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明明不該去
夏天很快過去,冬天轉眼到。那一年的互質也將結束,這一年冬天結束,她的皇兄薑寧瑞會被東瀚送回來,孤鬆南城也會被送回東瀚。 孤鬆南城就要這麽走了麽…… 她還欠他一樣東西,和他的那個賭她輸了,他是忘了嗎? 薑銀若百無聊賴的翻著書,心思卻不在書上的字上。 伍姬雪從外麵走來,外麵大概下個雪,她肩頭沾著細雪,托著膳房新出的糕點有些顫抖,仔細看,卻見眼睛裏有慌亂的神色閃避。 “怎麽了,小雪?” 她和小雪一起生活了那麽久,她了解她的性子,她這副表情,必定是遇到了什麽事。 “公主……”伍姬雪顫顫巍巍的把手裏的糕點放下來,猶豫片刻,開口,“姬雪剛剛經過禦景小榭,好像看到……看到鏡心公主的人在那邊做什麽見不得人勾當……” “……” 薑銀若知道自己不該去。 薑鏡心在這宮裏跋扈慣了,誰礙了她的眼她都要去教訓一番,這次誰知道又是在教訓什麽人。 可她心裏生出一種莫名的預感來,再伴上她那該死的強烈的好奇心,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去禦景小榭的小路上。 到禦景小榭的時候卻發現什麽人也沒有,天色又冷又黑,她皺了皺眉本想離開,忽然一塊石頭上瞥見了些許暗色。 粘稠溫熱的血跡。 再仔細辨別,有馬車軲轆的痕跡,沾著青荇,隱隱約約往正午門的方向駛去。 薑鏡心,是要把誰弄出宮去? 薑銀若本無出宮腰牌,就偷偷守在正午門前頭幾百米的地方,那時有一輛出宮的馬車走來,華麗的車廂四角掛著琉璃燈籠,燈籠都印著風字,是北涼望族風家的馬車。 她記得馬車裏那個和她年紀相若的男孩,被她的匕首挾持著脖子,清亮的眼鏡一瞬不瞬的看著她,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 他在她出宮跳下馬車時拉開簾帳,叫住她,“我叫風景拓,你叫什麽名字?” 回應他的隻是一個覆在男裝裏的纖細單薄的背影。 皇家馬車顯眼,薑銀若問出那馬車的下落幾乎不費力氣。 在京城南郊的破廟裏找到那個被拋下馬車的人,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孤鬆南城似乎昏厥了過去,他頭上受了重創,右臉鮮血淋淋,麵目模糊。左腿被拖拽而斷,血已經將錦袍下麵染的分不清顏色…… 薑鏡心竟對一個世子下那麽狠的手! “孤鬆南城,你醒醒……你醒醒……” 他的右臉麵容模糊,唇角的弧度卻依舊邪佞灑脫,手指被他一把握住,他眯著眼睛笑了,很費力的,“是你……是你嗎?” 是誰? 他在問誰? “賴……賴皮鬼,那日你怎麽先跑了……那日沒……沒下雨,你輸了,你欠我一樣東西……” 薑銀若震住。 他口中的人……是她。 他已經傷的這樣重,睜不開眼睛,說不出完整的話,而此時他心心念念的人……竟是她…… 心裏彌漫出一抹酸澀,那酸澀中夾雜著細細的甜蜜,她擁住地上已經意識不清的人,眼淚一滴一滴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