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龐大的計劃!
白明哲從旁邊的火盆中重新取出一塊木炭,將一張新的棕色桌子搬到地圖的旁邊,開始對照地圖以及腦海中的資料,在桌子上書寫。
“既然是梳理治理黃河,那麽必然要修建水利!既然如此,不如同時開工,一邊疏通治理,一邊修建一些關鍵工程,為民眾造福!”
聽到為民造福,民中卿臉色微微一變,整個人立刻變得端莊,道:“君請講!”
“首先說明,我不知道這一次工程到底需要投入多少資金,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讚成與反對!一切決定,都由陛下抉擇吧。”
民中卿點點頭,道:“這是自然!”
白明哲看了一眼地圖,然後立刻開始在桌子上用書寫隸書字體。
“治河無非就是兩點,一為疏通,二為引水!因此,我有下列幾點愚見!”
“黃河之所以決口,不僅僅是因為水流過大,更是因為中下遊地區堵塞嚴重。趁此機會,我建議讓民夫立刻搶疏黃河故道泥沙,以備後用。”
看了一眼地圖,白明哲繼續說道:“接著疏通汴渠,引黃河之水進入。引水之時,采用裁彎取直、疏浚淺灘、加固險段,加之“十裏立一水門,令更相洄注,最終達到無複潰漏之患的目的。”
“再者,從支流入手!引支流灌溉,減少流淌的黃河之水!”
白明哲用筷子指了指地圖上標注的一個大型工程。
民中卿將目光放在地圖上,瞳孔一緊,倒吸一口涼氣,緊接著驚呼一聲:“這裏是……”
“沒錯!鄭國渠!”白明哲沒有抬起頭,邊寫邊解釋,“在鄭國渠的上遊南岸開鑿六小渠,以輔助灌溉鄭國渠所不能達到的低地。此工程一旦完成,將可以塑造萬頃良田!”
在後世,這一項工程被稱為六輔渠。
白明哲對這一項工程印象極為深刻,他當年的高考文綜,就是考的六輔渠。
“妙啊!妙!”民中卿忍不住鼓掌,驚歎之色溢於言表。
“如果吾沒有記錯,在去年,陛下通過了一項水利工程的奏章,那項工程將會在最近開始吧?”白明哲一邊說,一邊書寫,“如果吾沒有分析錯,陛下想要開鑿一條平行於渭河的運河,因此吾建議,穿渠引涇水首起穀口,注入渭水,長約200裏,此工程在那一項工程的基礎上將會多灌溉農田4500多頃,二者合力,可灌溉兩萬頃的良田!”
別看兩萬這個數字不多。
古代的頃和現在的差距很大。
古代1頃為50市畝,大約為現在的3.33公頃多,33333平方米。
按照一家百畝之田來看,這工程將直接造福近四萬戶,二十萬餘人。
而這個水利工程,後世稱之為漕渠。
“隨之並行,吾建議。開鑿新的渠道,引黃入淮,引淮入長江,在淮河下遊,圍出一個大湖,蓄淮河之水。於大湖之下再引河流,灌入長江,泄淮河之水!”
這一個大湖,在後世被人們稱為洪澤湖。
中國第四大淡水湖。
它形成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是本來就存在一些小型湖泊,這是它的成型基礎。
其次,多虧黃河奪道入淮,加大了淮河的水流量。
因此,現在是洪澤湖出世的時候了。
“其次,於長江下遊,納山陰、會稽兩縣周圍源之水為湖,用時約一年。完成之後,將會免會稽之民功勞之苦,甚至將得到兩萬頃可耕之田!安定四萬戶百姓。”
這個湖,在浙江,後世稱之為鑒湖,門票一百一十五一個人呢。
“最後,在黃河水流減緩的情況下,將之引入新的河道,進行分洪!自濮陽出發,使河道流經河流故道與泰山北麓的低地中。此地距海較近,地形低下,行水較浚利。”
白明哲起身,用木炭在地圖上圈起來一片區域。
“開鑿河道,穿過東郡、濟陰郡北部,經濟北平原,最後由千乘入海。”
講完之後,白明哲將手中的木炭隨手一丟,閉著眼睛,一下子坐在了板凳上,倚著牆壁,喘著粗氣道:“再補充一點!想要黃河減少泛濫決口的次數,在上遊地區,一定要保持水土,也就是植樹種草。讓有司立刻查處惡意破壞上遊森林之人。樹可伐,但是要和孟子所言相同。”
“數罟不入洿池,魚鱉不可勝食也.斧斤以時入山林,材木不可勝用也.斧斤以時入山林,林木不可勝用也!保持水土,黃河無患矣。”
說完之後,白明哲直接進行了全身心放鬆,不聞周圍之事。
雖然記得大量的書籍,但是回憶起來頗費精神力。
不知何時,他的額頭上已經布滿了汗珠。
也許是太過激動,或者是太過勞累。
這一項超級工程,以淮河為紐帶,連接了黃河與長江,幾乎已經是京杭大運河的翻版了。
隻不過現在的條件比隋朝好了很多,有很多河流尚未改道,也沒有斷流。
並且,西漢人民對於水利工程可是極為熱愛,實行起來更為容易。
民中卿在這龐大的工程量地衝擊下,長大了嘴巴,他手舞足蹈,掙紮著,可就是說不出話來。
原本他就是希望白明哲有一個可以緩解水患的方法,沒曾想到,竟然引出來這麽龐大的一項工程。
這如果真的完成,恐怕都功過大禹吧。
他已經預見,明天在早朝上提出來之後,文武百官那震驚失色的表情了。
甚至,他已經預見,不久之後,長安會出現一個令天下人嫉妒的新權貴了。
隻要能夠鎮壓黃河孽龍,封侯這件事,幾乎是鐵板釘釘的,甚至,很有可能是列侯!
侯爵很多,列侯為尊。在劉徹企圖削減列侯數量的關鍵時期,有人成為了新的列侯,其中的意義,不言而喻。
民中卿看了看桌子上的炭屑,又看了看桌子上的地圖,彎下腰,對著白明哲,鄭重一拜,道:“仲卿代黃河下遊十六郡,百萬民眾,謝過先生!”
“君太客氣了。”白明哲急忙站起來,也彎腰行禮,“小子之計,隻是提議。是否能真正的實施,還要靠陛下定奪。若是陛下同意,治河頭功,非卿莫屬!若非卿,小子之計策,僅為空想罷了!”
“哈哈哈哈,明哲客氣了。功勞歸誰,吾還是清楚的。”民中卿拍了拍白明哲的肩膀,“時候也不早了,明哲早些休息。其他的事情,待吾明日麵見陛下之後,再行定奪。”
說完,不等挽留,民中卿就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和他一起的,還有那一張寫滿了治河之策的桌子,以及那份牛皮地圖。
白明哲看著離開的那個白色背影,還是拱手作揖一拜,高聲道:“恭送侍中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