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戲台
今天竟然燉了一隻豬腳,看樣子是前年那隻,照父母說的,不管兒女們在外麵怎麽樣,還是老家安穩,所以他們每年都會養豬,等過年了吃,而年份越久的臘肉越有味道,有的甚至削下來就能吃,這個豬腳還是他們特意留下來的,沒想到今天給煮了,足以看出對王根基的重視,雖然他這個老板是假的,但父母這麽做歸根究底還是想讓我在外麵好受點。
我打趣到:“媽今兒怎麽舍得把豬腳拿出來了,之前回來好幾次都不給我煮來著。”母親責怪的看了我一眼,好像在說我不懂禮貌“你這樣的性子到底怎麽在外麵過的,老板在這,你就不能安穩點,你和大老板一樣嗎,啥時候回來沒給你煮過肉?”
差點忘了王根基還是老板身份,也不好再說類似的話,打了個哈哈就蒙混過去了。
吃完飯父母說出去轉轉。家裏就又剩了我和王根基兩個人,之前他說來兩天就走,這下我還以為他要走了,其實跟王根基還合得來,私心裏是希望他再多留幾天的,我也可以向他請教請教古董冥器的知識,以後總會用到這些的。
見他進屋收拾東西,我跟了進去:“王哥你這是要走了嗎?”
王根基揶揄道:“怎麽,我打擾到你了嗎這麽希望我走,本來還說沒事剛好這邊風景好多留幾天你帶我到處看看呢,既然小兄弟你不願意當向導……”
“不不不!”我連忙擺手“哪能啊就是希望王哥你多留些時候,我還有些東西想請教你呢!”
王根基笑道:“哈哈哈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我呢本子就是多留幾天,和小兄弟同路也是緣分,這裏氣候好風景也美,沒事你就帶我帶出轉轉吧!”又歎了口氣“不瞞你說,這大半年都在奔波,還真沒什麽休息的時間啊!”
一拍即合,當即就準備中午帶王根基出去轉轉,蘇家村四麵環山,獨此一村,裏麵雖然有山有水,但看久了也就沒什麽意思了,所以我就想著帶王根基到山外麵那個鎮子去轉轉。
古鎮和我們村的曆史差不多久,鎮上也都是老居民,不過因為稍微靠近外麵的關係,又有別致的樓舍,鎮長就把他做成了個旅遊鎮,現在小年輕都喜歡複古,追求自然,古鎮別致的景致和樸素的民風也就成了賣點,吸引了一大堆來旅遊的人。
不過到底是個偏遠地區,離得近的來看看,離得遠的也不至於為了個小古鎮奔波半天,所以雖然鎮子成了旅遊鎮,但街上的人其實基本都是維持著自己的生活的,除了偶爾接幾個借宿的遊客賺點外快,其他並沒有什麽變化。
所以我們這次的目的地就是那,領著王根基到了後山,到那必須要經過這裏,上次打退了黑影,這會兒看見這個地方也沒有什麽害怕,我還以為王根基會嫌這路陡峭,沒想到王根基跑的比我還快,幾下就到了後山頂,才記起來王根基的行當肯定要經常接觸這種地方,差點給忘了。
說是後山,其實也就是一座不太高的小山,一麵是村子裏的墓地,另一邊就是通往鎮子的路。有些村民一輩子都沒有走出了這些大山,作物可以自給自足,買賣東西可以去鎮子上,也就想著在這也挺好,這就是大山深處的悲哀,突然想到如果我當年沒有考上大學,是不是也要在這壓抑的待一輩子。
可惜沒有如果,起碼我出去了,而這裏的年輕一代也正在往出遷移,相信再過不久,這裏也就沒人了,真不知道這是該慶幸,還是該悲哀。
山上荊棘多,各種高低灌木雜生,其實每天很多人從這走的關係,已經踏出了一條小道,不過縱然如此,高大樹木的枝條和垂下來的藤蔓也格外煩人,我在這長大,王根基也經常走,倒是沒有人抱怨,不一會兒就走到了兔兒坳,就是王根基之前去的地方。
“這不是你說的那什麽坳嗎!”王根基看到熟悉的場景,對我說到。
我這還是母親說有人來這之後第一次來,之前不覺得,小時候還在這玩過好久,打獵也從這過路,還真不知道在我經常跑動的地底下能挖出一座古墓來。原本的山坳已經被壓成了平地,清晰可見的兩行車轍印從遠處延伸到麵前。
抬頭一看。原來在一側的山壁已經被挖出了一個大洞,有好多土塊從洞口掉下來,我的腳下鋪著厚厚一層碎瓷片或者摔裂的陶製品,看來都是之前留下來的碎片,看向那個黑乎乎的洞口,我問王根基:“你之前就是從這進的?”
王根基擺了擺手,“嘿,這邊一看就是被搬空了,我也不好光明正大的從這進去,”他指了指另一麵,說“我從山後麵打了個洞,想看看周圍還有什麽沒動的小墓,沒想到真給我發現了個耳室,可能是和常理中的距離不太符合,那些人也沒發現,讓我撿了便宜,就拿出來了你看到的那些東西。”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進去看看,可能男人心裏都有衝動的一麵,不過王根基把我勸住了:“小兄弟你可別想了,那個洞口已經被我封住了,要進去還得重新打洞,你又沒幹過這種事,萬一出了危險怎麽辦,至於眼前這個洞口,我剛剛看了,裏麵被挖開,空氣流動起來,你要是現在進去,可能就被壓在裏麵出不來了。”
這才作罷,一路上閑聊著就到了鎮子上。
這是典型的山水古鎮,和我們村一樣被山環繞,不過這裏隻有兩麵,其他的兩麵都是小山丘,有幾條小路通往鎮子外麵,這個時候鎮子剛好熱鬧起來,路兩邊擺了很多山野產品,小商販們都在賣力吆喝,好像誰聲音大就要去誰家買一樣。
王根基看著這樣的集市,露出懷念的表情:“其實我那個年代,到處都是這樣的集市,我小時候也愛來集子上來,可以見到很多新奇的玩意兒,可是現在,雖然商店超市到處都有,可我還是喜歡古舊一點的感覺,可是怎麽找都找不到了。”
誰都會懷念小時候的感覺,我能理解,所以我拍拍他“反正出來就是玩的,你隨便逛逛,沒準還能看到啥新奇的東西呢。”
他點了點頭頭,我又說:“不過聽說,這古鎮為了營造氣氛的更徹底,有家茶館還有說書先生,彈琴的姑娘,還搭了戲台子,今兒這場,好像是說書,要不要去看看。”
王根基也來了興趣,一路走到了那家酒樓,發現還真是像來到了古時候,木質的樓,門口掛著倆大紅燈籠,門上掛著個牌匾,上麵寫著“天下第一樓”為了賺錢也是夠了,這不就是照搬的武俠小說裏的情節麽,別一進去,給我來句少俠請進那就好看了。
不過幸好,並沒有,和這些花樣出名的同樣還有這家酒樓的菜,來酒樓的大多是為了飽口腹之欲,美人願意為了聽個曲兒,看個節目餓著肚子。所以都去二樓包廂吃飯,一樓戲台子前沒幾個人,除了些懷舊的老人就隻有我和王根基兩個人。
我們兩個人找了個正對戲台的座位坐下,台子上是個五六十歲的老人,精神抖擻,自有書卷氣息,這可能就是那位說書人了,隻聽老人開口,故事感十足:“上回說到,那徐二娘使得一招長庭望月,那三尺大漢瞬間就被釘在了牆上,還欲掙紮,徐二娘哪會由得他,反手扔出了兩個飛鏢,卻是被挑斷了手筋,那大漢不安分的手也沒了動靜,有支使家中仆從捉了大漢……”
我和王根基聽的入神,不自覺的就沉浸了進去,仿佛看到一個江湖顯現在麵前,心裏卻想著,這麽有趣的故事怎麽每天都沒幾個人,名聲傳的熱鬧,真正靜下心來聽的沒幾個。
又繼續聽,“卻說那紅衣女身段婀娜,嗬氣之間那些男子就失了魂,又過了半晌,那些男子竟都變做了森森白骨……”
哎剛剛不是武俠小說嗎,這會兒怎麽變做了女鬼風流,看那說書老頭也不像能講出這種故事的人啊,覺得疑惑,剛想問王根基,卻發現整個大堂都被一些黑氣纏繞著,每個人的臉上都爬了些黑色絲狀物,每個人都癡迷的望著戲台子。
我往上看去,不知道什麽時候說書的老頭已經變做了一個妙齡女子,和剛剛故事裏的一般無二,我就知道一出來就沒什麽好事,這不就又遇上了怪事。那女子還在跳舞,優美的身段,可我卻明明看見她被層層衣服下蓋著的,是大片大片的屍斑。
而且身段優美,動作卻僵硬,就像一個屍體在扭動,我一陣惡寒,看著周圍人癡迷的神情。我真的覺得到底什麽迷魂術,這樣的也能看成那樣的神情。
眼前的一切實在是令我感到驚恐,還有迷茫,這些究竟是什麽東西?
他們一直隱藏著嗎?那樣的話也太過可怕了,居然把那麽多的人都都給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