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靈
他的聲音很正經,也沒喊我徒弟,不像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我就問:“小天師,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這些事!”不然為什麽我剛出事就遇到他,之後每次的事情都和他有關,而且又每次恰好出現在我最需要的時候。
果然,小天師聽我這麽問,表情凝重了幾分,沉吟了一會,說:“是。”這是我最不想又最想聽到的回答。
他雖然不靠譜,可我每次遇到事情第一個想起的都是他,可現在,他告訴我,從墓靈出現,到之後或者更久以後發生或將要發生的事他都知道,卻沒告訴我,讓我一次又一次的陷入陷井。
而這些都是可以避免的,我越想越氣憤,我知道我現在的表情很憤怒,恨不得打他一頓,對著他大聲吼道:“告訴我為什麽,這一切到底是因為什麽!為什麽你什麽都知道卻不告訴我!”
寧小倩看我情緒有些失控,就想過來拉我,“楊木,你先別激動,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小天師他……也是為你好。”
我一把甩開她的手,轉頭直勾勾的盯著她,對著她吼:“寧小倩!你是不是也知道,你們都一開始知道,一個一個都沒告訴我對不對!什麽不是我想的那樣,我一個當事人有什麽我不能知道的事!”
我知道我現在和一頭發怒的獅子沒什麽兩樣,寧小倩可能是被我的眼神嚇到了,眼神躲躲閃閃不好說話,看到她這樣我更來氣了。現在如果他們不告訴我真相的話,我真覺得不知道自己會幹出什麽事。
王根基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麽,一直安安靜靜的坐在旁邊,沒有說話。
小天師看我這樣覺得大概瞞不住了,像做了什麽決定,鄭重其事的看著我,說:“楊木,接下來的事可能會打破你以往的人生,並且絕對不會是好事,你確定你要知道。”
我看著這樣的小天師,直覺接下來的事很重要,心裏有點發慌,可還是義無反顧的點了頭。
小天師歎了口氣,不知道是輕鬆還是悲哀,古怪的看著我,眼神有些悲憫,隻聽他開口:“楊木,其實你是一個本不該存在在這世上的人。”
我一頭霧水,我不是好好的在這裏,但潛意識又在叫囂,說他是對的他是對的。現在也沒有剛才那麽激動了,又急於知道真相,就抓著小天師的手,說了一句:“什麽意思。”
小天師又抿了口茶,思索了片刻,像是在糾結怎麽和我說,之後,摸著自己的手指骨節看了片刻,抬起頭看我:“你從出生就帶了一個詛咒,詛咒的力量太強大,嬰兒的身體根本承受不起,其實,你本應該死了的。”
我聽的心驚,又聽他繼續說:“而你的父母舍不得你又托人把你找了回來,可是在命輪裏你已經死了,這就是你在你老家看到你的生辰八字的原因,你的父母要必須保持香火不斷,這也是他們要付出的代價。”
“而強行這樣做的代價,就是你的靈魂發生了一點變化,就是能聽到常人聽不到的聲音,是好是壞因人而異,而你,適應的不錯,這也算是一個好的方麵了吧。”
“所以你不用懷疑我們的目的,我們沒有必要,也不用遷怒到你父母身上,他們隻是年紀大了,不想失去你這個兒子,才把那間房子鎖起來,卻自己每天進去續香火。”
聽他這麽說,我有些羞愧,明明是為我好的事,所有的人卻被我都懷疑了一遍,而我竟然懷疑我自己的父母要對我不利,心裏扇了自己兩個耳光,定了定神:“那墓靈呢,墓靈是怎麽回事,是不是和我家有什麽聯係?”
這會小天師卻沒有正麵回答,隻笑著說:“那個事情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不到時候。”又頓了頓,“怎麽,徒弟,現在放心了吧,其實之前也不是不能告訴你,隻是覺得你知道了會激動,現在看來情緒還可以嘛。”
見他又恢複到之前的吊兒郎當,我就知道問不出什麽了,可能是對墓靈真的沒什麽頭緒吧,或者有什麽隱情,但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可一切又被小天師解釋的合情合理,挑也挑不出錯,隻能歸結於是我最近疑心病太重了。
心結解開,我就輕鬆了許多,不再糾結於這個,又覺得自己之前真的是沒事找事,可又覺得這又不是什麽大事,小天師和寧小倩瞞我這麽久,根本沒有必要。
總之,現在隻有墓靈一個還沒有解開的結了。因為一時沒有人說話,桌子上的氣氛莫名尷尬,一直沒有說話的王根基這時站了起來,笑著說:“既然大家都和解了,一起去吃個涮火鍋吧,有什麽事不是一頓飯就能解決的呢。”
我們自然都應允,因為又恢複了之前的狀況,所以大家也就隨意了許多,不過上車的時候我本來想讓寧小倩坐副駕駛的,最後小天師似笑非笑的看了王根基一眼,讓王根基坐了上去。
我有些奇怪,一個副駕駛,誰做不都可以,更何況寧小倩還是個女孩子,跟我們擠在後麵不太好吧。
沒想到寧小倩自己笑了,調笑著對我說“怎麽,蘇哥嫌棄我?我都沒說什麽,你話挺多啊。”
一聲蘇哥叫的我頭皮發麻,生害怕這妮子又想出什麽損招整我,連忙閉嘴,不過私心卻是認為寧小倩一定是想跟小天師坐一起,畢竟小天師皮相還是拿得出手的。
不過坐上車我才發現一個現象,小天師好像對王根基格外關注,一直在看前座的王根基,我有些疑惑的問他“小天師,你怎麽老看王哥?”
前座的王根基可能聽到他的名字,轉過頭來看我們,小天師拍了我一下,示意我理他遠點,才對前座的王根基說:“王先生,上回你拿過來的雲紋玉我沒和買家談攏,你什麽時候來把它取回去?”
王根基好像有些愣神,反應了兩秒才笑眯眯的說:“哦哦,那個啊過兩天,過兩天就取。”
小天師應了一聲,又問到:“這回去我徒弟老家收了好多東西吧,有什麽東西跟我透露一下吧,我們是老相識了,總不能讓別人坑了你。”
這會王根基倒是反應很快,剛問就回答了出來:“就是收了好多東西,不過我也記不清了,下回取玉的時候我順便帶過來你看看吧哈哈哈。”
我覺得小天師今天有點奇怪,不過我也沒好問,畢竟每次懷疑他他總會在最後證明那些是對的,現在連帶著我看王根基都有些奇怪。
很快到了目的地,因為距離不太遠,所以在車上呆的時間也不長,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不過小天師吃到一半說有事走了,王根基也接了個電話早走了。
於是到最後,就剩下了我和寧小倩兩個人,最後走的時候還是同路,今天的寧小倩可能是之前來找我為了方便穿了一身運動裝,襯著她的臉,更加有青春氣息,而且曲線若隱若現,更加的有味道。
於是和她坐一輛車,我也有些不自在,寧小倩看我不好意思,就拍了拍我,“其實楊木,從上次酒店分別以後,好久沒見你了啊,上回那個墓靈有沒有再來找你啊。”
她既然先開口,也就打破了尷尬的氣氛,我也自在多了,看了一眼前座的司機發現聽不到以後,就對她說:“還好吧,也習慣了。”
就聊了些閑話家常,慢慢的我覺得有些不對,這車好像開的方向並不是去城區的路,而是一直往郊區開,兩旁的車越來越少,樹木越來越多,而且我竟然覺得有些詭異的熟悉感。
我看向寧小倩,剛好她也轉頭看我,對視一眼,我探頭往前一看,前座的司機已經變成了一個麵色慘白的司機,我們叫他也沒有反應,我搖了搖他,那司機轉頭看我,速度很慢,我發現他眼睛全是眼白。
我驚駭不已,寧小倩示意我不要說話,於是他又慢慢的轉頭回去,一頓一頓,我甚至感覺聽到了他轉頭的骨骼摩擦聲。
寧小倩開口說了兩個字“冥車”。我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又想起第一次遇見墓靈,就是坐上了冥車,我心想不會吧,看向別再,我艸還真是,慢慢的熟悉起來,正是通往墓群的那條路。
暗歎了一句自己的運氣,寧小倩拍了我的腿,讓我安靜,淡定的對著前座說了一句“師傅,陰間路我們怕是走不了,還煩請師傅在前麵停一下了。”
車還在行駛,過了好久,才慢悠悠的傳來一句話“小姑娘,下次不要再坐錯了——”聲音直透耳膜,有些滲人,同時車也慢慢停了。
寧小倩好好的道了謝,我見她那樣,也學著她道了謝,才下車,一陣後怕,如果不是寧小倩而是我一個人的話,可能就不知道被拉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