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靈異委托
通天司前的大街上，一個小小的算命攤支了起來，算命攤前插著一支布幡，上麵印著“赤子神算”四個大字，攤位上，簽筒羅盤銅錢蓍草等占卜用具一應俱全，攤前的組合也有些奇怪，一個青年道士帶著一個小道士和一個小女孩，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師父，為什麽一定要我來算啊？”心澈好奇問道。
遊玄意麵不改色地回答道：“那是因為山醫命相卜五術裏，師父惟獨沒有修過命和卜。”
“師父那麽厲害，為什麽不學命卜二術呢？”心澈繼續問道。
心澈那句“師父那麽厲害”讓遊玄意十分受用，當即笑著吹起了牛：“因為師父不信命，所以命卜之術於師父無用。”
心澈信以為真，便不再追問，殊不知遊玄意不信命是真，但那是因為命卜二術他無論如何也學不會，最終學成了一個大忽悠，才一氣之下宣稱自己從此不再信命。
在攤位擺出來一段時間之後，終於有路人前來光顧了，那人衣著富貴，身後跟著兩個隨從，一副大戶人家的少爺扮相，抬手便指著布幡道：“你這裏算卦，準嗎？”
“您可以先試試，如果不準，您就是砸了我們的攤子我們也絕無怨言。”遊玄意笑著回道。
“你真的是道士嗎?”那大少看著遊玄意，有些懷疑，不過還是指了指簽筒，“算了，先給我求一簽吧，就求財運。”
遊玄意讓心澈捧著簽筒輕輕搖晃，不一會兒，一支簽掉落出來，簽上雲：無上去，在前頭，回頭一悟，繩韁好收，千條萬線路常在，自好搜求。
那大少看著簽文，便問道：“此簽何解？”
心澈便答道：“所問之事可能行錯方向，宜改弦易轍，另覓可行之路。”
大少皺了皺眉，他這次親自出門，一方麵是出來散散心，另一方麵，也是為了談一樁生意，倘若真如這簽文所說，那這樁生意很可能談不下來。
隨手打賞了一錠銀子，這位大少轉身就要走，人群中卻突然走出來一個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來的是他先派去打探消息的一個隨從，那隨從走到大少身邊，附耳道：“少爺，城南那家布莊，已經被劉家截了胡。”
大少停下了腳步，臉上沒有表現出半點驚訝，而是思忖了片刻，道：“再多關注一下那家布莊吧，劉家插這一手，總不會就是為了故意惡心我。”
吩咐傳達下去之後，大少轉身回到了算命攤前，道：“再給我算一卦如何？”
誰知遊玄意卻開始收起了攤，隻是笑著搖頭道：“這位客人，我們一天隻算一卦，今天已經收攤了。”
眼見著遊玄意講簽筒、羅盤這些東西全都收進了袖子裏，最後甚至連那杆一丈高的布幡也收了進去，一點痕跡也不落，大少當即眼角直抽，暗道自己這是遇到高人了。
排除了一些有的沒的雜念，大少自我介紹道：“我叫水慕，在城北水家當家，不知道長如何稱呼。”
遊玄意微微一笑：“承蒙水公子賞臉，叫我玄意就好了。”
水慕也笑了笑：“我看玄意道長也是一位能人異士，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玄意道長可願施以援手？”
遊玄意表情不變，點頭道：“水公子客氣了，拿人錢財，與人辦事，這可是人盡皆知的道理。”
水慕一愣，大笑道：“道長也是個妙人，實不相瞞，鄙人家中有一老宅，已經十年未曾有人住過，院內早已雜草叢生，隻是這老宅頗為蹊蹺，最近夜間有人路過，都說能聽到裏麵有宴飲之聲，一進去卻又什麽都沒有。”
“家中被這件事鬧得人心惶惶，我已經派人清掃了那處庭院，隻不過還是時不時會有宴飲的動靜從那宅子裏傳出來，我希望道長能夠幫我探明其中的緣由，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遊玄意聽水慕說完，當場拍板道：“這是小事一樁，水公子不妨現在就帶我們去那老宅裏，今晚我們就去一探究竟。”
“好！”見遊玄意答應得如此爽快，水慕拊掌笑道，見識過了剛才袖裏乾坤的手段，水慕心中已經篤定這玄意道長定然有解決這件事情的手段。
水家是雲襄城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這雲襄城明麵上的生意，水家差不多占了三成，水家這代的當家人，大少爺水慕更是年輕有為，將水家的生意經營得蒸蒸日上，使得水家在雲襄城隱隱有坐頭把交椅的意思。
而這些體現在外部，便是水家那複雜如迷宮，廣闊若園林的宅邸。
進了水府的一路上，心澈和小桃子都被這府裏五步一景十步換天的景色迷得目不暇接。
擺開宴席請遊玄意師徒三人用過飯後，水慕帶著他們來到了那處老宅。
“這就是那處老宅，”水慕介紹道，“我已經派人每天清潔打掃，居住完全沒有問題，隻是沒人敢住。”
遊玄意點頭：“水公子放心，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們了，今晚我們就將情況查個水落石出。”
水慕將師徒三人安頓下來後，便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而白天攢了一肚子疑問的心澈也終於開始向遊玄意提出問題。
“師父，我們什麽時候規定一天隻算一次卦了？”
“這招叫作欲擒故縱，懂嗎？”遊玄意得意一笑，“這水家大少可是個大戶，人家的世麵見得多了，不先拒絕他借機露一手，怎麽能引他上鉤，邀請我們幫忙呢？”
“那師父是從一開始就看出水公子有困難了？”心澈佩服道，“師父好厲害！”
“那倒不是，”遊玄意難得在心澈麵前謙虛了一回，“隻是我看他眉宇間妖氣流露，卻又實實在在是個凡人之軀，想必肯定是跟妖類有所沾染。”
“師父好厲害！一眼就看出這麽多東西！”心澈衷心讚道。
遊玄意這次沒再謙虛，道：“那是當然，為師雖然命卜二術不在行，但是山醫相三術還是拿得出手的。”
就在心澈還要再問時，遊玄意手指放在唇前，輕輕“噓”了一聲。
順著師父的目光，心澈看到，窗外庭院裏，此刻閃爍著點點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