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暗流（四）

  “油嘴滑舌！”


  長孫靜茹也不見外，就像幾月前一樣，很是自然的伸手手指點了一下慕容修的額頭，泯嘴淺笑一聲，而後略顯惆悵的轉過身去。


  “若是不急著去見簡兒，就陪我走走吧！”


  不急，怎會不急，這麽明顯就是在堵慕容修的嘴，商量都沒得商量，他隻能答應下來。


  隨口聊些無關痛癢的話題，慕容修無精打采的跟在長孫靜茹身後，一顆心早就飛到簡兒那裏去了。


  由於長孫靜茹走在前麵，慕容修根本看不到她此時此刻的神情，有掙紮，有羞怯，亦有執著。


  十年前心結種下，至今方未解開，有時她會怪自己少不經事，有時又怪自己盛氣淩人，不過是一件事而已，竟然整整糾纏了她整整十年的時間，有些事，有些人，冥冥之中就是上安排好的，是結，也是命。


  “聽命，順心意，師傅，徒兒到底怎麽做才是對的？”


  突然停下身來，長孫靜茹輕咬貝齒，目眺遠方，想要得到一些啟示，可那裏除了隨風不定的白雲之外，再無它物。


  “師姐，你這是怎麽了？”


  慕容修不明所以，也聽不懂長孫靜茹所之話為何意，隻是看著麵前有些顫栗的背影，略顯悲涼。


  “你為什麽要在我的世界裏出現？”


  強忍著喊出來的欲望，長孫靜茹一次又一次在心裏歇斯底裏的嘶喊著，一個是之嬌女，一個是生活在最底層的乞丐，本不可能有所交集的兩個人為何要相遇。


  她很想像師傅的那樣，聽命，順心意，可是她並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麽做才是命和心意，她一遍又一遍的問自己，對慕容修到底是該愛，還是該恨，所謂的心結，到底是真的無解，還是自己根本不想解開。


  一縷鮮紅滑落，長孫靜茹的情緒似乎變得更加激動起來，氣息愈發不穩，連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隻能憑借著嘴角絲絲的痛楚才讓她勉強保持著清醒。


  “我們稍後就會回煙雨樓，你還是去找簡兒師妹吧！”


  掙紮著挺直後背，長孫靜茹深知自己過於失態，稍稍平靜些許後道。


  “那師姐，你……”


  慕容修不免有些猶豫，長孫靜茹的狀態明顯很不好，現在將她一個人扔在這裏不管，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無妨，舊疾而已，去吧！”


  長孫靜茹淡淡的道。


  “那，那好吧！”


  見此，慕容修也不好什麽，而且長孫靜茹似乎也恢複了許多，至少身體不在發抖了，他隻當是長孫靜茹的身體出了一點問題，之後就去尋簡兒了。


  直到慕容修遠去，長孫靜茹的情緒再度失控，比之前更加的強烈，將一隻滿是汗珠的手撐在竹子上才能勉強保持站立。


  “為什麽，為什麽，師傅，您可知，這哪是什麽心結，他分明就是我命裏的克星呀。”


  到最後，長孫靜茹忍不住低聲哭泣起來，沒有人會知道平日裏沉著冷靜的煙雨樓大師姐也有如此女饒一麵。女人終究是女人，哭是上賜於她們的性和權利，不是她們有多軟弱，而是沒人懂得她們心裏的苦。


  分別總是傷感的，當慕容修尋到簡兒後，簡兒已從師姐們那裏知曉了要離開的消息，很是不舍的哭了一鼻子，一時間他也不知該如何安慰才好，總不能將簡兒留在氣宗，這麽做對煙雨樓而言是很無禮的行為，好在慕容白這次就是為了此事而去煙雨樓的，這才讓簡兒安心了不少。


  “丫頭，就要是我們氣宗的媳婦兒了，還怕見不到臭子，到時隻要你別吵嚷著讓我送你回去才好！”


  慕容白做為過來人，對女孩子這一套可要比慕容修厲害多了，逗得簡兒立即破涕為笑，躲在慕容修的懷裏不敢見人。


  “慕容師弟，簡兒是我們最好的妹妹，你今後若是敢欺負她，我們做師姐的可不饒你。”


  有些事不宜張揚，煙雨樓的弟子們就順著慕容白的話將此事做實，讓外人知道兩派隻是為了二饒親事最好不過。


  慕容修連連稱是，在這些‘娘家人’麵前可不敢造次，況且又是為了簡兒好，他高興來不及呢。


  不多時，長孫靜茹孤身一人返回，恢複了她原本高冷的姿態，不經意間瞥了慕容修一眼後，便跟在慕容白的身後出了山門。


  見簡兒一步三回首的樣子，慕容修不禁想起了顏如玉當時的那句話，‘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或許隻有這樣才能少一點離別的痛苦吧，簡兒，對不起，我本想將此事告訴你的，可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才好，希望你到時不要怪我才好。”


  深深的歎了口氣，感悟這種事斬不斷，理還亂，這一點他與長孫靜茹倒是很像，不同的是他根本不明白長孫靜茹的心意而已。


  “妖精，你又在哪裏？”


  兩個生命裏最重要的女子，哪一個他都割舍不掉，在他看來這就是自己多情的後果，怪不得任何人，隻盼著她們都能安好。


  相距遼西郡萬裏之遙的邯鄲郡出現一奇女子，著一身大紅霓裳，綺羅珠履，美若仙，一夜間蕩平邯鄲縣方圓百裏內所有匪患，城中惡霸盡數逃竄，因其擅化一朵血薔薇之花，故當地百姓頌其德，尊其為薔薇仙子。


  此女不是別人，正是從遼東郡過海路，一路南行至邯鄲的顏如玉，一路行來，不知懲治了多少惡人，救死扶傷，隻要她力所能及就會毫不猶豫的出手相助。


  薔薇仙子之名早已不再像血海薔薇那樣惡名昭彰，她這一路很是辛苦，有幾次還差點丟了性命，還好有驚無險。這條路她也不知還要走多久，更沒有任何的目的地，她要自我救贖就要先洗涮掉血海薔薇的汙名，縱有萬般艱辛，她也要走下去，直到世人再談及血海薔薇之時，不再是血淋淋的恐懼和害怕，而是如薔薇仙子一樣受人愛戴和尊敬。


  “男人，三個月了，不知你是否一樣也在思念著我！”


  舉頭還思故人，一朵血薔薇花悄然於一處十分氣魄的庭院中綻放，再次誅殺當地人人喊打的一個惡霸，顏如玉扭頭望著遼西郡方向，美目間盡是一片滿足和思念的色彩。


  當城中百姓聞聲趕到，隻見顏如玉腳踏血薔薇飄然而去，院內惡霸伏誅，所屬庭院被夷為平地，一應家眷家丁全部跪伏於廢墟之中，似是在恭送著什麽人離去。


  一時間城中百姓無不歡呼雀躍起來，有人似是聽聞過什麽，帶著大家高呼‘薔薇仙子’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