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他會怎麽做？
林寧瞥了淩南心一眼，那神態裏充滿了挑釁，“喲，堂堂沈氏，連杯茶都沒有？淩小姐不是對我有意見吧？”
“林小姐誤會我了，之前實在是不知道林小姐會來。”
張老板雙眼在淩南心和林寧身上轉了幾圈，然後笑著開口道：“寧寧還小，比較任性，還請淩小姐不要見怪。”
隨即又對林寧道：“不要放肆，這是在淩氏，不是在家裏，別讓淩總看笑話。”
雖然張老板裝模作樣地訓斥了林寧，但縱容的態度，還是可見一斑的。
什麽林寧還小，不要見怪，淩南心想，她比林寧還要小一歲好嗎？！
張老板這麽說也是臉皮厚的了。
看來今天不會太順利啊……
淩南心心裏有數之後，直接把話題引到了合同上去，“沈氏重新擬定的合同，不知道張老板看了沒有？”
張老板還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啊，你說合同啊，我看了，就是看了，所以才提出和淩總當麵談的嘛！”
“您是有什麽地方不滿意嗎？不妨提出來，一切都還有商量的餘地，做生意嘛，講究的就是變通。”
張老板卻不提了，“哎呀都是小事，小事，對了淩總，我差不多有兩三年沒來A市了，沒想到這A市的變化真是大啊，哈哈哈哈……”
之後，不管淩南心如何把話題引到合同上去，都被張老板或是林寧插科打諢地岔開。
淩南心心裏有些不悅起來。
張老板搖擺架子，她就給足他麵子，隻要合同能簽下來，一切都無所謂。
可看張老板的樣子，不像是誠心來談合同的，倒是像來找事兒的。
難道是林寧給他吹了什麽耳旁風？
若是換做淩南心平日裏的脾氣，早就不會搭理這個張老板了，合同愛簽不簽！
但最近因為沈家發生了諸多事故，她雖然在淩莫南的幫助下坐上了這個總裁的位置，遇到的難題卻不少。
首先，是和沈琮默走得近的客戶紛紛提出解約。
而後，一些不太穩定或者第一次合作的客戶，也都有解約的意思。
雖然，有淩莫南這個靠山，但畢竟人家生意人第一守則就是賺錢，誰都不知道淩南心的能力，不敢再貿然合作。
所以，淩南心必須抓緊每一個合作商，否則，沈氏再大，遲早也會變成一個空殼。
她不得不選擇繼續和這個張老板周旋。
“淩總，酒店那邊已經安排好了。”秘書敲門進來，在淩南心的耳邊輕聲道。
淩南心點了點頭，客氣地把張老板送到酒店，約好晚上一起吃飯。
終於擺脫張老板以後，淩南心感覺身心疲憊，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
如果沈墨璃還在的話，根本就不會遇到這樣的難題。
墨璃……你在哪兒呢？
你會回來的吧？
我做的這一切，你都看到了嗎？如果換做是你，你會怎麽做呢？
淩南心垂下了頭，眼底劃過一抹失意。
如果沈墨璃在就好了，如果他在，一定不會讓自己陷入如今這樣的境地……
“淩總……”，秘書在淩南心的耳邊又輕聲喊了一句。
淩南心回過神來，看向秘書，“Miss章，如果是墨璃的話，他會怎麽解開如今這局呢？”
“淩總？”秘書驚訝地看著淩南心。
“你也算是墨璃身邊的老員工了吧？”
秘書想到沈墨璃，眼底也染上了傷感，“是，我大學剛畢業就到沈氏工作，如今我兒子都五歲了。一晃眼，我在沈氏也有八年了。”
八年的時間，她從小萌新熬成了老員工，新來的秘書都要禮貌地叫她一聲前輩，八年的時間，不算長，卻也不短。
“如果是沈總在的話，張老板不簽下這個合同，怕是回不去的。”
淩南心長歎一口氣，“我始終比不上他聰明，張老板一直在岔開話題，明顯是不太想續約，或是想多得幾分利，如果是墨璃的話，張老板恐怕根本就不敢以這樣的態度來談。可是，我很需要這個合約，否則我們的產品沒有銷售渠道，貨物滯留太久，遲早會吃不消的。”
秘書溫聲安慰道：“淩總不用擔心，張老板若是不想續約，就不會走這一遭，他大概隻是想擺擺架子，再抬抬分紅什麽的。”
所謂牆倒眾人推，沈氏雖然家大業大，但商圈內誰不知道如今沈氏在淩南心的手中。
公司，還是原來的公司，掌舵人卻變了，合作商想趁機占點便宜，倒也無可厚非。
說到底，還是不相信淩南心的能力，以為她一個女人好欺負罷了。
晚上陪著張老板吃了飯，淩南心再一次提到合約的事。
張老板這次倒沒有顧左右而言他，隻是看著淩南心的眼神卻不太客氣起來。
“淩總，不是我質疑你的能力，但我是個生意人，我的眼裏隻看得到利益。沈氏遭遇這次巨變，實力到底如何還未可知，我也不敢貿然續約啊！”
淩南心趕緊道：“請張老板放心，公司一切照舊，不會因為我而有任何的變化。”
“淩總此時雖然做了保證，但我怎麽知道你的話是否可信呢？”
“張老板有什麽條件就直說吧。”淩南心實在沒有耐心再和對方打啞謎了。
張老板嘿嘿一笑，看了一眼林寧，林寧會意，看著淩南心道：“要續約也不是不可以，但之前定下的抽成比例，恐怕得再往上提一提。”
淩南心喝了一口茶，“那請問張老板覺得提到多少才算合適呢？”
回答淩南心的，依舊是林寧，“之前的分成是4:6，我們4，沈氏6。不過那都是五年前的老合同了，現在行情都不一樣了，再按照4:6來算，就不太合適了。”
淩南心幾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雖然她猜到對方可能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但是當真正聽到的時候，心裏還是有些不爽的。
4:6已經算是很高的抽成了，雖然表麵看著沈氏是拿大頭，但算上沈氏生產產品的成本，實際上也隻有4:3，張老板明顯是拿著大頭的。
現在還想往上提，說客氣點是貪心，說難聽點，就是趁火打劫嘛！
淩南心看著林寧，“林小姐的意思，是代表張老板的意思嗎？”
張老板點點頭，“是，我也是這個意思。”
“張老板，抽成製度是五年前就談好的，沈氏雖然拿了六成，但您別忘了，這裏麵還有三成的成本，而貴公司的四成是純利，若再要提，恐怕不太合適吧？”
“淩總，現在情形不一樣了，我有最好的銷售渠道，若是錯過，你再去哪兒找這麽好的渠道？少賺一點，總比一分錢賺不到，還虧損的好吧？”
淩南心內心開始衡量，麵上不動聲色，“那請問您覺得多少合適呢？”
“這樣，反過來，6:4，你看如何？”
“張老板，您覺得我智商有問題嗎？除去三成的成本，這一成的利潤就隻夠發員工的工資而已。”
“淩總可以慢慢考慮，反正我也不著急，是吧，合同到期還有半個月呢，你有半個月的時間可以考慮。”
淩南心氣得幾乎想當場翻臉。
這個老匹夫，擺明了是來趁火打劫來了！
淩南心的態度也強硬了起來，“張老板，這件事沒得考慮，你張家的渠道雖好，夏家的渠道也不差。張老板應該知道，我二嫂是夏家的女兒，我完全可以和夏家合作。”
夏家，是淩南心的底牌之一。
本來，她不想這麽快搬出來，但這個張老板實在是欺人太甚！
雖然張家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渠道，但是這並不代表她非張家不可了！
張家和夏家相比，唯一的優勢就是國外的市場而已，大不了，她少賺一點，不強求國外市場了！
張老板的麵色微微一變，他之前並沒有想到淩南心還有夏家這層關係。
淩南心看著他的麵色，皺眉道：“就按照5:5的比例分成，張老板若是覺得可以合作的話，就簽下合同，若是不願合作，我也不強求。”
5:5已經是她可以讓步的極限。
雖然賺得沒有以前多，至少穩定，不會虧損。
她是絕對不可能再讓步了。
張老板皺眉想了一下，又笑眯眯起來，完全不覺得尷尬的樣子，“成，那就按照淩總說的辦。”
淩南心多了個心眼，又道：“這次合約，我隻想簽兩年，相信張老板也是這樣想的，你既然信不過我，就先簽兩年試試，如果虧損，也可以盡早脫身。”
淩南心這話表麵上是在為張老板著想，實際上是她也不願意和張老板長期合作。
這次她需要張老板來為她穩定士氣，所以才會讓利，隻簽兩年，是不想一直讓張老板得意。
兩年以後又是個什麽樣子，誰知道呢？
或許那時候，沈墨璃就回來了……
張老板麵上愣了愣，是有苦說不出了。
本來他說分成按照6:4的時候，就會猜到淩南心會改為5:5，他的心理預期也是5:5。
但是他沒想到淩南心把合同改成了兩年。
看來這個女人倒也並不是一點都沒有生意頭腦……
不過，兩年就兩年吧，反正這兩年他是賺翻了。
張老板轉了轉眼珠子，“好，就這樣說定了，來，淩總，我們幹一杯，慶祝我們合作愉快。”
淩南心是一點都不想再和張老板待在一塊，“張老板，我酒量不好，喝酒就算了，先把合同簽了吧。”
“淩總放心，我也不是那種會為難女人的人，這個紅酒度數低，我幹杯，你喝一半就好了。”
淩南心猶豫了一下，還是舉了杯。
張老板看到淩南心將杯子裏的紅酒喝完以後，眼神一閃，然後助手把擬好的合同拿了過來，兩人各自簽字蓋章。
簽完合同以後，淩南心不想再在此待下去，起身就要告辭。
可當她剛想起身的時候，眼前突然一花，腦袋裏一陣眩暈感傳來。
她下意識地撐住桌麵，甩了甩頭。
酒量不好不過是她的托辭而已，其實淩南心酒量還挺不錯，應該不會一杯紅酒就喝醉……
淩南心下意識地看了張老板一眼，卻見張老板一臉猥瑣地看著她。
“淩總，你喝醉了嗎？要不要我送你去休息？”
淩南心內心暗道不好，她怕是被張老板這個老匹夫給陰了——
那酒裏被下了藥！
淩南心勉強撐住自己的身形，“不用了，我先告辭，張老板請便！”
她晃晃悠悠地走了幾步，腦子越來越暈，思考能力也在快速地喪失，最終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就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張老板和林寧對視一眼，壞笑一聲，“寧寧說得果然沒錯，這個淩南心倒真是迷人，瞧瞧這膚如凝脂的身段，這小臉，嘖嘖嘖……”
林寧對著張老板縐媚一笑，“張哥，我現在都是你的人了，當然什麽事都要為你著想了。”
“不錯不錯。”張老板猥瑣地點點頭，嘴裏的口水都快要流下來了。
“張哥，春宵苦短，快把淩小姐扶進房間吧。”
張老板這才反應過來，忙叫人把淩南心扛上了樓，扔到酒店的床上。
“小美人，我來了……”張老板流著口水朝著淩南心撲了過去。
這時，門口傳來一聲巨響，張老板回過頭去，卻見酒店房門直接從外麵被人一腳踹開。
來人身形高大，穿著黑色的襯衫，黑色的休閑褲，臉上戴著一個黑色的口罩，隻露出兩隻眼睛，那雙眼睛瞳仁黝黑，正危險地盯著張老板。
黑色，是撒旦的顏色。
張老板迫於對方強大的威壓，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你，你是誰……”
來人二話不說，直接上前抓住張老板的一隻胳膊，一個猛烈的過肩摔後，一隻腳狠狠地把張老板踩在地上。
“你……你到底是誰？你敢惹我，你知道我是誰嗎？”張老板一邊痛呼著，還不忘一邊威脅來人。
對方狠狠踩了他一腳，故意踩在張老板的雙腿之間，張老板立即發出殺豬般的叫聲，直接痛暈了過去。
來人走到床邊，看著熟睡的淩南心，黝黑的瞳仁裏不自覺地露出一抹淡淡的溫柔。
然後，他抱起人事不省的淩南心，快速離去，不被任何人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