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命運的價碼
瑪麗喬亞位於紅土大陸之上，更高的海拔意味著離太陽更近了些，吹拂而過的氣流也帶著暑氣，酷暑的夏日並沒有給天龍人的出行帶來一絲不便。
前後護衛護持著一條蠕動的碩大青蟲，左右侍從捧著冰塊扇來涼風，讓布蕾肯德·聖舒服地躺臥在布萊克軟塌塌的背上。
苦難沒有給布萊克綠瑩瑩的皮肉帶去一處折損，反倒是比剛吃下果實的時候更堅韌了，躺上去也更為舒服。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滿是蒸汽，四周冰塊扇拂過來的涼氣完美地錯過布萊克碩大的身軀，涼意隻籠罩在布蕾肯德·聖範圍。
熾烈的炎日下，石板也是滾燙的，然而布萊克卻習以為常地蠕動前行，六足上的指頭早已變得粗壯而麻木，這點能烤熟雞蛋的溫度對現在的布萊克來說，早已不算什麽。
“馭……”
脖子上韁繩的拉扯讓布萊克本能地停了下來，他也得以歇會喘口氣。
遠處傳來一個比布蕾肯德·聖還要囂張的聲音：
“呦呦呦，這不是布蕾肯德嗎，又坐著你家的臭蟲子來這高台上丟人現眼啊。”
來者是一個同樣穿著太空服，額頭上別著黑色墨鏡的天龍人——迪思布朗，與布蕾肯德·聖關係一直很緊張。也是，在這地方，除了同等的天龍人，誰又敢當著麵嘲諷另一個天龍人呢？
“該死的迪思布朗，別以為同樣是天龍人我就不敢揍你。”布蕾肯德·聖氣急敗壞道，“我的坐騎怎麽了，坐得舒服長得又好看，你這是嫉妒。”
迪思布朗繼續尖聲嘲笑道：“就你那窮酸樣，真不明白同樣身為天龍人，你的品味怎麽就那麽差，還是說沒錢買個更好的？”
“我會沒錢？大白天的你是不是又在做夢了。”布蕾肯德·聖甩著鼻涕譏諷道。
“你！”
據說小的時候布蕾肯德·聖與迪思布朗·聖年紀相仿，同為天龍人，經常在一塊玩耍，臭味相投，為禍四方。
直到有一天晚上迪思布朗·聖做了個夢，夢見自己把布蕾肯德·聖新買的人魚給搶了。醒後也沒當回事，覺得有趣嘴一吐魯就跟別人說了，不知怎麽就傳到布蕾肯德·聖耳朵裏。
結果布蕾肯德·聖火了，當場給了迪思布朗·聖三拳，要他歸還自己人魚。
而揍他的理由很簡單，你白天要不是這麽想的，晚上就不會做這樣的夢。
於是兩人就這樣因為一條莫須有的人魚絕交了，倆人是見一次吵一次。
“一隻滑稽的臭蟲也當個寶，說出去也太丟我們造物主後裔的臉麵了。”迪思布朗·聖站了起來，用力地跺了跺腳下的坐騎，“看看，看看，這才是我們世界貴族應有的臉麵——稀有的魚人。雖然還比不上哥哥們收藏的人魚，但也不是你的臭蟲坐騎可比的。”
這時眾人才被迪思布朗·聖腳下的坐騎所吸引，布萊克也被這魚人吸引到注意力，要知道他來瑪麗喬亞這麽久可還沒幾次這樣近距離觀察過魚人。
那魚人奴隸的膚色尤為顯眼，紅彤彤的鮮豔色彩，四肢肌肉極其壯碩，腹背完美的肌肉線條展現出他強健的身體力量，除了膚色與背上一排凸起的魚鰭，手上有蹼外，跟正常人類沒什麽不同。
迪思布朗·聖對待奴隸更為凶殘，更換新奴隸的頻率也比其他人更高。這魚人應該是新來的奴隸，剛剛經過調教教育。
渾身上下不少傷口，有幾處甚至深可見骨，身上駝著一個人竟然會打晃，要知道水陸兩棲的魚人，其種族天賦是天生神力。像索隆的小弟就說過，魚人手臂腕力是普通人的十倍。
能讓一個魚人駝著一個人類的重量還打晃，體力不支，這個魚人受到的折磨遠遠沒有表麵那些傷口怎麽簡單。
鮮血滴答滴答地流著，一路走來血液灑滿一地，迪思布朗·聖方才那幾腳好像是踩到他的傷口，傷口撕裂開來血液流得更為迅猛。
“你新買下的怕不是假的魚人吧，弱雞成這樣，連我的小青蟲都打不過。”布蕾肯德·聖張口就開始說瞎話，“改明我給你介紹一家不錯的奴隸拍賣行，對了……那還是那個唐吉坷德家的小鬼開的。”
這世上似乎不論智商高低，睜眼說瞎話這種能力都是本能。
迪思布朗·聖聽到這話像是受到極大的侮辱，他一向看不上唐吉坷德家的人，認為他們自甘墮落，是天龍人的恥辱，現在居然讓他跟他一向看不上的人買奴隸，這簡直是侮辱。
“豈可修！就你那條跟你一樣廢物的蟲子，也配跟我的魚人比，你是不是坐在這條蟲子上摔傻了。”
這下子捅了蜜蜂窩了，激烈的話語已上升到人身攻擊了。兩人開展了一場你來我往，口水四溢，相對和諧的對罵。
嗯……其和諧程度比中美兩國的外交部稍微激烈了那麽一點點。
“說得再多你敢比比嗎，我的魚人跟你的蟲子打一場，誰活誰贏！不敢是孬種！”迪思布朗·聖放了狠話。
“比就比！他們兩個隻能活一個！”布蕾肯德·聖也急眼了，渾然不顧布萊克是他騎乘兩年的坐騎。
“好，現在就開始，就在這高台上。”迪思布朗·聖對後麵的侍從吩咐道，“給魚人止血。”
“是，殿下。”身後兩個侍從上前給魚人包紮傷口，而迪思布朗·聖則完全沒有從魚人身上下來的意思。
啥情況，怎麽就我跟那個魚人隻能活一個了？布萊克一臉懵逼，一時半會沒弄明白事情怎麽會成這個樣子。
待魚人包紮好傷口後，迪思布朗·聖才從魚人身上下來，下來後還不忘踹魚人一腳：“卑賤的魚人，你要是敢輸了你就完蛋了。”
布蕾肯德·聖也跟著踹了布萊克一腳：“聽到沒有，打輸就死，打贏了有飯吃。”
就天龍人那種病怏怏的體力，這一腳對布萊克跟魚人半點傷害都沒有。
那魚人沒理會天龍人，朝地上吐了口血沫，對著布萊克說道：
“我不想殺人，也不想死，但我們之中隻能活一個。抱歉了！
我叫費舍爾·泰格，來自魚人島。”
布萊克聽到這個名字，好半響才回過神，苦澀道：
“我叫……赫利爾斯·布萊克……沒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