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以外道引內道
青石路的盡頭，三個古洞靜靜的矗立著，深邃而幽靜，瀰漫著歲月的氣息，有一種「古」的韻味，滄桑而悠長。
華雲飛立在古洞不遠處，與瑤池聖靈相對，談論著關於上蒼之上與六道大世界的諸多隱秘。
最後，談到進化之路時，華雲飛向她詳細闡釋了自己修鍊的道海世界，引發了瑤池聖靈的驚嘆。
「世上天驕千千萬萬，走體內血肉化世界這種道路的修士更是數不勝數，但是你的路卻很特別，渾然天成，有超脫的潛質。」
她很震驚，因為這是一條難以複製的進化之路。
就算有人能做到了第一第二步，即以生命之輪為根基化作道種開天闢地，再以陰陽之道的神聖之物化陰陽神海，也難以複製第三步三生命泉的神話。
一曰輪迴，二曰命運，三曰因果，分別對應了前世今生與未來，與華雲飛本身的經歷和處境完美貼合，簡直就像是為他量身定做。
這便是最適合他的路。
假以時日，華雲飛成長起來，這條道海之路也會隨之綻放無量光輝，就像以身為種創造秘境體系的荒天帝一樣，絕非池中之物。
聽到曾立身於准仙帝境界的瑤池女聖靈如此誇讚，華雲飛卻沒有任何的驕傲與自滿，世界之大，超乎想象，誰也不敢說自己一定就能傲世天上地下。
其他的大道世界與古地也會有佼佼者出現，是否為真金只有真正碰撞過才知道。
「我想請教道友，若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道海世界這條進化之路是否有什麼缺陷？亦或者說是否還有能夠挖掘的地方？」
華雲飛很謙虛，對方准仙帝記憶盡復，見識方面可以說是2579古地中獨一檔的存在，肯定能給出至關重要的意見。
話音落下，九竅八孔石微微發光，裡面的瑤池女聖靈似乎在沉思，並未立即出聲。
良久之後她才說道：「這個世上，每一個生靈的潛能都是深挖不盡、取之不竭的，就如那一粒微塵可以填滿大海，一株小草能夠斬盡日月星辰。
哪怕是最弱小的生物也能進化成強大的真龍。
但是，生靈的潛能埋藏的極深，想讓其完全釋放，極其的艱難。
我們踏入修行之路，就是為了讓自身的潛能迸發出來，突破自我，實現進化。
而這個過程當中，修士會用到各種各樣的手段，比如說吸收靈力，比如說吞吐日月精華，比如說吞食天材地寶、煉製易於人體吸收的大葯以及悟道等等，其實都是為了引出身體當中蘊藏的寶藏。
這是修行最本質的道理，一切的外道都是為了引出自身軀體最深處所隱藏的潛能。
或許在一個生靈修為低微之時可以依靠神聖大葯實現一場超級進化，但是到了進化後期，這些東西都將無用，想要向上攀爬，唯有靠自己，這個時候，選擇的進化路至關重要。
你的路很特別，有超脫的潛質，也許能走出一條通天大道，但目前來說你想要最大限度的開啟人體潛能，可能還需要一些分量足夠的引子。」
「分量足夠的引子？」華雲飛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嗯，事實上，在陰陽之道、三生命泉、衍萬物的構建上，你已經滿足了條件。
先天陰陽二氣、三生大葯、萬物土，這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奇珍，雖然這世上有比它們更加強大的神聖仙珍，但對你來說，它們已經夠用了。
而開天闢地的那顆道種是最為重要的，因為，它是一切之始，是道的發源地，不死葯級別的神珍恐怕不夠。
至於你後續說的五行、四象撐四極、血肉化星辰等，目前來說，沒有足夠的引子，無法將這條路推向極致。
所以，你需要尋到與之對應的仙珍，以外道引內道，才能最大限度的釋放人體潛能。」
華雲飛點了點頭，他其實也考慮過這些，但現實情況是，這種級別的仙珍太稀少了，舉世難尋，踏遍九天十地估計也是枉然。
界墳中倒是很有希望能尋到，但界墳太廣闊，想要在其中尋找對應的仙珍，與大海撈針沒什麼兩樣，更何況，有仙珍存在的地方一般來說都會有強絕的存在守護。
他一個連准帝戰力都還未達到的修士，怎麼可能能從虎口中奪食？
此時距離成仙路開只有不到百年的光陰了，這點時間，在浩如煙海的界墳內連個水花都掀不起來。
「太難找了，在茫茫界墳中尋找路途，無異於是大海撈針。
於我來說，時間不夠。」華雲飛嘆了口氣。
這時，瑤池女聖靈出聲，聲稱願意給予華雲飛一定的幫助。
「我曾遊覽過界墳，知曉一些地方，正好與你同行，祝你一臂之力。」
華雲飛心頭一動，如果有瑤池女聖靈在，尋到的機會一定會非常大。
不過，他馬上又想到了收取仙珍的危險，這恐怕不是一尊帝器能解決的，而瑤池女聖靈此刻仍然處在蟄伏階段，能發出聲音與外界交流就已經很逆天了，不可能出手。
「逆天仙珍必然有可怕的生靈守護，我與另一同伴一路走來，見到過不少造化地，但都藏著大兇險，僅憑我手中的鎮仙碑，恐怕不足以收取。」他沉聲說道，語氣中有擔憂之意。
實在是界墳太過危險，他們這一路見到過很多尊疑似踏入了仙道的生靈，說不定一個念頭就能讓他們隕落。
「不必擔憂，仙珍造化地確實有強大無比的守護者，但事實上，很多仙珍都是為在紅塵中爭渡的修士而準備的。
2579號古地雖曾被黑暗侵蝕，發生過波及諸天萬界的黑禍，但相對於一些前沿的古地來說算是較為安寧的。
界墳可以看成是一處為諸多有望爭渡的生靈孕育神聖仙珍的機緣之地，葉子落下，自然會分解成肥沃的土壤。」
「原來如此！」
華雲飛明白了，這相當於是一處處在後方的大本營，無數的殘破古界堆積在一起，孕育出很多無上神珍，在大方向上是為後來的爭渡者所準備的機緣，希翼他們能夠有所突破，為前方的大戰輸送強者。
沒有了疑惑，他們決定離開了，要前往界墳，尋找對華雲飛的道路有所幫助的神聖仙珍。
九竅八孔石嗡嗡震動，而後消失不見，下一秒便來到了華雲飛身旁的虛空中。
華雲飛轉過頭，準備離開。
這一行的目的沒有達成，他僅僅是晚來了十天，如果早十天的話就能見到仙婉了，想到曾經那個純潔無暇、宛如九天玄女的佳人變成一身染血紅裙的冷艷女子，華雲飛就有種窒息的感覺。
此刻，她轉生輪迴到阿修羅道大世界已經成了既定的事實，無可逆轉，華雲飛只能選擇接受，待到九天十地事了，他必然會去阿修羅道大世界走上一趟。
仙婉雖然轉世輪迴，但那一點真靈卻沒有變，華雲飛依然能看到微弱的因果之線，連接向後方那口輪迴洞中，往後這將是他尋找仙婉的有效手段。
來時走過的路已然消失不見，先前時，華雲飛每走一步青石路便消失一階，直到走近終極地跟前，後方已經完全被灰霧淹沒。
絲絲縷縷的灰色霧氣繚繞在終極地四周，如同一個灰色的罩子從天穹上扣落下來，這裡是一片獨立出來的虛空，藏在灰霧空間深處。
立身於此，令人有種身處在無盡混沌當中的錯覺。
據瑤池聖靈所說，荒天帝後人留下的通天大陣雖然能跨越無垠距離帶人來到終極之地，但是想要尋找到三口古洞，沒有特殊手段根本行不通，哪怕是仙王或者准仙帝來了，沒有達到條件，也要迷失。
因為，終極之地乃是仙帝的手段，不可估量，所有能夠穿過灰霧來到這裡的生靈，都是冥冥中被認可的。
當華雲飛來到最後一階青石路時，前方的灰霧翻騰起來，像是擁有生命一般，那一段消失的青石路再現，明滅不定，通向灰濛濛的霧氣之中。
華雲飛邁步走了上去，十幾步過後再向後回頭，已經看不見三口古洞，天上地下儘是灰色。
他們離開了，一直走到青石路徹底消失。
接下來，華雲飛運轉太極因果重瞳，循著帝天的因果之線，極速前行。
沒走多遠，一道黑影一閃而逝，驚的華雲飛起了一身冷汗。
他沒看錯的話，那應該是一個人影，身著古老的道袍，一身死氣，像是一具屍體似的，也不知是什麼時代的存在。
隔著灰霧，他只感受到一絲絲氣息，但就是這一絲絲氣息就讓他有種渾身欲裂，要不是鎮仙碑發光護住了他，華雲飛說不定會受傷。
「那是仙道生靈的屍體嗎？一縷無意識的氣機就險些讓我遭劫。」
旁邊，九竅八孔石靜靜的懸在半空。
「自古以來，來到灰霧空間尋找終極地的存在數不勝數，他們來自於2579號天道古地的各個古界。
一些心懷叵測者，亦或是黑暗根深種的生靈，永遠都尋不到終極地，還會迷失在灰霧中，並且，在灰色霧氣的影響下，他們會慢慢化作行屍走肉。
無數個紀元的積累，使得徘徊在灰霧空間中的幽靈不在少數，不過，灰霧空間足夠大，能碰到的幾率很小。」
華雲飛明白了，是創造這處終極地的那位古老仙帝留下的手段，能甄別前往終極地的資格。
接下來的路途再也沒有意外發生，一路平靜。
他們順利的走到了矗立在灰霧空間中的通天大陣。
前方，一道雄健有力的身影盤坐在通天大陣前，微微閉雙眸，默默無聲，渾身道則沸騰，似在實現激烈的進化。
這是帝天，已經在這裡等候了三年，華雲飛前往灰霧空間尋找仙婉，獲得進入終極地資格就花費了兩年多的時間。
據瑤池女聖靈說，華雲飛下一次來便不會耗費這麼多時間了，一旦獲得資格，腳下所在便是前路。
「唰！」
帝天停止了參悟道法，睜開了眼眸，爍爍發光，內中像是藏著一片星河。
三年的靜坐，帝天大有所獲，此刻的他已經有把握突破到大聖。
僅僅三十年時光，他便橫跨聖人王，即將登臨大聖，這是以往的帝天不敢想象的速度，在整個人族古路歷史上也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當然，他的修鍊速度和華雲飛比起來還是有些不夠看。
「如何？」
看到華雲飛安然無恙歸來，帝天心中的一塊石頭放了下來。
不知不覺間，華雲飛在帝天的心目中，已經是絕對的領袖，他早已經被華雲飛所折服。
華雲飛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走吧，是時候踏上歸程了。」
見華雲飛不多說，帝天自然也不多問，不過，他看到了華雲飛身旁的那尊九竅八孔石，還感覺到有一道目光自那塊奇石中傳了出來，帝天心中頓時一驚。
還未出世就有種種神能，這尊聖靈還真是非凡。
他們沒有久留，從通天大陣構建出來的穿梭通道離開了灰霧空間。
「在我的記憶里，第七通天陣所在的界墳空間中，有一處古老到無法想象的五行仙地，其中應該有與五行之力有關的神聖仙物，我們第一站就去那裡。」瑤池女聖靈出聲，傳到華雲飛耳中。
「好！」
他們接連穿越通天大陣，很快便來到了第七陣所在的界墳空間。
昏暗、枯寂是這裡永恆的主題，隨處可見龐大的星骸與風化的大陸，靜靜的飄浮在虛空中。
「三十六通天大陣寓意著2579古地走出過三十六尊仙帝，但並不代表終極地便是開天闢地第一仙帝所建造。
第七通天陣所在的界墳空間產生的具體時間也無從得知……」
隨著瑤池女聖靈的解釋，華雲飛知曉了2579號古地的過往。
這片天道古地原本是由一棵生長在混沌中的幼苗撐開的，那株幼苗最終生長成了一株通天徹底的建木。
諸天萬界則被它的每一片葉子托起，後來，2579號古地遭遇了沉重的打擊，建木受損，枝幹上方的枝葉等被恐怖存在削平，葉子散落下來積聚到一處，形成了界海。
而他們身處的這片界墳，實際上是落葉墜下，堆積在建木樹榦根部所構建出的一片無垠區域。
華雲飛和帝天來時所看到的那根高聳入天穹的「建木」只是撐起整個2579號古地的那株超級建木的一條小根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