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你真的恨我麽
意識到眼前的人並不是卓宇而是自己的妻子時，蘇禦整個人都是不知所措的。
有一句話是真的，花言巧語是獵物，支支吾吾才是喜歡。
“我……”蘇禦撓著頭，不知道說何才能緩解此時的尷尬。
江宛沫歪著頭，美眸看著眼前這個奇奇怪怪的男人。
“那個……”蘇禦想了想，輕聲道，“最近還好麽？”盡管眼前的江宛沫還沒覺醒前世的記憶，但這都不重要，不管前世今生，蘇禦在乎的隻是眼前這個讓自己愛到骨子裏的女人過的是不是很好。
江宛沫聞聲，不禁一愣，被一個陌生人問起自己過的是不是很好，這本身就是一個很奇怪的問題，換做他人，此時此刻江宛沫怕是早就一句“我跟你很熟麽”甩過去了。
而眼下，江宛沫發現蘇禦僵硬的臉龐上暗藏著幾分羞澀，在這幾分羞澀之中，她又能清晰的感受到幾分柔情，本是陌生人，但卻毫無違和感。
“還好。”江宛沫輕聲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蘇禦道。
江宛沫奇怪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明明不是認識他，但心中卻油然而起一股莫名的親切感。
“你……”江宛沫柔聲問道，“應該不是瞎子吧？”
“嗯。”蘇禦點了點頭。
“那你為什麽……”江宛沫本想還要問些什麽的，但忽然感覺到身體傳來異樣。
“抱歉，我有點急事。”江宛沫急切的道。
說完，江宛沫跑沒了影子。
蘇禦看著漸漸跑遠的江宛沫，並沒有選擇追上去。
其實，蘇禦想知道的江宛沫都告訴他了，蘇禦別無他求，隻要她過的還好就行。
蘇禦回到自己的位置，繼續吃著飯。
沒多久，一個和蘇禦不一樣的餐盤放在蘇禦的身邊，伴隨著一聲疲憊的“誒呀”聲，一位女人大大咧咧的坐在蘇禦的身邊。
“喲！”女人伸出白皙的手打招呼，“又見麵了。”
蘇禦抬起頭，看過她性感的紅唇，看過她那雙湛藍色的雙眸，沒說話，低頭繼續吃飯。
卓宇見得蘇禦不理會她，她也不覺得訕，至少蘇禦沒有趕走她，不是麽？
卓宇抬起筷子，開始用餐。吃著吃著，卓宇皺眉，丟掉手中的筷子。
“這玩意能吃麽？”卓宇沒好氣的道，“這西紅柿就差剝皮吃了吧？”
蘇禦聞聲，內心有了感觸，記得自己剛來學校那會兒，自己也說過和卓宇類似的話，細想想，能說出這樣話的人，一定是經曆過歲月的人吧？
盡管眼前的卓宇是蘇禦五千多年的死敵，但對於西紅柿這件事而言，蘇禦和卓宇倒更像是一個五千多年的老友，一齊探討著如今和五千年前的不同。
“人口太多了，不用科技手段，人們都吃不上飯。”蘇禦淡淡的道，語出同時，蘇禦夾起一塊西紅柿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這句話是本是蘇顏卿告訴蘇禦的，如今由蘇禦告訴了卓宇。
“哦，原來是這樣啊。”卓宇歎道，“我還是覺得以前好，想殺誰就殺誰，人少了，自然都能吃上不用剝皮的西紅柿。”
蘇禦皺眉，他厭惡卓宇的就是這點。
人各有命，她卻總想一個人定論他人生死。
“哦對了。”卓宇美眸看向蘇禦，笑道，“你有事找我是吧？”
“嗯。”蘇禦點了點頭。
“怎麽？”卓宇看著蘇禦，舌尖舔了舔紅唇，意味深長的笑道，“昨天的體驗讓你上癮了是麽？”
此話一落，蘇禦劍眉一皺，“轟”的一聲猛拍桌子。
卓宇見得蘇禦好凶的樣子，立即擺出一副弱女子受到驚嚇的樣子，雖說樣子是這樣子的，但臉上的戲謔卻並不是在表明她真的受到了驚嚇。
“看來不是呢。”卓宇笑道。
“你身上味道太衝了。”蘇禦冷聲道。
“你放屁。”卓宇暴跳如雷。
“換個香水。”蘇禦淡淡的道。
“老娘這是體香，你懂個屁！”卓宇罵道。
“那就換個味道。”蘇禦淡淡的道。
“滾尼瑪的，老娘給你便宜讓你占，然後你還嫌棄老娘體香……”話剛說到這裏，卓宇美眸一轉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
在卓宇的印象中，蘇禦和江宛沫十八年前要了一個孩子，現如今蘇禦的孩子應該成人了，而從蘇禦留在這學校來看，似乎他的孩子也在這所學校？
雖說不能排除蘇禦來學校是為了見江宛沫，但按理來說，如果隻是為了見江宛沫，直接去江宛沫的學校不是更方便？
由此可見，蘇禦的孩子一定是在這所學校。
而現階段而言，這蘇禦非要自己換香水……想到這裏，卓宇忽然不生氣了。
“如果我不換呢？”卓宇不懷好意的笑道。
“不換不行。”蘇禦道。
“不論怎麽看，都好像是你在求我吧？”卓宇笑道。
“你不配。”蘇禦冷漠的道。
“讓我猜猜。”卓宇醞釀了一會兒，慢條斯理的道，“如果你和江宛沫的孩子是個女兒的話……是不是今天她從你身上聞到女人的香味了呢？運動會在即，你深知遲早有一天你女兒會見到我，然後你為了減少麻煩，提前來找我讓我換掉身上的香味，我猜的沒錯吧？”
蘇禦聞聲，劍眉緊皺，臉色極其難看。
卓宇一看蘇禦的表情，滿意的笑道，“看來我猜對了呢。”
“換掉你身上的味道，你可以多活幾天。”蘇禦淡淡的道。
“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嗎？好沒誠意哦。”卓宇笑道。
“殺了你，仍然可以解決香味的問題。”蘇禦道。
“也對。”卓宇點了點頭，隨後又道，“我全盛時期也不是你對手，而目前我每天隻能占用江宛沫身體十個小時，加上這並不是我的身體，你殺死我可以說不費吹灰之力，但有一件事你不可能不知道吧？你可以讓江宛沫晚幾十年見她的女兒，可你的女兒呢？難道你真的忍心讓她等她母親幾十年嗎？這件事情你打算如何向她解釋？”
“或者……”
說到這裏，卓宇聲音一頓。
“或者直接告訴她，其實你的母親早就死了。”
此話一落，蘇禦立即動容。
“不不不不。”卓宇反複的搖頭，笑道，“這對一個孩子而言太殘忍了，實在太殘忍了，使不得，使不得。”話是這麽說著，但不能聽出，卓宇這句話其實是用另一種方式去警告蘇禦千萬不要用這種殘忍的方式。
“不過呢。”卓宇話音一轉，又笑道，“我也不是那種不通情達理之人，畢竟昨天我們都……”
話音未落，蘇禦猛地打斷卓宇的後文，“別提昨天！”
“成，依你，不提昨天。”卓宇笑道，“我主要是想表達，我其實可以嚐試用一款香水去掩蓋我身上原本的體香。”
“什麽條件。”蘇禦平靜的道。
“沒有條件。”卓宇笑道。
蘇禦沒說話，眉頭皺的更緊了，相對於卓宇提出條件，他反而覺得這樣的卓宇更難對付，總覺得這個卓宇另有打算，或者借此鋪墊著什麽更大的陰謀。
“怎麽？”卓宇笑道，“非要我提條件麽？”
“不提最好，你去買香水吧。”蘇禦淡淡的道。
“沒問題。”卓宇用筷子扒拉扒拉盤中的西紅柿，淡淡的道，“不過，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那就趕緊問，問完趕緊買香水去。”蘇禦不耐煩的道。
“看著我。”卓宇輕聲道。
“我的耐心有限。”蘇禦以前沒有覺得卓宇如此聒噪。
“看著我。”卓宇態度十分認真。
在蘇禦的印象中，卓宇並不是這樣子的，她雖擁有著一張絕世容顏，但卻是個徹頭徹尾的大魔頭，行為大大咧咧，髒話不離口，如今這認真的模樣實在不像她。
蘇禦抬起頭，奇怪的看向她。
“你跟我說實話。”卓宇認真的看著蘇禦，問道，“你真的很恨我麽？”
本是一個可笑的問題，如果不是恨，蘇禦有必要跟她鬥爭五千多年嗎。
“五千年，你是我被打傻了麽？”蘇禦不屑的道。
“你，真的很恨我麽？”卓宇再次認真的問。
耐心所剩不多的蘇禦打算把她趕走，但經過簡單的思考，他終於發現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裏麵的不尋常之處。如果說蘇禦和卓宇之間的矛盾，起初他們還真就沒有什麽矛盾，蘇禦有著他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自小便是孤兒的他也沒有什麽親人，從家庭背景上，他和卓宇還真就沒有什麽恩怨，更何況那會兒的卓宇也沒有主動招惹他。
要說蘇禦為什麽要出手，絕非因為什麽所謂的正義，隻是看不過魔女卓宇糟蹋生命的方式，恰好那時聽到人類渴望被救的聲音而已。
縱觀整個曆史，蘇禦忽然發現自己好像並不是特別憎恨卓宇，隻是因為兩個人的立場不同。
蘇禦歎了一口氣，淡淡的道，“事情本身就沒有對錯，任何事情從不同角度出發都有其合理性存在，我們隻是立場不同而已。”
“所以，你其實是不恨我的，對麽？”卓宇問道。
“差不多這個意思。”蘇禦淡淡的道。
“哈哈哈哈……”卓宇大笑，隨後道，“看在你說實話的份上，我也告訴你一個有趣的吧。”
蘇禦不語，靜聽卓宇的後文。
“當年你和江宛沫要孩子的時候，我也在江宛沫的身體裏，你說……”說到這裏，卓宇挑了挑秀眉，湛藍色的雙眸有趣的看著蘇禦，笑道，“你說……孩子有沒有可能也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