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臨
老道人保持著微笑，昏昏沉沉的眼眸之中，爆出了一縷精光，但是很快，又沉寂了下去。
“施主所言當真？”
老瘋子身化道圖，隨時可以釋放出驚天一擊，他靜靜的立在原地，沒有說話，任由華雲飛來處理。
華雲飛笑了笑。
“當然是真的，誰會對無上秘術不感興趣？”
“那真是太好了，貧道本以為，這兩種人族蓋世秘術要隨我塵歸塵，土歸土了，沒想到，還能有傳承下去的機會。”
老道人咧嘴一笑，滿臉的祥和，沒有一絲戾氣。
華雲飛心頭冷笑，這不死道人，若真的是為了秘術不失傳，早就將之傳給來到過聖涯的修士了。
但是，自古以來，進到此處的修士，大多都是莫名其妙就隕落了，不用說，這一定是不死道人的手筆。
進聖涯時，遇見的那隻怪鳥，就是不死道人的一縷黑氣所化，不論是誰進來，不死道人都能在第一時間知曉。
說到底，他就是為了脫困。
忽然，老瘋子冷酷出聲。
“止步，你斬化自在世界，是想將我們化成虛無嗎？”
他所化道圖，掃出一片混沌之光，將周圍的場景擊的粉碎。
華雲飛隻感覺四麵八方的虛空，像是一麵破碎的鏡子，寸寸崩裂，不斷發出哢嚓之聲。
最後，虛空泯滅，真實世界的場景出現。
直到此時，華雲飛才感覺到，天地之間，有陣陣微風拂過。
這與先前的感覺不同。
剛才，不死道人一步步走來，整片世界都隨之陷入了靜止之中。
華雲飛本以為這是對方的氣機造成的，但是，當老瘋子出手之後，他才知道，不死道人的殘存元神竟在無聲無息間，化出了一片自在世界，將他們給囊括了。
老道人神色一僵，停下了腳步，站在華雲飛和老瘋子的對麵。
“兩位施主莫要誤會，這是山腹中，那被磨滅的肉身在作怪。
貧道僅留存下一道元神，葬於仙源之中，如今，隻想出去了卻一樁心願，並無惡意。”
華雲飛稍稍定了定心神。
“無妨，這些都是小事，對我們來說，你所說的那兩種無上秘術才是重點。”
他的話，意思很明顯，就是要讓不死道人先露露底。
老道人麵色祥和，直勾勾的看著華雲飛，又瞥了瞥老瘋子。
“九秘，蘊含無上真義，任何一種出世，都會讓人瘋狂。
我所掌握的兩種，修至深處，一個可涉及時間領域，一個可肉身萬古長存。”
可涉及時間領域，一聽就是行字秘，另一個，華雲飛卻很陌生。
“肉身萬古長存？這是哪種無上秘術？”
華雲飛忍不住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其實，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畢竟，九秘就那幾種。
身化道圖的老瘋子，也在關注。
老道人見華雲飛和老瘋子被他的話所吸引，心中滿意，解釋的說道。
“九秘之“臨”，修成之後，可以延命不說，肉身之強，萬古不朽。
另外，關於肉身的種種玄奧，這一秘，都有涉及，堪稱是肉身秘術中的無上瑰寶。”
華雲飛暗道一聲果然。
除了臨字秘之外，九秘中的其他無上秘術所涉及的領域，基本是已經確認的、清晰的。
隻有臨字秘，無比的神秘，在原著中從未出現過。
而今，竟然從不死道人口中得知了它的下落。
在因果層麵上，華雲飛可以看出，不死道人雖有無窮惡意，但是，卻沒有說謊。
他是不死天皇以信仰力鑄就的神我身，可與大帝爭鋒，身懷九秘，並不奇怪。
畢竟，他的真身——不死天皇，應該早就集齊九秘了。
“另一秘是九秘之行吧，我們剛剛才得到，這一點你應該知曉。
所以，你所說的秘術，對我們有用的隻有一種。
……
我看，不如這樣吧。
你將臨字秘告訴我們，我們就去將那張金光燦燦的封神榜揭下來，封印解除，你這道元神就脫困了。
到時，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華雲飛邊說著，邊觀察著不死道人的表情。
他故意說出了後麵一句，就是在刺激渴望自由的不死道人。
然而，什麽也看不出來。
不死道人雖被無始大帝無情鎮壓，被封於此十多萬年，但是，並不意味著他就是愚蠢的。
華雲飛想要空手套白狼，根本不可能。
況且，想要揭開封神榜，僅憑老瘋子，幾乎不可能。
無始大帝是誰？
橫推八荒**，天上地下，宇內獨尊，一隻手壓的不死道人抬不起頭來。
封神榜，鎮壓於此，相當於是他的一直手臂壓在這裏，哪怕是不死道人全盛時期，也難以與之攖鋒，僅憑一個聖人王，想要揭開封神榜，無疑是有些相形見絀。
隻見不死道人露出微笑，神情有些詭異。
老瘋子察覺到了不死道人的變化，身上的道則愈發濃鬱，隨時都有可能出手。
“嗬嗬，這當然好說，不過，在這之前，兩位施主能否展現一下你們的手段？
那張封神榜可不是普通人能揭下來的。”
不死道人盯著華雲飛，臉上的笑意濃的化不開。
但是，華雲飛卻隻感到一陣冰寒，猶如被一條毒蛇盯住了一般。
他知道，想要套出“臨”字秘，必須要證明他們有能力揭開封神榜，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想到這裏，他與荒塔溝通起來。
“轟！”
忽然，華雲飛的身上，爆發出無窮瑞彩，九種沉重氣息流淌而出，壓塌萬古青天。
隻一瞬間，聖涯所在之地的五十座大嶽，簌簌抖動，不斷有巨大石塊跌落山涯之下，像是發生了恐怖的大地震。
一股隱隱超越大帝的可怕氣息，在華雲飛周身彌漫，讓他看上去如同一尊天神，萬法不侵。
老瘋子微驚，與華雲飛同行這麽久，他也沒察覺到，華雲飛的體內竟然有這麽強大的存在。
不死道人更是驚立當場。
“這是……荒塔？”
他眼中閃爍起莫名光芒，慶幸自己沒有提前露出獠牙。
現在看來，這個年輕修士，反而比旁邊的那尊聖人王危險一些。
華雲飛微微點頭。
“沒錯，仙器——荒塔，足夠揭開封神榜了。
怎麽樣，要交易嗎？”
不死道人沉默，似乎在思索。
華雲飛嘴角微翹，催促起來。
“你應該知道，有無始大帝的封神榜和無盡陣紋在，你這道元神，發揮不出帝級威勢。
而我們，有荒塔，如果我們想離開，你是攔不住的。”
不死道人聞言，仍舊沉默，他知道，華雲飛的話，很中肯，他確實留不住擁有仙器的華雲飛。
哪怕是這尊聖人王，他可能都留不住。
沒辦法，無始大帝的封印，太恐怖了，十多萬年的漫長歲月，他也隻不過是跑出來一道元神。
並且，還不能全力施為，要被鎮壓。
“貧道怎麽知道，兩位施主得了秘術之後，是否會履行諾言？”
“你沒有選擇，十幾萬年的等待，你何時遇到過像今天這樣的好時機？
我們離開之後，你的下一次機會會多久之後才出現？
亦或是……再也沒機會了。”
華雲飛控製著語氣，盡量刺激不死道人的神經。
對方雖然不愚蠢，但是，有致命之處，那就是被困十多萬年，極度仇視與忌憚無始大帝，並且，渴望自由。
“怎麽可能？我會再也沒有出去的機會？”
果然，不死道人的情緒激動起來，祥和的麵容，略微出現了猙獰之色。
“你能破開無始大帝的封印？不能吧！成仙路快要開了，你覺得，你會在攻打成仙路中起到什麽作用？
無始大帝留下你，難道是故意要折磨你？一位大帝，不會這麽無聊。”
不死道人一驚，如同被潑了一瓢冰涼刺骨的冷水。
“你……你這是什麽意思？無始小兒將我封印在此，難道有什麽別的目的？”
華雲飛趁熱打鐵。
“你自己早就意識到了吧。
做為曾經攻打過成仙路，掀起過黑暗動亂的存在，你應該不是愚蠢之輩。”
“你……知道我？”
“當然，不死道人，我不僅知道你，還知道你的真身。”
華雲飛雙眸生輝，流動著可怕的氣息。
旁邊的老瘋子保持著冷漠的樣子，如果此時的他，能給出表情，恐怕早已經無言發呆。
因為，華雲飛知道的太多了。
對麵的不死道人也有點被震住了，對方連他的真身都知曉？
這真的是一個剛過弱冠之齡的年輕人？
隨後，不死道人細細品味了一番華雲飛的話，他的臉色，更加猙獰，情緒再沒有先前那般穩定。
“無始小兒……”
他恨恨的低語了一句，心中開始權衡。
做為曾經傲世天上地下，萬族共尊的無上存在，他何時被小輩如此挾逼過？
如果在之前，他一定會隨手滅掉這樣的小蟲子，敢挑釁至尊，死不足惜。
可是現在，他的情況很糟糕，隻有一縷元神留存。
前方擁有仙器——荒塔的那個年輕人，所說的一番話，幾乎戳中了他所有的憂慮。
無盡歲月前，他也曾攻打過成仙路，也曾使用過一些恐怖而霸烈的手段，因此，能夠猜到無始大帝可能的目的。
如果錯過這次機會，他可能真的等不來重見光明的那一天了。
要說援兵，幾乎不可能，古代至尊，為了成仙，什麽都可以舍棄，連皇道修為都能斬上一刀。
等待萬古，就為了那一絲成仙契機，怎麽可能為了他，從沉眠中醒來，為了他，對抗封神榜？
要知道，無始大帝的生死對古代至尊們來說，都是一個謎，誰也不會貿然出手。
所以，華雲飛和老瘋子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了。
但，他不能一直被動，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好吧，我承認，你說的有些道理，這筆交易，我可以接受。”
不死道人的臉上陰雲密布，看上去極其陰沉。
誰知華雲飛卻嗤笑了一聲。
“你可以接受？
嗬嗬，你要搞清楚，現在，是你有求於我們。”
不死道人聞言，老臉瞬間變得猙獰無比，仿佛下一秒就要雷霆暴怒，同時，一股恐怖的氣機，包圍了華雲飛二人。
“你不要太過分，否則，臨字秘，就隨我入黃土，世上再無人能夠得到這一秘。”
華雲飛周身流動著荒塔的氣息，絲毫沒有被不死道人的震懾所影響。
“哈哈哈哈，你太高看自己了，九秘，早就有人湊齊，且不曾隕落，你又怎麽敢說出讓九秘從此斷絕的話？”
不死道人無言，他的眉目之間，陰晴不定，他知道，這個年輕人非同尋常，知道的太多，自己無論如何，都占據不了上風了。
他轉念一想，隻要最後能擺脫無始大帝的封印，區區九秘又能算什麽？
“好，我給你們臨字秘，你們揭封神榜。”
華雲飛心中一喜，如果能套來臨字秘，那真是不虛此行了。
“不過，我也有約束條件。”
“什麽條件？”
“這裏有一種太古秘術，可以用來約束爾等。
若是違背，結局會很慘。”
隨後，不死道人道出了這種太古秘術。
原來，這是一種利用姓與名連接的因果約束，秘術，涉及到了天地道則，有可怕神鏈封鎖，絕對是帝級人物所創。
華雲飛思索了一番，同意了不死道人的要求。
不過，他明言，這種秘術，隻由他一人來承受。
不死道人嘿嘿一笑，同意了華雲飛要求。
“即便是荒塔，也隻能暫時鎮壓秘術的影響，而不能完全祛除，你最好不要違背。”
他像是知道荒塔此時的狀態，意味深長的說道。
華雲飛笑了笑。
“放心，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一言九鼎。”
“嗬嗬，希望如此。”
接下來，不死道人施展了那種可怕的太古秘術，用來約束華雲飛。
當交易完成後，太古秘術便會自動解除。
當然，這是不死道人單方麵的言語，誰也不知是否為真。
在施展的過程中，不死道人釋放出了一絲絲大帝級威勢，使得山涯上粘貼的那張金色的封神榜霞光攢動，似乎要激射出金光，讓他一陣後怕，連忙停止了全力施為，這才逃過了一劫。
但，他的目的已然達到了。
這一太古秘術，已經有大帝級別的力量驅動，變得恐怖之極。
老瘋子全程都是皺著眉頭的，他覺得，這樣做的風險太大，哪怕有荒塔也不保險。
不過，在華雲飛說出自己的名字之時，老瘋子心中似乎明白了華雲飛的想法，隻是，他不知道華雲飛是如何做到的。
“依戴米遙扛幾嘍？你的名字為何如此奇怪？根本不像人族。”
不死道人的眉頭微微緊鎖，有些生疑。
但是，秘術已成，這證明，華雲飛確實是叫這個名字。
“我當然是人族，隻不過，不是來自北鬥。
我的母星在星空深處，那裏取名字，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