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紀元末終見
九天十地，華雲飛回歸，始一露出自己的氣息，七大紅塵仙便出現了，從各個方向走來，向他請教根莖通道之事。
華雲飛與每個人都對視了一眼，各自點頭，尤其是丰姿英偉的無始大帝，兩人還是第一次見面。
無始大帝的眼眸無比的深邃，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睿智，彷彿能洞察這世間的一切，而華雲飛的眸子中，儘是開天闢地，神魔無盡的恐怖景象。
眸光對視間，時光長河翻滾，因果之線交織，命運糾纏，冥冥中，似有兩道偉岸身影在隔著時空對望，相顧一笑。
華雲飛微微一滯，感受到了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情緒，沉浮萬古，終是得見故人，哪怕都已經轉世輪迴，不是原軀，那種情緒依舊不變。
他的體內，輪迴泉發光，一道又一道輪迴神音飄渺而出，悠悠揚揚，讓在場的其他人都大受觸動。
除了知曉真相的鳥爺之外，誰也沒想到，修鍊命運法則的命運之主在輪迴之道上也有如此造詣。
無始大帝也出現了那麼一瞬間的獃滯，華雲飛給他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一會兒好像是無數年不見的至友，一會兒又好像從未謀面。
更讓他沉默與思考的是，幾句彷彿是從萬古前傳來的話語始終縈繞在他的耳邊，揮之不去。
「此一去，便是永別，吾，至死方休。」
話語鏗鏘有力，無比的決絕，義無反顧，像是有人要去赴死一般。
「哈哈，我倒覺得我們還有再見之日，真正的輪迴，需要親身去渡。
無終……下一紀元見。」
這是另外一個聲音，充滿了洒脫與不舍，那種情感自萬古前傳來，流落到無始大帝的心間，讓他不自覺的對華雲飛產生了一種信任，有了一種羈絆。
「無終……」
無始大帝輕語，彷彿猜到了什麼，他髮絲濃密，有著能夠看透一切的智慧。
此刻，他的掌中突兀的出現了一枚晶瑩璀璨的小鍾，這非是他鑄就的無始鍾，而是名動萬古的仙器之一，仙鍾，據說來自崑崙遺族，後來被不死天皇所掌握，以此偷襲了帝尊。
幾經輾轉，仙鍾落在了無始大帝的手上，此時拿出，是為了向華雲飛請教一些事。
「此鍾與我有緣，命主可知它的來歷？」無始大帝出聲問道。
華雲飛怔怔的看著這口仙鍾，眼前浮現出昔日之景，那些記憶像是從來沒有消退過，完完全全的保留了下來。
「它與你的確有非同一般的淵源，世間傳言仙鍾屬於崑崙遺族，此言非實。
而今所見到的仙鍾是重新孕育過的，若是追本溯源，它其實另有來歷，屬於仙古紀元無終仙王，本是他的無上仙王器，後來在其身隕的那一戰中被打殘。
九天當中的一個禁區之主奪走了鐘體與鍾魂，荒天帝清算禁區，得到了它，並贈予了一個故人。」
說到這裡時，華雲飛想到了黑皇，他所說的故人便是黑皇的前世身——小狗崽。
事實上，它與無終仙王在後世蘇醒成為黑皇與無始大帝，並不算六道大世界的自然輪迴。
華雲飛化作鯤魚逆游命運長河而上，曾在通天通地通古今之地遇見過小狗崽，那時的他撒下輪迴印骨粉，落在了小狗崽與無始大帝真靈之上，護住了他們，使得他們能在漫長歲月後於九天十地中再現。
這是一種另類的輪迴，真靈不變，延緩了自然輪迴，保住了剩餘的輪迴資格。
一切都是因為那些輪迴印骨粉，它們是那樣的奇特，對一個生靈來說，是天大的造化。
荒天帝能從寂滅中復甦，輪迴印功不可沒，更別說華雲飛體內的那道化成了實質的輪迴印了，更加神秘與驚人。
停頓了一個呼吸，華雲飛接著說道：「荒天帝獨斷萬古離去，漫長歲月後，他的故人也跟著離開，後世仙域發生了恐怖大戰，涉及到了荒天帝在仙域建立的天庭，仙鍾參戰再一次被打殘，散落到九天十地中。
所謂的崑崙遺族發現了仙鍾碎片，將其置入崑崙，重新孕育成仙器，便是此鍾。
傳聞，仙鍾一起可讓人恢復年輕狀態，芳華重現，鐘聲一落，也能讓人剎那老死，這是時間法則的體現。
而仙古紀元那位無終仙王便是此道之大成者。」他道出了仙鐘的來龍去脈，讓七大紅塵仙都有一種撥開迷霧之感。
原來，聞名古今的三大仙器之一竟有這樣不為人知的來歷。
尤其是無始大帝，他的智慧常人難以想象，華雲飛這樣一說，無始大帝就明白了許多事。
「原來如此，無始、無終……」
其他人聞言，皆目露異色，因為他們有一種感覺，無始大帝很有可能與華雲飛所說的那位仙古紀元的無終仙王有一定的關聯。
在時間之道上，最為重要的便是「始」與「終」，無始無終四個字莫名的有些沉重，彷彿能壓塌萬古。
華雲飛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有些問題水到渠成便是，無需太過糾結。
而今，他們終究不是當年的那兩個人了，各自有自己的經歷，當然，這並不是說六道輪迴仙王和無終仙王無法再現，生靈的真靈沒有改變，最本質的烙印便還在。
或許在未來覺醒前世記憶之後，他們還是兩大仙古仙王，只會覺得是睡了一覺，失憶了，經歷很多的新的東西之後，有了新的記憶。
亦或許還是華雲飛和無始大帝，只是憶起了前塵往事。
輪迴之秘，自古以來，又有誰能真正說清？
甚至在葉凡等人看來，世間並無輪迴，沒有輪迴的人，只有輪迴的舊事。
無始大帝和無終仙王只是一朵相似的花罷了。
華雲飛自然不會去爭論什麼，他對於這些事始終心懷敬畏。
他所知道的東西是比在場的七大紅塵仙要多，但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未嘗不是一葉障目。
難道六道大世界與上蒼之上就是世界的全部了嗎？難道他所知的仙帝就是真正頂到天花板的至高級存在了嗎？難道他所知曉的自然輪迴真的就是自然誕生的？
沒走到那一步，誰也無法對這種事定性，在進化之路上走的越遠，華雲飛越是有種心悸之感。
有時候，他會去天馬行空的亂想，徜徉在漫無邊際又不切實際的幻想當中，而更加不切實際的是，一些想法甚至得到了回應，天地生出了感應，讓他都一陣心驚肉跳。
這說明，人類是渺小的，進化之路，道阻且長，永遠不要妄自尊大。
「根莖通道已然洞開，天地復甦將至，這片沉睡已久的大地是時候該蘇醒了，掩埋在時光長河中的黃金大世，亦該綻放屬於它自己的光輝。」華雲飛的話語為接下來所要發生的事定下了基調。
葉凡等人點頭。
封印在時光所觸及不到的「避風港」中的古人們，終於迎來了期待已久的曙光。
華雲飛告別眾人，一步來到三生殿禁地之中，將所有的神源塊、仙源塊取了出來。
那一個個栩栩如生且鮮活的面孔，如同電影一般劃過他的腦海中，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彷彿就在作日，從未遠離。
姚曦醒了，她早已成道，被華雲飛封印，時隔幾十萬年蘇醒過來，就好像只是睡了一覺，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古靈也醒了，破開神源而出，長長的睫毛眨動著，一臉的茫然。
三生殿的各大殿主也都相繼醒來，從特殊的仙源塊中邁步而出，一個個英姿勃發，黑髮飄飄，大帝波動四散，連天地都生出了感應，萬道轟鳴，規則秩序橫陳，異象一個接著一個，層出不窮。
帝天、道一、老瘋子、姜太虛、陸玄、光明、古天庭第一神將川英、曾經不死天皇座下的第一神將——寧飛、命主座下第一大將昆雲、幾位鯤鵬身成道的大帝、帝皇、太初、張百忍、神尊……
太多太多了，足足三千多尊大帝，都是在末法時代證得了大道，這種盛況，古今不曾有，未來也難再現。
天地哀鳴，根本承受不住這股恐怖的力量，以往之時，一位大帝釋放威壓，整個九天十地都要顫慄，更何況是三千多尊？若不是他們有意識的收斂了氣息，加上三生殿有華雲飛鎮壓，整片星域都要直接炸開。
不僅如此，隔壁天庭亦有大帝級波動傳出，不止一個，很多，像聖皇子、小松、花花、葉仙、楊熙、林瞳、人魔等，都很強大驚艷，雲集在這一世，要共享即將到來的進化盛宴。
沒能證道的人更多，就算沒有競爭者，證道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很多人都被卡在了那一關，難以越過。
三生殿的修士、天庭的天兵天將，全都被喚醒，許多都耗盡了壽元，已然白髮蒼蒼，垂垂老矣。
當神源被打開的那一刻，立即有氤氳仙霧飄散下來，落在他們衰老的肌體之上，修復他們乾涸的命元與枯竭的血肉。
一根根白髮由白轉黑，一條條褶皺被繃緊消失不見，體內血液大河波濤洶湧，滾滾流動，如同雷鼓轟鳴。
這是一種究極神聖大葯，能讓那些蒼老的人逆轉歲月，重新回到黃金年代。
九天十地的修士們皆震撼，無論身處何地，在做什麼，都能感應到古之大帝一個接著一個復活的氣息。
像是重歸了最璀璨的諸帝時代，從未有過這麼多的大帝集中在一世，若是他們每人都吞噬諸方精氣，九天十地必然要被吸干，宛如一片魚塘里橫陳了幾千頭鯨魚似的。
「發生了什麼？」
「古老相傳，三生殿與天庭當中沉睡著諸多大帝，可讓天地都傾覆，而今，傳言成真。」
「一些名動古今的強者再一次出現，他們從未逝去。」
世人皆驚，預感到了一場即將到來的驚天大變。
三生殿，華雲飛立在諸帝面前，以大道神音向眾人講述天地復甦之事以及不得不面對的進化斷路問題。
秘境法被污染，繼續走下去無疑是一條絕路。
當得知華雲飛將會傳下自己的體系時，諸帝都鬆了一口氣，開闢自己的體系對絕大多數人來說是多麼遙遠的事，自古以來，又有幾人能做到？
他們根基猶在，加上外道物質將大興，重修命主的體系要不了多少時間。
天庭當中，葉凡在做同樣的事。
隨後，鳥爺等紅塵仙將這個驚天劇變的消息傳播到九天十地的每一個角落，所有人都知曉了，一場堪稱是史上最大變局的天地復甦要來了。
末法時代終結，意味著一個紀元的終結，誰也不知會發生何種變化。
一切都準備就緒，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三日之後，根莖通道中的大道精粹與物質便會到達九天十地，屆時，天地大變就會大刀闊斧的展開，這個過程將會尤為劇烈，需要紅塵仙們穩定世界，防止發生意外。
這些事華雲飛早就考慮到了，已經支會了葉凡他們。
此刻，他與葉凡並肩而行，來到一顆荒蕪的星辰之上，掘開了一座氣象非凡的大山，把一個正在熟睡的胖子從睡夢中叫醒。
「天殺的！」
一聲慘烈的哀嚎響起，段德睡的正香，結果被他們擾了美夢，自然不樂意。
「再睡就錯過進化良機了。」華雲飛翻了翻白眼。
……
「什麼？你開啟了天地復甦，就在三天之後？」段德一下子清醒了，睡意全無。
事實上，在華雲飛的影響之下，他早在三萬年前便集齊了九道輪迴印，這最後一次沉睡乃是縮短時間所帶來的副作用。
段德本來想好好睡一覺，歷經艱險終於功成，他只覺得一陣疲憊。
他打算睡他個十萬年再起來的，結果才三萬年就被華雲飛他們叫醒。
不過，段德知道天地復甦在即，是一個不可錯過的進化節點。
「屬於九天十地的亂古紀元，終於步入了尾聲。」段德一陣感慨，九道輪迴印聚齊，他記起了許多事。
一個紀元的終結，往往是根據天地的變化來計算的，自仙古紀元落幕起，九天十地便開始了漫長的末法之旅，直到現在才有了復甦的曙光，顯然，一個全新的紀元即將到來，一部厚重的亂古古史將要就此翻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