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紮彩花
本朝公主其實頗有不少, 一代帝王總是要出產十幾位甚至二三十位公主,是以公主這兩個字,平頭老百姓聽著, 以為是金枝玉葉,多麽了不起的事, 但是到了皇家, 公主真是不稀奇。
別說像她外祖母這種公主的女兒有朝一日會流放邊境,就是公主本身, 混得不如意不得寵,嫁過去的人家若是出了什麽事,也是求救無門跟著遭殃。
當然也有混得好的,受父皇或者皇兄寵愛的,自然可以挑如意郎君, 甚至還能擁有封地。
混得好的中,安寧公主就是這麽一位, 按照輩分,她是如今皇上的皇姑母,和太後還有自己外祖母是平輩。
外祖母曾經提起過,她昔年和這位安寧公主關係不錯,說安寧公主是一個有大德的公主。
因為這個, 顧錦沅對於這次的紮彩花更多了幾分期待, 她想看看外祖母的這位昔日閨中好姐妹。
這次紮彩花是在郊外的園子裏,顧錦沅和顧蘭馥過去的時候,先過去了花廳拜見了安寧公主, 安寧公主是一個圓臉盤的老人家, 笑起來眼睛眯眯著,一看就是和善的人。
當她看到顧錦沅來的時候, 連忙招呼了顧錦沅近前,又仔細地看了一番,才歎:“其實之前見過,隻是來不及近前細看,倒是讓人好生掛念。”
顧錦沅聽著,明白這是在太後跟前看過,不過當著太後,她自然也不好和自己多親近。
“你啊,長得真好,像你娘,也像你外祖母。”提起這個的時候,安寧公主的眸中隱約有些濕潤,聲調也有異樣了。
“外祖母也對我提起過殿下。”顧錦沅感覺到這位安寧公主對自己的愛護,隻是終究涉及外祖母,當下也不好多說,於是小心措辭,隻是這麽道。
可隻是這一句,也讓安寧公主感慨不已。
“你以後如果方便,倒是多到我跟前來,人年紀大了,總是會想起來故人,有時候想想怪難受的,看到你們年輕人,總覺得心裏好受一些。”
顧錦沅明白,這是真心話,倒也點頭。
一時那邊鎮寧公主也來了,鎮寧公主就是睿遠侯夫人的母親,也就是譚絲悅的外祖母了,這位鎮寧公主是一個削瘦的女人,雖是公主之尊,但於那花團錦簇中,是一派的小心翼翼,話都不多說的。
譚絲悅看到顧錦沅高興得很,安寧公主見此,也就讓她們年輕女子過去一塊兒說話了。
顧蘭馥眯起眼來,看著這兩個人出去一旁,卻是抿唇笑了。
最近她也多少知道了,自己夢中的事,是真實發生的一輩子,但是不知道怎麽著,有些事,發生的時間會有些變化,比如本來應該明年西山狩獵發生的地龍翻身,如今竟然提前了一年。
可即使提前了,事情本身還是會發生的。
而這一次紮彩花,她看著這一幕,格外熟悉,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就是那次了。
這次紮彩花,有一件精彩的事情發生,那就是顧錦沅突然來了月事。
從她當時的反應看,她自己應該也是沒想到,就突然來了,因為當時紮彩花的地方是在園子旁邊的花廳中,那花廳太大,要回到更衣處都要走一段,而這麽一路走過去,都是貴女。
當時的顧蘭馥,是想讓顧錦沅出醜的,不過可惜的是,恰好二皇子來拜見安寧公主,二皇子當時就取了大氅,給了顧錦沅,由此讓顧錦沅逃過一劫。
上輩子的顧蘭馥從旁邊看著,心裏是有些糾結的,她又想讓二皇子和顧錦沅親近,這樣自己就能順理成章擺脫二皇子這門親事,但是又想讓顧錦沅出醜。
所以當時什麽也不管,就任憑這事情這麽發展下去了。
但是這輩子,她當然不會了!
她要讓二皇子沒有機會幫助顧錦沅!
其實想想,本來的西山之行,二皇子應該和顧錦沅見麵,兩個人應該進一步熟稔的,但是現在,她通過韓淑妃那裏,已經徹底阻隔了二皇子和顧錦沅進一步熟悉的可能。
這麽一來,這輩子的二皇子還會不會出手幫助顧錦沅,那本來就存在變數,更不要說旁邊還有一個自己。
如今她和韓淑妃那裏關係極好,心裏放鬆許多,也不在意多哄她娘幾句,所以她娘和她關係也不錯,她就從中做了一些手腳,特意給顧錦沅準備的幾套衣裙都是淺色的。
果然,顧錦沅中計,今日穿了桃粉金絲繡花長裙。
顧錦沅那姿色好,穿著這長裙,自是如玉生香,美得讓人挪不開眼。
隻是不知道,那淺色衣裙後麵染了一塊後,大家看到,又是什麽臉色?
顧蘭馥想到這裏,滿意地笑了,她就等著看顧錦沅出醜了。
***************顧錦沅和譚絲悅走過去花廳的時候,她突然頓住了腳步。
譚絲悅:“怎麽了?”
顧錦沅蹙眉:“我剛才覺得腹部有些墜疼。”
譚絲悅:“啊?莫不是病了,還是——”
說著,譚絲悅打量了一番顧錦沅下麵,該不會是來月事了吧?
顧錦沅回想著自己上一次的月事,越發蹙眉了:“按說還不曾到一個月,莫非是提前來了?”
不過這也是有可能的,最近自己經曆的事情太多了,心境不同,可能這月事就改變了日子提前來。
譚絲悅對著顧錦沅這一身桃粉衣裳皺眉了:“那也是有可能的。”
顧錦沅明白這個後,就想起來前兩日的事,當時府裏新做的幾身裙子,不是桃粉就是蔥黃,要麽就是象牙白,總之是淺色居多,她當時有些疑惑,不過並沒在意,畢竟不過是幾套裙子的顏色而已。
如今她算是明白了,敢情這位顧蘭馥有未卜先知之能,竟是因為這個。
一時心下越發生疑,想著總是要想辦法,試探下顧蘭馥,免得此人總是給自己使絆子,讓人防不勝防。
譚絲悅卻在為顧錦沅犯愁:“你啊你,你看看你這裙子,怎麽穿一身這樣的,你有帶備用的裙子嗎?”
顧錦沅:“帶了。”
譚絲悅:“什麽顏色?”
顧錦沅笑了:“象牙白的。”
譚絲悅:“!!!”
她是差點跳起來:“這可怎麽辦?我也沒帶啊!”
說著她低頭,比了比兩個人的身量:“其實我們身段差不多,也許你能穿我的這身?”
顧錦沅看著她這件衣裳:“隻能試試了,不過——”
譚絲悅:“不過什麽?難道你還嫌我這身衣服不好?”
顧錦沅聽了,噗地笑出來,她拉著譚絲悅的手,誠懇地道:“我隻怕我那妹妹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你穿了我的衣裳,回頭倒是讓你惹禍上身。”
譚絲悅一聽:“嘖嘖嘖,瞧你說什麽呢,我怕她嗎?”
雖然睿遠侯府這幾年韜光養晦,她爹在朝中的地位確實不如寧國公顧瑜政,但誰不是嬌生慣養的侯門千金呢,誰還能真怕了誰,譚絲悅表示:“敢對付我,就讓她來吧!”
顧錦沅見此,也就不說什麽了,想著隻是換個衣服而已。
當下兩個人先過去了旁邊的更衣室中,換了衣裳,顧錦沅穿上了譚絲悅的藕荷百蝶穿花緞裙,而譚絲悅則穿上了顧錦沅那身桃粉金絲繡花長裙。
換上後,譚絲悅難免感慨:“同樣的衣裳,你穿上,怎麽就憑空好看了一些。”
說著她眸光往下:“不過這裏好像略有些小了。”
她看著的地方,真是纖細優雅的頸子下那一小片粉膩,剔透雪白,在那藕荷色衣裙的映襯下,越發雪白剔透,仿佛散發著一層朦朧的珠光,而再往下,則是若隱若現的兩處柔峰。
隻因她比自己更飽圓一些,是以自己穿著正好的裙子,她就比較惹眼。
她忍不住喃喃說:“你這肌膚真好,就跟嫩玉一樣,看得我都想摸一摸了。”
顧錦沅這個時候已經將月經帶都弄好了,當下咬牙笑罵:“瞎說什麽呢,咱們趕緊過去,不然別人要問了!”
一時兩個人過去紮彩花,這時候旁邊也有其它貴女,有些好奇顧錦沅,過來和顧錦沅搭話的,顧錦沅也趁機問起人家這紮彩花的典故來,倒是很快和幾個姑娘熟了。
正說話間,她陡然感到腹部一陣絞疼,心裏頓時明白,這是真得來了。
當下用手肘輕輕碰了下譚絲悅,譚絲悅明白了,咬著耳朵道:“果然,幸虧。”
顧錦沅:“你幫我去給女官告假一聲,我得趕緊過去更衣室那裏,雖用上了,但總覺得不太妥當。”
譚絲悅:“行行行,我知道啦!”
顧錦沅這邊趕緊溜了,她可以感覺到,腹部絞痛,這一陣絞痛之後,也許會泉湧如注,自己剛剛匆忙自製的那個月經帶,未必會管用。
雖然她已經換上了藕荷衣裙,但萬一真得汙了裙子,被人看到,終究是不好。
況且還有一個顧蘭馥,專門挑刺,等著讓她出醜。
因為這個,她走得自然是急,這麽走著,不曾想,竟然在環廊一個拐角處,就那麽迎頭碰上了一個人,因為拐彎的緣故,她半邊身子側碰上了那人,隔著料子擦過了男人臂膀。
她僵著身子,忙後退了一步。
抬頭看時,卻是二皇子。
二皇子隻覺有軟玉溫香撞入自己懷裏,一時鼻翼間都是馨香,猛地看過去,這女子身穿藕荷裙,皮膚卻是如雪似玉,比花嬌比粉豔,不免羞得麵上通紅。
再定睛看時,認出是顧錦沅:“顧姑娘,你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