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阿貝德
“那個孩子在哪家醫院?”長夏忽然問道。
琳達愣了愣。
不是在說吃飯的事情嗎?
她疑惑的看向魏離。
魏離挑眉:“你確定不先吃飯,再去看看孩子,了解情況?”
“不太餓。”長夏淡淡的說。
“那也要吃飯,這個沒得商量。就去報社食堂吧,我對咱們報社食堂還是有信心的。”魏離說。
琳達笑道:“別抱太高期望,畢竟不是在國內,物資沒這麽豐富。這裏絕不可以浪費哦。”
三人來到報社食堂。
不是飯點,沒什麽人。
琳達單點了幾道家常菜。
“想在這裏吃到家常菜,真的很難。一般都是有貴客或者領導來,才有的待遇。”琳達說。
“我們算貴客?還是領導?”
“你們算是工作人員享受了貴客和領導的待遇。”琳達笑。
“對了,有件事估計你還不知道。”琳達看向魏離。
“什麽事?”
琳達沒有回答,而是問道:“你之前在湯主編手下?”
“對呀,回國後一直在他手下。”
“關係處的怎麽樣?”
“一般般。”
“哦,看來你倆緣分不淺。”琳達說。
“什麽意思?”
魏離挑眉。
“這是你在飛機上時,總部發來的文件。湯主編接替錢主編,負責中東分部。估計現在他已經在飛機上了。”
陰謀,一定是陰謀。
魏楚明的陰謀。
魏離腹誹道。
臉上陰晴不定。
琳達注視他:“從你的表情看,你和他的關係應該還達不到一般般。”
魏離沒有作聲。
菜已經上來了,每一份少的可憐,在戰亂區的拮據可想而知,長夏沒有胃口,吃了一點。
琳達應該是吃過了,也沒有動筷子。
魏離包攬了全部。
“琳達,想問你一件事情。”長夏看向琳達。
“你說。”
琳達大方的回答。
“兩年前,你具體什麽時候來中東區的?”
“十月份吧。”琳達說。
“你來的時候可聽說過這邊一個叫歐陽慧的女記者,還有她的丈夫。”長夏問道。
“你問這個幹什麽?”琳達忽然表情嚴肅。
長夏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琳達忽然笑了起來:“也很好奇對不對?”
長夏愣住,魏離也傻眼。
這個女人怎麽變臉這麽快。
“我剛來的時候也很好奇,就和現在你非常想見那個孩子一樣。”琳達說。
魏
離看了一眼長夏,發現她臉色有點蒼白。
“你可不是一般的八卦。”
魏離諷刺琳達。
琳達不以為意。
“你們打聽這些,難道不是八卦?”
魏離啞口
“不過說來也是,感覺和這個孩子的遭遇很像。”琳達說,“我才來的時候,聽前輩說有兩個記者夫婦,好像是精神壓力太大了,還是怎麽了,忽然瘋了,產生幻視幻聽,然後就雙雙自殺了。喏,看見前麵那幢樓了不?就在那幢樓的樓頂跳下來了。倆人手牽手跳了下來。”
“不過他們是不是看到僵屍了,我也不清楚。”
琳達口無遮攔。
長夏的臉都白了。
極力的忍耐,才不至於讓眼裏流露出一絲情緒。
魏離伸手拍了拍長夏放在膝蓋上的手,不滿的看了一眼琳達。
琳達很鬱悶。
“不是你們問的?”
走出餐廳,長夏抬頭看著那幢樓。
並不高,七八層左右。
父母就是從那裏牽手跳下。
“這裏沒有監控嗎?”魏離似乎看懂了長夏的心思,於是問道。
“有吧。”
“那兩位前輩……,監控沒拍下?”魏離委婉的問。
“好像正好監控壞了。”琳達說。
監控室的小袁正好在修理監控。
他倆就趁機跳下來了。
小袁因為這個還被通報批評了,據說還罰了兩個月的工資呢。
琳達滔滔不絕。
長夏心裏在滴血。
她強裝微笑的聽完琳達的敘述。
深吸一口氣對魏離說:“走吧,我們去看看昨天救回來的那個孩子。”
臨時搭建的醫院裏,能找到床位已經不錯了。
裏麵密密麻麻擠滿病人。
大多是因為戰爭受傷的。
現實中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說不出來的壓抑和恐懼。
這種壓抑和精神病院鐵樓裏的壓抑完全是兩回事。
相比於精神病人這些帶給人死亡和不幸的戰爭發起者更讓人恐懼。
精神病人尚且有溝通疏導的可能。
而這些人對同類的生命隻有殺戮,眼裏隻有利益。
毫無人性可言。
孩子叫阿貝德,躺在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裏。
“今天做最後一項檢查,如果還是正常的話,你們就要把他帶走了,我們這裏位置和醫療資源都很緊張。”接待他們的援助中國護士說。
“好。”琳達說,“這幾天辛苦啦。”
“咱們什麽時候不辛苦?不過看到這些可憐的人,
救一個算一個。”護士歎了口氣忙去了。
琳達聳聳肩。
拉上病床前的簾子,和外界隔開。
阿貝德還在睡覺,琳達從護士那裏要來了這幾天的檢查單。
長夏仔細翻看,除了營養不良,有糜爛性胃炎之外,孩子身體一切正常,神經係統檢測也是一切正常。
這裏不比國內,好多更深入的檢測沒發實現。
長夏隻能試著叫醒阿貝德。
她輕輕搖了搖阿貝德的胳膊。
阿貝德皺了皺眉頭,迷迷糊糊的說:“救命救命”
依然是很生硬的漢語。
“這孩子當時就是這樣,向我們求救的。”琳達說。
“昨天到現在他一直在睡覺?”
魏離問道。
“聽說醒過一段,狂吃了不少食物,然後就睡了過去。可能太累了。”琳達說。
“我有個請求,不知道方便不方便。”長夏看向琳達。
“說來聽聽。”
“我想帶他回宿舍。”
琳達瞪大雙眼,很驚訝的看著長夏。
隨後又看向魏離。
“你女朋友應該隻是一時心血來潮吧?”
魏離挑眉:“她一向言出必行!”
琳達為難的咧了咧嘴,
“我能理解你此時此刻的心情,女人嘛都這樣,心地善良,心軟,見不得戰場上無辜受到牽連的孩子,但是親愛的,像阿貝德這樣的孩子在這裏可不是一個兩個,甚至不是一百兩百,可是成千上萬,我們的同情心要適當的理智一點。我們不是神,救不了這麽多。”琳達說。
長夏平靜的聽完琳達的話。
還未解釋。
就聽魏離說:“你誤會了,長夏想帶他回去,絕不僅僅是因為同情。”
“還因為什麽?”琳達問道。
長夏沉默。
她不想牽扯太多人進來。
“你不說的話,我不會同意。”琳達說。
“不需要你同意,我們自己和湯主編交涉。”魏離說。
琳達臉色白了白。
離開醫院時,趁長夏不注意,琳達湊向魏離。
“你太縱容你的女朋友啦!”琳達說,“這樣愛起來,你不累嗎?”
“她若是任由我縱容就好了。我求之不得。”
魏離說,“你現在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實的,長夏絕不是弱不禁風,毫無頭腦的女人。”
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琳達。
第二天一早,湯主編便走馬上任了。
這一夜長夏睡的並不踏實。
總聽見大街上有哭鬧聲,偶爾的槍聲。
整個人的神經都是緊繃的。
這是這樣惡劣的環境,父母竟然呆了二十多年。
長夏忽然心疼他們起來。
也忽然明白父母為何放心自己獨自一人在家。
和這裏比起來,我們的國家是多麽的安全和穩定呀。
和生命受威脅比起來,其他一切都顯得那麽微不足道。
想起白天在醫院見到的那些患者。
長夏的心揪成一團。
一夜未睡,晨起打開門,和魏離四目相對。
兩雙大黑眼圈。
倆人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過幾天就習慣了。”長夏安慰魏離。
“你夜裏要是怕的話,拍拍牆壁我就陪你聊天。”
魏離說。
“開什麽玩笑?我的手也是血肉之軀。這麽厚的牆壁。”
長夏吃驚。
“牆壁厚是厚,但是隔應是真不好,昨夜你翻身幾次我都聽的清清楚楚。”魏離說。
“真的?”
“真的!”
“確定不是你在胡思亂想,心懷鬼胎,導致的幻覺?”
“怎麽可能?我們也同居了這麽久了,我要是心懷鬼胎,你不早就是我的……”
魏離住了嘴。
因為琳達朝他們走來。
“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湯主編已經來了,通知咱們九點鍾開會。”琳達說。
“這個湯明生真是積極。”魏離嘟囔道。
琳達沒有聽見,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長夏說:“但是與會名單上,沒有長夏的名字。”
這本不稀奇,長夏並不是工作人員。
但是琳達不知情,顯然感到好奇。
投來的目光也有些異樣。
魏離挑眉:“那一定是湯明生初來乍到功課沒做好。”
長夏捅了捅魏離:“也許我這個新員工不太適合參加這個會議。”
魏離撇撇嘴:“我也不去。”
“去吧,阿貝德的事情還要你去和湯叔叔說”長夏小聲道。
“接下來你要幹什麽?”魏離不太放心。
“四下轉轉吧,熟悉下環境。”長夏說。
“盡量在附近,別去危險地帶。”魏離交待道。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長夏笑到。
魏離和琳達朝辦公區走去。
“之前我一直以為男女愛情中,黏人的哪一方是女人,但是你倆之間完全相反。”琳達說。
“你有次發現,距了解我倆更近了一步。”魏離笑到
“我對了解你倆沒興趣。”琳達笑著說,“但是我對你感興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