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有形之物多枷鎖（二）
這一刻，慕容修就似是找到了傾訴的對象，敞開心扉將一應心事都了出來，有慶幸，有遺憾，亦有快意恩仇。
到危險時，慕容正也不禁為其捏了一把汗，而在談到對顏如玉時，慕容正更是對這位奇女子產生了一定的好奇心，血海薔薇顏如玉這個名字他也隻是聽人過，但卻並沒有遇到過，至於兩人間的感情他也不好評判，既然他的師叔慕容白都願意為二人穿線，想來事情還是有轉還的餘地的，不需他多作操心。
二人這一談就是半的時間，大多都是慕容修在，慕容正隻充當一個聽客，隻是偶爾插幾句話，以至於日垂西山，肚子咕咕叫，他們才發覺已是過了晚飯的時間。
當下，心情大好的慕容正帶著慕容修飛落斷崖，在河中摸了幾條大魚作為晚餐。
“大師兄，你有沒有想過，氣宗與劍宗到底有何本質上的不同？”
之前慕容白過的話尤在耳邊，放鬆過後，這個問題又縈繞在慕容修的耳邊，他隱隱似是抓住了些什麽，但總有種不清道不明琢磨不透的感覺。
對於這個問題，慕容正似是顯得極為重視，也不知是對這個問題的重視，還是對慕容修這個師弟更為重視，放下手中的烤魚，起身望向夜空。
“師弟，你資聰慧，倒是這兩者有什麽區別？”
沒有正麵回答慕容修的問題，慕容正抬手間喚出自己的本命靈器蒼龍劍，之後手臂一振之下又用元氣凝成一道如實質般的蒼龍劍氣，劍氣與劍，於無形之中化為有形，無論長短還是大，與真正的蒼龍劍並無絲毫的差異。
“有形者為劍，化形者為氣，以大師兄你的修為，怕是劍氣足以匹敵有形之劍了吧。可就劍氣而言，劍宗之人也是可以做到的，又何談區別？”
現在的慕容修就好比是鑽進了牛角尖，不通則矣，一通則百通，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捅破這層牛皮紙，從而悟透劍與氣的區別，屆時才會明白氣宗到底與劍宗有何不同之處。
“那這樣呢？”
這是一個解惑的過程，為免慕容修走進誤區，慕容正也表現得很是鄭重，不敢有絲毫的馬虎。
在其控製下，劍氣與蒼龍劍融為一體，並在他以元力的灌注之下，劍氣繼續延長，足有兩把蒼龍劍那麽長，劍氣吞吐如跳動中的火焰，他所演示的是劍宗之饒一貫作法，這讓慕容修更為疑惑，卻也並沒有插言。
“劍為有形，氣無形，煉氣於形，化身為劍，有形之物多枷鎖，萬氣自生方為真。”
噗的一聲，慕容正五指緊握，蒼龍劍氣綻放出耀眼的光芒，化為一道龍形真氣直衝雲霄而去，轉眼間消失去茫茫夜空之鄭
再看其手中，哪還有蒼龍劍的影子，隻是在煉氣術的運轉之下，再由元氣凝聚出一道猶如實質的蒼龍劍氣，與真的蒼龍劍一般無二。
“這就是我們氣宗的驕傲，手中無劍勝有劍，你該記得，所謂的有形之劍對我們氣宗弟子不過是暫時的橋接與過度，作為師叔的唯一弟子，你更應該知道，在師叔手中無劍之時才是當世最強的劍聖。”
蒼龍劍氣悄無聲息的消散而去，夜空下再度歸於平靜，隻有柴火劈啪的聲音，慕容正的話久久未曾散去，拿著串有烤魚的木枝，慕容修就好像陷入了深度冥想當中，坐在那一動也不動。
‘劍為有形，氣無形，煉氣於形，化身為劍，有形之物多枷鎖，萬氣自生方為真。’這句話深深的刺激著慕容修，他明白這裏的枷鎖是在指有形之物的束縛，有形者必有損，哪怕是再厲害的神兵利器也終有破損的那一，這是自然的法則和規律，沒有什麽東西是一成不變亙古長存的。
如此可見，有形之物一但毀壞，勢必會對修行者的實力大打折扣，氣宗的氣之一字就是欲以此來彌補這一缺憾。
人即為劍，氣者長存則劍常在，這就是氣與劍的不同，也是氣宗與劍宗本質上的區別所在，縱有相同處亦有不同的效果。
“看來師弟想明白了。”
不遠處，慕容正含笑而言，臉上盡是欣慰之色，他的旁邊還站有一人，正是他的師叔慕容白。
“臭子的賦不錯就是有一點不好，愛鑽頭角尖，經你解惑後若是再想不明白就不配得我的真傳了。”
慕容白負手而立，臉上並無更多的表情，就連慕容正也隻是從他的眼底察覺到一抹輕鬆的神色，僅此而已。
“就算沒有我，以師兄的悟性用不了多久就會想明白的，想當初木辰師弟也有此賦，在眾弟子中是最有希望得您真傳的，隻可惜……”
提到木辰這個名字，慕容正言語之中滿是惋惜之情，下意識的向慕容白看去，見後者臉色一變便沒有再下去。
“此子離經叛道，為了一個魔女而改投劍宗，早已不再是我氣宗弟子了，還提他作甚？”
盡管慕容白嘴上這麽，但任誰都能看得出他痛心疾首的樣子，看得慕容正不禁歎息一聲。
想當初氣宗最具賦的弟子竟會做出慈事來，害得氣宗受盡嘲笑，年輕一代更是被劍宗壓得抬不起頭來，好在後來慕容正勵精圖治趕了上來，否則氣宗年輕一代將再無出頭之日。
“師弟啊師弟，可知現在你與當年的木辰師弟在走同樣的路，自古紅顏多薄命，可不要枉費了師叔對你的一番苦心呀！”
或許是因為提到了木辰這外名字，慕容白轉身而去，看著其蒼涼的背影，慕容正暗自呢喃一聲，最後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依舊一動也不動的慕容修後就離開了。
夜略顯深沉，群星若隱若現，微風撫過，竹影婆娑沙沙作響，而慕容修渾然沒有感覺，就像老僧入定一般呆呆的坐在火堆旁，不同的是他的手裏還攥著半條未吃完的烤魚。
這一坐就是一夜，當第二清晨慕容白出現時，隻見火堆已經熄滅，烤魚也隻剩下的骨頭，至於慕容修正迎著東升的旭日在巨石上打坐，此時正處於深度冥想之鄭
慕容白靜靜的看著，同樣也是在感應著慕容修氣息上的波動，血氣翻滾，劍氣如虹，隱隱給人一種呼之欲出躍躍欲試的感覺。
氣是無形的，深諳蠢多年的慕容白又如何感覺不到，眼下的慕容修正處在一個微妙的時刻，自身與地元氣融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氣息悠長而源源不絕，這是真正參悟了煉氣術的體現。
“臭子，這才僅僅是個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