮得到季雲裳的首肯之後，就毫無顧忌的抱著季雲裳哭了起來，她要把自己內心的不舍全部都宣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