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踏實熨帖
薑綿棠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中她回到了現代,繼續做廚師, 準備開餐廳,夢裏的她不記得容歸臨,也不記得古代的一切。
她像上一世那樣活著, 每天都很忙碌, 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根本無暇分心去想別的事。
但薑綿棠的潛意識卻不斷在告訴她,你失去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 你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
可等她真正去想的時候,卻又什麽也想不起來,腦中一片空白。
後來, 連這個念頭都慢慢淡去。
日複一日地過完每一天,如行屍走肉一般。
直到有一天,薑綿棠的車半路出了故障, 無法在行駛,她隻能把車停到路邊,打電話叫了拖車公司。
路邊有個身穿道袍的老頭子在擺攤算卦,大概是沒什麽生意, 他主動跟薑綿棠搭話,“姑娘, 老道看你印堂發黑,周身黑氣縈繞,三魂失了兩魂, 急需這聚魂珠,不如老道便宜些賣給你?”
薑綿棠:“……”
她向來不信這些東西,便也沒有理會他,站在路邊焦急地等著拖車公司。
不想那老道繼續再接再厲:“姑娘,老道瞧你未來一兩天之內可能會有血光之災,不如買了老道這轉運符,保你順順當當平平安安!”
薑綿棠:“……”
老道見薑綿棠完全無動於衷,幹脆站了起來,帶著那兩樣東西走到薑綿棠身邊,笑眯眯道:“姑娘當真不要?還有人在癡癡地等著姑娘呢。”
不知為何,聽到這老道說有人在等她時,薑綿棠的心忽然漏跳一拍。
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自胸口襲來,震動著她的胸腔。
“多少錢?”薑綿棠看著那老道,眼前卻像糊了一層紗,怎麽也看不清那老道的模樣。
那老道笑容不變,“也不貴,姑娘轉五十萬給老道便成。”
五十萬……
當真是獅子大開口啊。
薑綿棠瞟了一眼他手裏的東西,一條血紅色的珠子和一張黃色的符紙,怎麽看都像是騙人的。
“給我一個買這個的理由。”薑綿棠現在已把他徹底歸為騙子,她好整以暇地瞧著老道,手裏捏著手機,準備一會兒報警。
“不必我說,姑娘仔細看便是。”
那老道神秘一笑,右手在薑綿棠眼前一劃。
薑綿棠眼前立即出現一副幻影,她看到自己了無生氣地躺在床上,身邊有一個宮女模樣的女子在給她擦身子。
門口突然傳來開門的聲音,薑綿棠一顆心突然劇烈跳動起來,她猛地轉頭朝著門口看去。
隻見一個身著白色錦服地男子緩步走入裏麵,他有一雙極豔極冷的桃花眼,但當他看到床上人的一刹那,眼中冰山盡數融化,目光溫柔到不可思議。
見到他的一瞬間,薑綿棠幾乎是立即就意識到她現在所有情緒的異樣都是因為他。
她在等的人就是他,她未完成的事也是他。
她還想再看,那老道卻是伸手一掃,眼前的畫麵立即消失,而薑綿棠的眼中卻已盈滿了眼淚,她怔怔地伸手摸摸自己濕漉的臉頰。
怎麽哭了?
“姑娘,這個理由如何?”那老道一邊拋著手裏的東西,一邊笑道。
薑綿棠把眼淚擦幹,沉默地付了賬,剛要接過那兩樣東西時,老道卻往回一收,薑綿棠立即冷了臉,“師傅這是什麽意思?”
老道嘿嘿一笑,“姑娘莫急,且讓老道細細說來。”
現在薑綿棠急著要拿到那兩樣東西,自是沒什麽心思聽他說話,“長話短說。”
“這符紙能救姑娘一命,姑娘切莫打開符紙,隻需把它貼身放於胸前便可,至於這聚魂珠,姑娘須得日日佩戴,姑娘穿越時空本就是違背常理之事,姑娘在不屬於你的時空中呆的越久,靈魂便會越發動蕩不安,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恐會有魂飛魄散的危險,這聚魂珠能保住姑娘的靈魂。”
說著,那老道先把符紙給了薑綿棠,隨後才把聚魂珠交給她。
觸碰到聚魂珠的一刹那,薑綿棠的腦袋劇烈疼痛起來,一些陌生又熟悉的畫麵快速在她的腦海中閃過。
都是她在古代所發生的事。
她整個人都陷入回憶的泥沼,街道和老道都在慢慢消失,薑綿棠死死抓住手裏的兩樣東西,任憑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直到自己眼前漆黑一片。
鼻息間傳來一陣清淡的荷香,其中還夾雜著一些久違的清冽氣息,給薑綿棠昏昏沉沉的腦袋帶來了一絲清醒。
她皺著眉轉了轉眼睛,艱難地睜開眼。
眼前所見是熟悉的床幔,還有熟悉的人正靠著床沿淺眠,這一切都讓薑綿棠感到踏實。
薑綿棠想坐起來,沒想到隻是動了動手指,容歸臨就醒了過來。
他的眼中還帶著剛醒的迷茫與惺忪,靜靜地與薑綿棠對視片刻,他突然伸出左手輕輕地覆上薑綿棠的額頭,似乎在試溫度,隨後又緩緩下移,遮住了她的眼睛。
感覺到容歸臨不同於尋常的情緒,薑綿棠心中流過一股暖流,甜蜜中卻又透著些酸澀。
薑綿棠吸了吸鼻子,輕聲道:“你怎麽不說話呀?”
容歸臨依舊一言未發,他俯下身子,將頭埋入她的脖頸間。
她能感覺到他牽著自己的那隻手在微微發顫,也能感受到他控製著力道不讓她太難受。
“你怎麽啦?”薑綿棠輕輕問道。
“七日了。”容歸臨嗓音嘶啞又克製,好似在壓著即將滿溢而出的情緒,“你已經昏迷七日了。”
薑綿棠的頭緩緩貼向容歸臨,隨後慢吞吞地蹭了蹭,“我這不是回來了嘛,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軟綿綿的撒嬌語氣在容歸臨的耳邊響起,他微微抬起身。
一雙桃花眼似是染上了一層水膜,又像是融入了萬千星辰,璀璨而迷人,這樣近距離地看,幾乎能將他眼中所有情緒都盡收眼底。
鬼使神差地,薑綿棠微微抬起頭,閉著眼,在他的唇上蜻蜓點水般地吻了一下,一觸即逝。
容歸臨還沒反應過來,薑綿棠便用被子把自己緋紅的臉蓋住了。
隻聽一聲輕笑,容歸臨隔著被子拍拍她的頭,低聲道:“睡吧。”
沉沉的嗓音隨著溫柔的夜風縈繞四周,帶著一股令人踏實的感覺,薑綿棠不自覺地閉上眼,沉沉睡去。
翌日,薑綿棠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夏禾正站在一旁給薑綿棠扇風。
“夏禾,給我倒點水。”
許是很久沒說話,薑綿棠的嗓音很是沙啞。
夏禾停了扇風的動作,呆呆地看著薑綿棠,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醒了,過了半晌,她才驚叫道:“娘娘,您醒啦!嗚嗚嗚,您都昏迷近八天了……”
說著說著,這丫頭就哭了起來,薑綿棠喉嚨幹涸不舒服,本不想多說話,現下倒是不行了,她又無奈又關心地安慰了幾句,好不容易把這丫頭的眼淚哄回去了。
“娘娘,您剛剛說什麽來著?”夏禾一邊擦著眼淚一邊道。
薑綿棠舔舔幹裂的嘴唇,“我要喝水。”
夏禾立即給薑綿棠倒了一杯水,又把她扶起來,喂著她喝完了一杯水,見她還渴得很,又給她喂了一杯。
有了水的浸潤,薑綿棠的喉嚨舒服多了,她又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昨日殿下來內院了嗎?”
“奴婢沒瞧見,應是沒來吧?”夏禾把茶杯放到一邊。
薑綿棠一愣,沒來嗎?
難道她在做夢?可是那種感覺這麽真實……
“娘娘,您可知道您昏迷的這幾日,宮裏可發生了許多大事呢!”夏禾繼續拿著扇子給薑綿棠扇風,準備給她說說八卦解悶。
她昏迷了近八日,那她不僅錯過了太後下葬之日還錯過了頭七?
“太後才逝世不久,難道有人按捺不住了?”薑綿棠皺著眉道。
“可不是,娘娘,您可知道您為什麽會落水?”提到這個,夏禾就一臉憤怒。
“已經查出來了?”薑綿棠一挑眉,微微有些訝異,她印象裏大理寺查案件慢得很,容歸臨遇刺和她被毒蛇咬的兩個案件至今沒回音……
“殿下親自查的,不過兩日就把幕後之人查出來了!”夏禾道。
薑綿棠一驚,沒想到竟是容歸臨親自出手了,“是誰?”
“原先的二皇子妃秦婠婠。”夏禾壓低了聲音。
對於這個答案,薑綿棠倒是覺得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因為守靈那天,她第一次與秦婠婠對話,她就對她表示了極為明顯的厭惡之感。
不過夏禾說的是“原來的”……
難不成容歸韞已經與秦婠婠和離了?
夏禾似是猜到薑綿棠的想法,繼續道:“殿下找到證據後直接帶著大理寺的人去了春和宮,直接就把秦婠婠抓進了大理寺關押,二皇子大概也是被她氣壞了,當場寫了份休書給她,奴婢當時忙著照顧娘娘,沒能去瞧一瞧,隻聽別人說當時秦婠婠幾乎快瘋了,大罵殿下與二皇子,甚至還想把大皇子妃拖下水,說的話皆是那些個不入流的市井粗話……”
竟然是當場就休了……
不過容歸韞應該不是因為氣的,估計是想撇清關係。
想想秦綰綰和容歸韞好歹也做了幾年的夫妻,最後竟是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那她現在還被關在大理寺?”薑綿棠問道。
“應該是吧,奴婢聽聞秦婠婠進了大牢,完全成了市井潑婦,每日醒來就大聲咒罵他人,吵得其他犯人都睡不了安穩覺。大理寺每日收到犯人的投訴都有近三十封……”
薑綿棠:“……”
她莫名有點同情大理寺的官員,隻是收押了一個犯人,卻帶了個麻煩精進去。
“秦家不是富可敵國嗎?怎的也不想救救秦婠婠?”薑綿棠此時隻想來一盤瓜子,一邊嗑瓜子一邊同夏禾嘮嗑。
“那都是虛的,秦家最近幾日都破產了,被人追債追得連京城的房子都賣了。”
“不會吧!”薑綿棠不太相信道。
這傳了好幾輩的生意,說沒就沒了?說破產就破產了?
“娘娘您可別不信,富可敵國那都是上幾輩的事兒了,如今的秦家已是大不如前,欠了不少外債,但因著秦家的鋪子賺得尚可,倒也能周轉得過來,但是近段時間,秦家不知走了什麽黴運,鋪子隻賠不賺,那些借錢給秦家的商家們自然是不幹了,紛紛來催債,這才落得如此下場。”
夏禾說起八卦來,語氣抑揚頓挫,手舞足蹈的,聽著很是帶勁。
秦家破產這事兒,要是說沒有別人插手,她是肯定不信的。
不過薑綿棠也就聽個樂嗬,也不想追究是誰插了手。
“還有別的八卦嗎?”薑綿棠繼續問道。
夏禾一聽這話,瞧瞧湊到薑綿棠耳邊,低聲道:“還有一件大事,說不得準,娘娘聽聽便好,奴婢聽聞近來有官員舉報大皇子買官賣官呢……”
薑綿棠一驚。
買官賣官?這麽刺激?當真不是在自掘墳墓嗎?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工作太忙啦,先不寫小劇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