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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神秘的主考官

  翌日。


  高麗刺殺組織黑礁的最後八人被刑部侍郎馬時昌關進了大獄,樸一南被暴怒的黑汗特使赫克林打斷了雙腿。


  馬時昌聽從趙岩的命令,並沒有懲處樸一南。隻有這樣,黑汗和高麗的仇恨才能純粹起來。


  不得不說,赫克林也是一個狠人。


  在打斷了樸一南的雙腿後,連在城門掃地的金仁明都沒有放過,直接將其雙手給打斷了。


  可憐的金仁明在最後還高喊著:本公子乃是天下第一劍聖!


  ……


  初六之後,各國特使便懷著忐忑的心情各自回國了。


  來之前,他們覺得大周隻是表麵上很強大;來之後,他們覺得自己最好的出路應該是歸順大周。


  而趙岩,也迎來了難得的休息日。


  每日裏,便是釣釣魚,吃吃飯,和陸念薇幹些傳宗接代的事情,舒服且快樂著。


  大年初十,中書省的官員們便開始忙碌起來。


  因為今年是大周三年一屆的科舉之年,而二月下旬,便是科舉考試的日子了。


  大周科舉,分為四項,分別為帖經、墨義、詩賦、策論,共計需要考四日,並且每科之間還留有休息的日子。


  帖經,便是默寫儒家經典的句子,此項考驗書生對經典書籍的背誦能力。


  墨義,乃是要對經書注解進行批注,並提出自己的見解。


  詩賦,則是根據命題做出一首符合格律的詩詞或駢體文章。


  至於策論,就相當於一篇議論文,可根據命題,完全展現自我想法,此科目占比最大。


  在元日之前,便有許多參加應試的書生趕到了長鄲城。


  據統計,此次參加科考的舉子足足有一萬八千多人,比去年又多了五千人。


  這一萬八千餘人已經是各州府裏的取得舉人頭銜的佼佼者了,由此可以看出,大周百姓對於科舉的狂熱。


  科舉,確實是無數百姓逆天改命的唯一途徑。


  而此刻,長鄲城的舉子們都在討論一件事情:這一屆科舉考試的主考官會是誰?

  曆屆科舉,主考官的人選都非常重要。


  因為主考官不僅負責科舉考試的全部事宜,連試題都需要由其把關。不同的主考官,考試的題目自然也很不一樣。


  三年前,主考官乃是昭文館、史館館長、參知政事,副相潘文嶽。


  潘文嶽擅長經義,故而那年的帖經、默義,都比較困難和偏門,一些熟讀潘文嶽策論文章的士子們容易取得好成績。


  六年前,主考官乃是現在的文相蕭敬業,蕭敬業是個實幹派,故而策論的題目非常契合當年大周的發展態勢,留意到這一點兒的士子便更容易取得好的名次。


  故而,主考官的人選,幾乎可以決定很多人的命運。


  此刻,在一家茶館之中,一群參加科舉的士子們圍在一起,正在熱火朝天地議論著。


  “今年的主考官無非隻有五名人選,文相蕭相爺、集賢院院長劉朝同大人,財相孔墨山、禮部尚書蔡攸大人,禦史大夫上官不悅。”


  曆年曆屆,主考官至少也是三品以上,且必須是往年的進士,在潘文嶽前往蜀州上任後,也就隻有這五人有資格了。


  孔墨山和上官不悅雖然不是中書省官員,但二人也是進士出身,完全有可能成為新一任的主考官。


  “我覺得,文相的可能性最大,此乃是陛下登基來的第一次科舉取士,他定然甚是重視,而選擇文相乃是最穩重的。”一個年約三十,身形肥胖的男人說道。


  “非也非也,陛下厲精圖治,意欲變法改革,定然要挑選一些與眾不同的士子,我認為禦史大夫上官不悅乃是最佳人選,其雖然在朝廷不受群臣喜歡,但卻頗得民心,另外不要忘了,他可是被陛下一手提拔上來的。”又一名士子晃著腦袋說道。


  “劉兄此言差矣,如今我大周看似國泰民安,一片繁榮,實則我們還是缺錢,元日大典那場軍事演練,為何我們能如此強大,那乃是用銀子砸出來的,國欲強,必先富,我覺得陛下定然會選擇財相大人作為主考官!”


  “論學術水平,劉朝同大人才是我大周的文壇領袖,禮部尚書蔡攸蔡大人也頗為了解我大周科舉試題,我認為此二人最有可能成為主考官。


  ……


  幾乎在長鄲城的每個地方,都有這樣的討論內容。


  書生士子們各抒己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理和緣由,但主考官到底是花落誰家,隻有一人說了算,那便是趙岩。


  此刻,趙岩也很頭疼。


  他雖未正式上朝,但文武百官的折子已經寄來高高的一摞了,皆是舉薦和自薦主考官的。


  而今年這個主考官也確實與眾不同,明眼人都知曉,今年可能是趙岩新政改革的第一年。


  而這一批考中進士的官員必然會受到重用,甚至在不久的將來成為朝廷主力。


  成為主考官,便意味著在名義上是這些士子們的老師。


  這種榮譽,沒有官員不眼饞的。


  趙岩翻閱著這些奏折,已經樂了快半個時辰了。


  上官不悅,寫得乃是自薦書,足足寫了三千字長文,去闡述大周除了他,再也沒有人更適合當主考官了。


  甚至於武帥楊興懷都來湊熱鬧,想要擔任主考官,美其名曰要為大周選拔出能文能武的帥才。


  還有刑部、吏部、戶部的尚書、侍郎也都紛紛上書自薦,認為自己有能力擔當主考官,


  而其他奏折,基本都是舉薦他人的。


  其中劉朝同最得人心,其次是蕭敬業,然後是蔡攸。


  至於上官不悅,其朋友太少,就連禦史台內部,舉薦他的人都不是很多。


  趙岩也甚是發愁,他覺得選誰都行,又覺得選誰都不行。


  若選蕭敬業、劉朝同、蔡攸三人,趙岩覺得不會出錯,但所選之人也很難出彩。因為三人出題,考慮的太過於複雜,選得大多數都會是與他們雷同的那些人。


  大周像這三個人的文官太多了,但做的比這三人好的,卻是難以找到一個。


  若選孔墨山和上官不悅,趙岩覺得可能會給自己帶來一些驚喜,因為二人出題,自然更偏向於一些接地氣的話題。但也有可能選的不倫不類。


  特別是上官不悅,若是選一些大炮筒子,動不動就敢朝著任何人開火,那大周朝廷非要被拆掉不可。


  趙岩一時頭大,朝著一旁的喜子問道:“喜子,你覺得選誰做主考官合適啊?”


  喜子一愣,瞬間跪在了地上,說道:“奴才……奴才不知,也不敢妄加評論。”


  趙岩無奈地歎了口氣,又問道:“那你告訴朕,你作為一個百姓,最喜歡什麽樣的官員?”


  喜子想了想,說道:“奴才喜歡能給百姓幹實事的官員。”


  這句話,等於沒說。


  但趙岩卻靈光一現,興奮地說道:“速速傳召蕭敬業、孔墨山、劉朝同、蔡攸、上官不悅五人,讓他們來垂拱殿。”


  “奴才遵命。”喜子有些迷茫,心中喃喃道:陛下每次頓悟出來某樣事情,便會如此興奮,莫非我剛才那句話說得頗具哲理?


  很快,蕭敬業五人便陸續來到了垂拱殿。


  五人都很興奮,因為每個人對主考官之位都誌在必得。


  趙岩望著都略微有些發福的五人,先是幹咳一聲,然後拍了一下麵前的奏折,說道:“你們應該知道,這幾日民間議論最多的,便是今年科舉考試的主考官,而據百官舉薦,你們五人的支持者乃是最多的。你們覺得自己都能勝任嗎?”


  唰!

  五人幾乎是同時上前,然後同時拱手道:“臣能勝任!”


  趙岩不由得撇了撇嘴,這五人實在是太自信了。


  “如果朕覺得你們五個都不適合當主考官呢?”趙岩嘴角上翹,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啊?

  五人皆是一愣,潘文嶽在蜀州,朝廷裏若他們五個都不適合成為主考官,那天下就沒有人適合了。


  趙岩是皇帝,是需要負責最後的殿試,故而按照祖製,趙岩是不會做主考官的。


  “當然,朕也不會做主考官。”趙岩補充道。


  五人都皺著眉頭,他們實在想不到還有誰能勝任主考官一職。


  “陛下,你該不會選擇楊興懷作為主考官吧,那個大老粗,根本不了解科舉,更不知朝堂與軍隊的差別,若讓他成為主考官,考生們估計都不會同意的。”蕭敬業思索了一下,覺得目前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武帥楊興懷了。


  趙岩搖了搖頭:並不是武帥。


  頓時,五人都疑惑了,齊齊看向趙岩。


  趙岩微微一笑,說道:“主考官的人選暫時保密,現在朕宣布副考官的人選。”


  “上官不悅,蔡攸,朕現在命你二人為副考官,全力配合主考官完成今年的科舉取士任務。”


  “臣……臣領命!”蔡攸和上官不悅同時看了對方一眼,然後聲音一點都不齊整地回答道。


  而聽到這兩個名字的蕭敬業、劉朝同和孔墨山三人,則是全都不約而同地笑了。


  全長鄲城都知道,禮部尚書和禦史大夫不和,趙岩不可能不知道。


  二人的不和,不在於政見,不在於人格,而是在於脾氣。


  二人就算是坐在一塊,隻聊一聊長鄲城的天氣,都能吵起來。


  換言之,這種不和根本無法調節,唯一的辦法就是盡量減少二人共處的空間。


  這二人若成為副考官,那豈不是要天天吵架,甚至天天打架。


  因為一旦科舉之日定下,二人便要集體前往集賢院,然後封閉辦公,直到科舉考試結束。


  此刻,蕭敬業等人就更好奇了。


  這個主考官到底是誰,如果不能調和二人,那這次的科舉考試必然會被搞得一塌糊塗。


  趙岩的臉上露出一抹壞笑,說道:“你們無須問朕原因,朕讓他們兩個成為副考官自有深意。另外,你們將他們兩個是副考官的消息放出去,並引發民間猜主考官的趨勢,朕倒要看看,誰能夠猜出來。”


  蕭敬業五人一頭霧水,但還是按照趙岩的旨意去辦了。


  很快,科舉考試的主考官任命便引爆了整個長鄲城。


  萬寶樓大廳,幾張飯桌前。


  “什麽?副考官是禮部尚書蔡攸和禦史大夫上官不悅,並且文相,財相還有副相皆競選主考官失敗,而陛下也不會作為主考官,那……那主考官到底是誰呢?”


  “莫不是陛下將獻國公和泰國公召回來了,不然誰還有資格擔任主考官啊?”


  “胡扯,兩個廢皇子,根本沒有資格擔任主考官,依我看,主考官不會是太後吧!”


  “你更是胡扯,太後娘娘身居後宮,可能和一群文官在集賢院共處半月嗎,簡直是無稽之談!”


  “那這個主考官到底是誰呢,主考官不確定,實在無法預測今年試題的走向啊!”


  就在這時,一個單人單桌,頭發花白的男子突然開口道:“主考官是誰不重要,試題走向也不重要,隻要心中有學問,何愁不能功成名就?”


  幾個桌兒的士子紛紛回過頭來。


  看其頭發與坐姿,似乎是個官員。


  “大人真是高見,不知在何處任職?”有士子問道。


  “慚愧慚愧,在下並不是什麽大人,也是今年參加應試的士子!”那人說道,其聲音頗有一番官員儀態。


  “閣下頭發花白,想必年過半百了吧,沒想到仍然堅持考試,真是我輩楷模啊!”


  “年過半百?我才剛滿二十五歲!”頭發花白的男子頓時扭過臉來。


  周圍眾人一愣,看到他那滿是皺紋的臉,更加篤定,此人至少五十歲了。


  “隻因經常為國思慮,看起來老態了一些!”白頭男子有些尷尬地說道。


  一旁的一名士子,一拱手,道:“想必兄台學習甚是刻苦啊,在下佩服佩服!”


  “慚愧慚愧,我觀各位的風貌氣質,才是我大周的棟梁之才啊!”


  一群人聊著聊著,便開始互捧起來。


  這已經是長鄲城目前餐桌上的常態了。


  因為誰也不知道到底誰能考上,一旦金榜題名,那就是官身了,而今若是提前能吹捧吹捧,對自己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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