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所謂的仇恨
戰鬥以蠻國的覆滅以及蠻國主力軍全部陣亡而告終，但大燕也因此元氣大傷。
整個大燕國完好的城池隻剩下飄渺城和白帝城，而且被譽為大燕戰神的大皇子也在這次的戰爭中死去，名槍【護國】損壞。實力僅次於大皇子的九皇子再也沒有上陣殺敵的力量，變成了一個普通人。這個國家或許比蠻國要幸運一些，但這個世界並不僅僅隻有這兩個國家，或許現在爭鬥最激烈的就是蠻國與大燕，但誰能保證以後會不會有別的國家對大燕產生想法呢？
暗月曾經看過一部電影，上麵有句話說這個世界上有人的地方就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像是這個世界上有許許多多的國家，隻要有著這些國家，那麽總會產生恩怨，國家間的恩怨在時間的流逝下就有可能發展成為戰爭，蠻國與大燕就是這樣。
如果暗月他們沒有出現，如果十月沒有來到這是時空，那麽大燕這個國家也許也還會存在，在公主小荷嫁過去後或許能夠將蠻國與大燕間的恩怨積壓與底。但小荷也會死去啊，她隻是人，總有一天會因為時間而變得蒼老，就算她有心想要讓蠻國與大燕永久和好，但這是身為人的她無法做到的事情。在她死去之後也許那沉底的恩怨就會浮起，那短暫的和平也會宣告終結。
再好的朋友也會有鬧矛盾的時候，更何況蠻國與大燕本就是不死不休的仇人。
“所以別妄想用愛來感化你的仇人，說不定他隻是表麵裝出感動的樣子然後與你握手言和。在你高興你們終於能夠相和而放鬆警惕時，他就會把磨得非常鋒利的刀從背後貫穿你的心髒。”暗月靠在飄渺城城主府主樓一處的牆壁上，雙手環抱地對著身邊那個長得與十月一模一樣的人說道。
戰爭結束之後十月便被眾人送回了飄渺城，由於戰鬥時受傷加上本身因為第七感全開造成體力消耗過大，黑色女巫和Q博士都說這大概要睡上個兩三天才能醒來。
而戰後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十皇子吩咐著燕雲十八騎們先將現在在山海關的百姓們接回來，然後再做下一步行動。這也造成了他短暫的空閑，所以才會與守在十月房間外的暗月聊天談心。
他很感謝暗月，畢竟要滅亡蠻國對於他來說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加上暗月的麵容與他的大皇兄長得太像了，以至於十皇子在暗月麵前的時候都帶著一種尊敬。
其實他原本是打算與蠻國握手言和的，所謂的殺戮會換來更多家庭的支離破碎，如果能夠讓戰火停下他也有極大的可能會選擇的寬恕。
但他也是哥哥啊，身為哥哥的他無法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妹妹嫁去蠻國，所以今天他才找到了暗月進行談話，他想要知道這個與自己兄長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會有什麽答案。
於是暗月說出了這句話，簡單易懂，讓十皇子茅塞頓開。
是啊，有著血海深仇的兩個國家怎麽可能一直維持和平，也許相互間握著手時另外一隻背在身後的手都握著刀子，眯起的眼睛並沒有帶著笑意，而是在悄然觀察著對方那些地方容易下刀。
“所以國與國之間就不會有真正的和平存在是嗎？”十皇子出聲問道。
“你真是個理想主義者。”暗月回應道，“可惜任何理想都是基於現實存在的，在現實無法成功的情況下，由那個現實所衍生出來的理想隻不過是空中樓閣。”
他抬起手，微弱的光暈在手中綻放。
“你的敵人每時每刻都會想著要殺掉你，他殺了你的朋友，殘害了與你有關的人的生命與田園。到那時候你真的隻會想著握緊劍將敵人捅穿，因為那時候你是憤怒的，人在憤怒的時候總會做出一些冷靜時無法做到的事情。”暗月說道。
他握緊了抬起的手，綻放出來的光暈隨之消散。
“我並不是一個有著偉大誌向的人。相反我很自私，如果世界有著末日我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因此而有什麽動作，但如果我有著關心的人在這個世界上生活，那就算是要我拯救世界我也在所不惜。”暗月的聲音很輕，“曾經有個家夥問過我要守護未來，守護世界的理由是什麽。是為了那個世界能夠存續嗎？我說我我並沒有偉大到那個程度，我想要守護世界的理由隻不過就是為了我的弟弟妹妹們能夠在未來好好地活著。”
他看向十皇子，開口說道：“有時候並不要把自己放在高處去看問題，當你發現要換取與蠻國的短暫和平需要犧牲自己妹妹的幸福時，我想你應該會拿起你的【黃泉】劍收割那群家夥的人頭吧？”
十皇子發現麵前這個人太像自己死去的皇兄了，簡直就像是皇兄的分身。
所以麵對暗月的話，十皇子做出了輕輕的應和。
暗月這才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轉而望向了頭頂的天花板。
“在抵達山海關之前，我和滄月遇到了一對老夫婦。”暗月出聲說道。
十皇子並不知道暗月說出這個事情的目的是什麽，但他還是沉默地聽著，充當著一名合格的聽眾。
“老夫婦有一條船，就當時看來他們隨時都做好了準備出航。”暗月展現出了自己講故事的天賦，成功地將十皇子帶進了情景之中，“但他們並沒有走，就好像是在等什麽。”
“從高空看下去的我能夠發現他們臉上的笑容，那個笑容我很熟悉。看到那笑容的我清楚的知道他們在等待家人。”
“他們等啊等啊，在寒冷的夜都站在船外朝著密林處看。他們應該是想逃離正在發生戰爭的大地，前往一個有著和平存在的地方。”
“但他們等來的並不是自己的家人，而是蠻國的遊騎。”
說到這裏，十皇子抱著雙臂的手明顯地收緊。
“我和滄月從天空中下去，來到離他們很近的地方聽到了他們的談話。”暗月並沒有在意十皇子的舉動，而是繼續講述著自己的故事。
“原來老夫婦等待的是他們的女兒和女婿，但他們的女兒和女婿在來這裏的途中被這三名蠻國遊騎殺了。”
“女兒的手鐲被扒拉了下來帶在為首的蠻國騎兵的手腕，那名蠻國的騎兵拉開了弓箭，笑著說既然殺了你的女兒和女婿，那我就在好心點送你們去與他們團聚吧。”
暗月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救了他們，這三名蠻國遊騎被我殺死了。但是我站在拿著兩把菜刀當做武器的老頭麵前，那個眼淚縱橫的老人叫我大皇子殿下。”
“他以前是大燕的火頭軍隊長，曾經有幸遠遠看過大皇子的樣子。”
“他當時就攥著我的手哭著說大皇子殿下請您一定要打敗蠻國那群混蛋，因為他們殺了我們太多的子民了。而我們也殺了他們不少的人，所以他們對我們隻有恨，並不會存在彼此間的寬恕，所以我的女兒和女婿才會死啊。”
說道這裏的暗月撐起了身子，打算去外麵吹一會兒風。
“蠻國與大燕的仇恨就是彼此間鮮血所積澱出來的。”暗月一邊走一邊說道，“以後可能也會有別的國家和大燕衍生出仇恨，所以在想要取得和平之前好好地想一想吧。”
“想想這個國家有多少老夫婦的女兒和女婿在想要和自己的父母避難到和平的地方時被殺害，連父母送她的珍貴手鐲也在死後被搶走。”
“短暫的和平並不是真正的和平，而是握手言和時披上和平外衣的仇與恨。”
暗月的背影在十皇子的注視下消失不見，這個男孩一言不發地靠在牆壁上，一言不發。
他流下了眼淚，似乎是對那名老夫婦的女兒和女婿做出的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