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蘇止止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她夢到小時候,她跟著父親一起去上課,父親在黑板上寫呀寫呀,粉筆在那板上劃出吱吱的聲音;夢到父親帶著她一起去考察,輾轉各地!最後,不知怎的,畫麵一轉,她感覺自己進到一個洞裏,洞裏很黑,滴水反著光亮,卻聽不到它們落地的聲音,安靜得隻剩下自己的心跳聲。蘇止止走呀走,到最後著急的跑起來,可這洞好像是沒有盡頭一般!
她是被白海晃醒的,一睜眼就看到白海擔憂的目光,原來,這位姐姐也沒有想象中那麽高冷。
蘇止止想說些什麽,一開口聲音竟啞得很,也是奇怪,自己很少做夢,何況如此真實的夢境。
白海給蘇止止遞了瓶礦泉水。
“夢到什麽了,大喊大叫的?”
蘇止止有點不好意思,她還大喊大叫上了嗎?
白海見她沒什麽事,複又睡去了,蘇止止卻是睡不著了,一直在想夢中的長洞,感覺自己是真的去過了一趟似的,直到天色泛白,才又重新睡去。
第二天早餐後,一行人出發,柴哥說今天爭取到達蘭州過夜,那就真的要進入大西北了,大家都有點兒小興奮,路上柴哥還和權子唱起了歌,真是有種仗劍走天涯的豪情,連帶著白海的笑容都多了起來,當然不包括周遊。
車子進蘭州城時接近晚上八點,照例還是選了柴哥他們常住的一家,不想進去的那路正在修路,頗為難走,好不容易走走停停眼看就要到了,被前車給擋住了去路。
那是一輛豪車。
它被陷在泥坑裏了。
而它旁邊蹲著一個男人,兩手攤開,雖然天黑也不難看出手上很髒,神情無奈,卻也不像著急。
這一看就是需要幫忙呀!柴哥和周遊下車,柴哥朝那人打招呼,周遊則直接查看車輪下陷的地方,也不知道跟柴哥說了什麽,柴哥回到車上。
跟蘇止止三人說要拖車,說著把車開到豪車前頭,翻出牽引繩,分別綁在兩車前後,蘇止止他們也不好車上坐著,紛紛下車幫忙。
那輛豪車不多時便從坑裏拉了出來,那男人哇喔了一聲,連連跟周遊他們道謝。
那男人很高,說話有點怪,但那兒怪,也說不上來。
還挺自來熟的,從車裏拿了包煙,分發給周遊他們,到了女生的時候,將煙搖身一變,居然變出了一朵玫瑰花來,白海都被他哄樂了。柴哥感覺還挺喜歡這人的,接煙的時候還聊了兩句,這時才知道,這人叫俞上,是個華僑,來中國旅遊的。
難怪說話有點怪,原來是個華僑。
俞上瞧了眼柴哥他們的車牌,說:“你們應該也是旅遊的吧?準備去哪兒呀?”
“新疆,你呢,準備去哪兒?”
這是路上慣聊的話題,一路上會碰到很多人,大家在某一地相遇,如果行程對上就結伴一起走,如果行程不一樣了就又分開,走走散散,柴哥也樂得如此。
俞上兩眼放光,“我也是要去新疆呀,太好了,那咱可以一起呀!”那口音還變成了東北腔!
柴哥也是幹脆,“行呀,搭個伴一起唄。”
就這樣,在出發的第二天,隊伍就壯大了。
俞上自然也是跟著柴哥他們一塊兒住旅館,不知是不是蘇止止的錯覺,蘇止止總感覺俞上好像在偷偷的觀察自己,但抬頭看回去時,卻又什麽都沒有,搞得蘇止止以為自己神經質了。
從蘭州出發,三個多小時到達武威,到此就進入了河西走廊,河西走廊古來重要,是通往西域的要道,古絲綢之路,一路上出名的景點無數,讓人心之所往。
而進入西北的景色亦很不同,柴哥也不著急趕路,遇到好看的景,還停車讓大家下車拍照。
柴哥停車還不忘跟俞上打聲招呼,同行嘛,就要把俞上當自己人,柴哥還很專業,給了俞上一個對講機,一路上有什麽就用對講機說,方便得很。
每每對講機沙沙的響,俞上就要趕緊踩刹車,這時俞上都想來一句“shit”,本來時差也沒倒好,還如此委屈他的愛車,他一腳油門下去,中午他都可以到張掖了!
可下車拍照時,就數他拍得最多了!
這樣一來,到達武威時,已是中午了,剛好在這兒吃午飯。飯時閑聊,柴哥說武威,就是馬踏飛燕的出土之地了,俞上發揮自己華僑的好奇心,認真詢問什麽是馬踏飛燕,一問一答,增長見識。
周遊吃得很快,不多時便吃好了,說是在門口等大家,大夥們聊得正嗨,哪有空理他。
蘇止止是第二個出來的,一出來便看到周遊在門口抽煙,那煙好像就是俞上給的那支。
本來並不打算上前去的,沒想到周遊開口讓她過去!
周遊看了看蘇止止,長大了不少,那時,她多大來著?14還是15歲?
“為什麽來?”
蘇止止不答,不知道怎麽答?碰巧嗎?
好在周遊也不追問答案,兩人都不說話,卻不知怎的,也不尷尬。不知過了多久,周遊問:“你爸爸,找過我妹妹嗎?還是早就放棄了?”
是呀,周瑩,確實是兩人不得不提的名字!
蘇止止搖搖頭,周遊以為她的意思是沒找,沒想到她說:“我爸爸他不在了。”
周遊一時沒明白不在了是什麽意思,想要再開口時突然反應過來,一時又無話。
倒是蘇止止主動開口道:“周瑩的事,我爸爸一直很自責,也從未斷過跟追查警察的聯係,隻是……”隻是一直杳無音訊。
眼看話題聊不下去了,俞上很適時的出來了,也不知怎的,很自然的遞給了蘇止止一顆糖,他遞的太自然了,蘇止止接過來就往嘴巴裏放,直到甜味傳來,才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麽要吃這顆糖。
後經張掖,到達酒泉,晚上住在了酒泉,第二天再出發,經嘉峪關,玉門市,經過玉門時蘇止止看到權子發朋友圈: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倒是沒發自拍照,標注了一下地點。然後再通過瓜州,進入新疆。
到達哈密時,豔陽高照。蘇止止看了下天氣預報,32度—40度,這樣的高溫,隻怕地表溫度更高。
天色還早,柴哥發揮他領隊的作用,帶領大家去了火焰山,回來的時候居然還沒天黑,柴哥開玩笑說這就是新疆時間呀,在新疆的上班族永遠看不到新聞聯播。
俞上最為捧場,笑得最為大聲,盡管他也看不到新聞聯播。
因為天色還早,大家先辦理入住,然後再去找吃的。
蘇止止是從下午開始,臉上就開始癢了起來,在大堂等人的時候,更是癢得忍不住直撓。
吊兒郎當的俞上一下來就發現蘇止止微紅的腦,轉身又上去的,再下來時,手上拿了瓶護膚品。
遞給蘇止止時,蘇止止還不明所以,俞上也不硬塞給她,打開瓶蓋,將膏體往蘇止止臉上抹,那霜膏抹上的地方清清涼涼的,立馬就不癢了。俞上邊抹還邊解釋,“你這臉是缺水性過敏,平時不怎麽愛惜皮膚吧?”
大夥下來時就看到俞上在給蘇止止搽臉,蘇止止看到大家異樣的目光才反應過來這樣不好,連忙躲開,雖然俞上的動作真的不輕浮,俞上也不惱,隻把手上的瓶子塞給蘇止止。
柴哥朝俞上曖昧的擠眉弄眼,那意思顯而易見,俞上也不解釋,隻是傻笑。
按照行程,他們一行去了葡萄溝,然後到達新疆首府烏魯木齊,再轉往阜康天山天池,再進入阿勒泰地區,在入疆的第六天,到達喀納斯。
雖然進入夏中,但這裏依然不覺暑熱,有時突然一場雨下來,幸運的話還可以見到彩虹,還不隻一掛,甚至是雙彩虹。蘇止止他們就很幸運,見到了這樣的雙彩虹。
到達喀納斯景區的時候已接近天黑,柴哥找的民宿就在景區內,哈薩克人家,老板叫俄合拉斯,高高大大的小夥子,漢語說得很是生硬。
權子最為興奮,追著俄合拉斯問東問西,老板很是熱情,有問必答。平時跟權子一樣好奇寶寶的俞上反常的一言不發,拿了鑰匙就往房間走。
哈薩克族的房子全是木頭建造的,隻一層,略為潮濕,好在主人家很注重衛生,床單什麽的都是新洗過的,有著幹淨的皂味。蘇止止和白海住這的一間正對院子,可以看到院子裏鬱鬱蔥蔥的草坪,那草沒有經過修剪,自由生長,主人家可能也覺得野草太過繁茂,不好行走,所以在中間修了專門行走的棧道。
蘇止止就站在窗口看權子在院子裏自拍,一路上都很順利,景色也美如天堂,但不知怎的,進入新疆以來,蘇止止就越發頻繁的夢到父親蘇莆成,夢到那個長洞,真實到蘇止止以為她是真的去到那個洞中的。
第二天遊覽喀納斯景區,喀納斯最著名的莫過於喀納斯湖,及湖中水怪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