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協議
“我母親怎麽樣了?”
我打開祠堂大門的時候香苗的眼睛都已經哭紅了,她的手已經懸在半空似乎是時刻準備把麵前這兩扇大門推開,完全就是一副度日如年的模樣。
她在看到我之後差點一下子撲了過來連一秒鍾都不願意再等,我趕緊在她肩頭推了一把阻止了她這個動作,不然的話她的小手都得被這祠堂裏的祖宗牌位燒化了,因為我明顯感覺到身後出現了一片金光,似乎是那些牌位發現了自己的敵人,打算進行一輪防禦戰。
“你母親沒事,隻是被人抓了,但是這個人是什麽人還說不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你母親現在在生沒有性命危險,你仔細想想,你們芭蕉村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
我知道香苗很著急,趕緊把自己剛才問出來的內容告訴她,可我的話並沒有讓香苗的神色有所緩和,她始終微皺著眉頭,眼神不知道看向何方,完全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從她這副神情之中我能夠看出她並不知道她們的仇家是誰,更加不知道她的母親是被抓到了什麽地方,完全沒有一點線索可言。
“我想不出來,這些年芭蕉村的人一向行事謹慎從來不會得罪什麽人,而且我還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世上有什麽人能夠這麽輕而易舉的抓走我的母親。”
香苗相信我說得話,隻是現在的事情她毫無頭緒,所以她隻能在那裏不停的搖頭,我注意到她的眼神始終看著陰村祠堂中的祖宗牌位,似乎是有話想問陰村的祖先。
我能夠看出香苗眼中的神情,完全是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而且她的手中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多了一根藤條。
這根藤條和那些纏繞在我腳腕上的藤條不同,它比它們要粗壯很多,而且內裏閃爍著微微的紅光,似乎是有生命的物質,而且隨著香苗的手越抓越緊,那根藤條的紅色物質開始變得尤為明顯,似乎是有岩漿在裏麵不斷的流動。
我知道凡是妖物都有自己的一件法寶,這件法寶通常和他們的性命相連。所以我在看到香苗的這根帶血色的藤條之後,便明白她是打算跟陰村的祖先拚命了,如果這根藤條斷了恐怕香苗的命也就沒了。
“能問出來的話我都已經幫你問了,現在整個芭蕉村還都要靠你呢,別以身犯險。”
我不知道芭蕉村和陰村之間究竟有著什麽樣的過節,所以我趕緊把祠堂的大門關上以免香苗真的對這裏進行強攻,因為從她那副質問的神情中我能夠看出香苗心裏的想法,那就是她母親的失蹤和這個陰村脫不了關係,甚至她懷疑這是陰村祖先的一場陰謀。
隻是我很清楚這些牌位有多大的力量,如果香苗想要對這裏進行強攻,就算她能夠保得住一條命,恐怕她帶來的那些仆婦全部都會死無葬身之地,現在芭蕉村已經受到了重創,如果她再這樣損耗下去,恐怕整個村子就會徹底毀滅。
“我不是要以身犯險,我是想問問陰村的列為祖先,我們當初簽訂的協議究竟還算不算數!”
香苗的語氣非常的堅定,好像她手中握有一張王牌,那似乎是兩個村子在遠古時期簽訂的協議,約定了芭蕉村和陰村該如何和平共處,因為男人這樣東西在這兩個村子之中都是寶貝,所以多年來為了爭搶陽氣,這兩個村子的爭鬥不斷。
隻是這種爭鬥並沒有帶來什麽好結果,因為當年是災年,能夠帶來陽氣的男人本來就少,大部分都是被活活餓死直接變成了鬼魂毫無陽氣可言,所以當年的芭蕉精和生活在陰陽交界處的女人用盡了渾身解數,才能騙到一兩個活著的男人到村子裏來。
但是當年的情況完全是狼多肉少,騙來的這些男人根本就不夠分,更何況因為災年的關係這些人體弱多病根本經不起折騰,往往來這裏的時候還是活的,但是因為兩方爭搶得太厲害,這些男人還沒能正式跟這裏的人圓房就死了,讓大家白白高興一場。
後來兩個村子的祖先為了平息這種過度消耗的戰爭,簽訂了一份井水不犯河水的盟約,因為芭蕉精往往都是在春天進行交配,所以陰村的祖先允許她們每年春天到陰村之中隨意挑選男人回去成親,但是挑選的時間隻有二十四個小時,其他的時候兩個村子互相不得有交集,除非有人誤闖芭蕉村,否則的話芭蕉精是不能夠到陰村來選人的。
當年這份協議看上去十分不公平,可因為芭蕉精在數量上並不占優勢,而且也應付不了陰村這些層出不窮的妖物和鬼魂,所以當年的芭蕉村的祖先答應也是為了她們能夠有一個安穩的環境繁衍生息。
開始的時候還算好,雖然二十四小時的時間少了些,但是每次的收獲都不少,所以芭蕉村這些年來還能夠持續繁衍。
可沒想到陰村近些年來居然公然違背合約,提前將村子裏的男人都轉移了,讓芭蕉村的女人根本得不到好的陽氣滋養。
以至於村子裏的芭蕉精衰老速度非常快,本來能夠活上上千年的她們,往往不到百年本體就開始腐爛發黴,就算最後還能夠苟延殘喘一段時間,也根本無力回天。
所以這一次香苗她們提前到了陰村之中,打算趁著那些男人轉移之前抓些好貨色回去,可沒想到陰村的人還是提前收到了風,並且趁著這個機會狠狠的擺了她們一道,似乎是想讓她們整個村子都因此而滅亡,這件事香苗必須要找陰村的祖先問清楚。
“可這樣不是你們違約在先嗎?”
我聽到香苗的敘述之後覺得這件事根本就無法追溯,隻是過了這麽多年早就沒有人知道那份協議書放在哪裏了,連裏麵的具體內容都是曆代以來口口相傳,而且因為香苗的母親還在世,那份協議書的具體內容還沒有傳到香苗這裏,所以她現在隻能用這樣的語氣嚇唬一下陰村的祖先,實際上那份協議具體說了什麽她根本就不知道。
所以在我追問起協議的具體內容時香苗根本就答不上來,她隻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在我的胸口上打上兩拳,讓我一定要記得自己的立場,我是她的夫君,自然也是芭蕉村的人,既然我現在能夠進陰村的祠堂,自然應該進去替芭蕉村的人好好問清楚。
“還是別問了,就算是協議書也可以毀約,你們在這裏生活的時間太長了所以外麵發生了很多變化都不知道,實際上在陽間沒有什麽協議的有效期能持續這麽長時間,更何況你不知道的事情,裏麵的牌位未必能夠回答你,還不如我們自己想辦法比較快。”
我一直擋著香苗的身體不讓她進去,同時用了最快的速度把祠堂的門關上,因為我剛才突然得知了一些其他的事情,隻是沒有辦法跟香苗開口而已,如今這個陰村麵臨的危機恐怕一點都不比她那個芭蕉村少,而一旦陰陽交界處失去了平衡,恐怕陽間都會受到嚴重的影響,芭蕉村更是會受到牽連,說不定會全部毀滅,所以現在能夠聯手才是最有效的方法。
“我們還能有什麽辦法,如果有其他方法的話我們根本就不用到祠堂來,明明錯的是人他們,為什麽現在反而成了我們不對!”
香苗對我給出這樣的結論非常的失望,一向十分柔弱的她居然這對我大吼了一聲,因為她對我的說法十分不滿,可我覺得香苗根本就沒明白合約的本質,它根本就約束不了什麽東西,誰的勢力最強誰就有更改的權利,現在芭蕉村根本就打不過陰村的人,如果她真的要追根究底,最後損失最大的隻能是她們。
我能夠感覺到這個聲音之中的絕望,因為她根本就不相信我還能找到她的母親,而現在以她的能力,想要支撐起這個芭蕉村實在是太難了,所以她把這些憤怒都發泄到了我的身上,想讓我能夠給她一個交代,隻是我能夠給她的交代實在是有些無力,因為我雖然知道的事情不少,但是能夠能夠解決的事情卻不多。
所以我能做的隻是用自己的身體給她一點溫暖,我將她抱在了懷裏不然她亂動,免得她會趁我不注意直接衝進祠堂裏去,裏麵那些老家夥可不聽我的話,我現在已經見不到孟小玉了,不能連香苗也失去。
“我雖然沒有問到具體可行的辦法,但是我知道現在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孟小玉也被這個人抓走了,他可能還抓走了其他的人,所以我覺得我們應該集合各方的力量,看看我們各自手裏都有什麽牌,說不定能夠想出一個把所有人都救回來的好辦法。”
我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香苗同時對著她搖了搖頭,讓她千萬不要衝動,因為她現在闖進去明顯是一個敗局,根本就沒有獲勝的可能,反而會讓另外一些人漁翁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