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夢想的開端
盛夏時節的天總是亮的極早。
隨著暴風雨的散去，蒙蒙亮的天色中，一群全副武裝的士兵正沿著倉庫附近的道路向著港口奔行，而在隊伍最前邊的便是福叔以及一個身著特製盔甲，滿臉絡腮胡的中年壯漢。
“吳大人，就在前頭的倉庫附近……快看，那海邊的就是！”
福叔滿頭大汗的指著路，他著實是有些急了，從他和其他船員離開倉庫領著百戶所的人重新回來，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個小時。
百戶所距離港口很遠嗎？
自然不是。
正常情況下一個來回也就二十分鍾罷了。
隻是當時值夜的幾個兵卒聽到是大量的魚怪登陸，想也不想的一口回絕了福叔立即支援的請求，轉而去通知百戶所的長官。
接下去又是集結人手又是整備武器，還因為天黑加暴風雨，尋常火器難以瞄準的緣故，不得不在附近的安全地帶等候了一段時間.……
這不能怪他們，普通人想要跟大群魚怪戰鬥，要是還沒有槍械的幫助，那就是上門給怪物加餐的。
還隻是夜宵，連正餐都不夠格。
“都做好準備，對方是一群詭怪，不是以往的妖獸或是海賊，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遠遠的看見港口附近的魚怪，被稱作吳大人的統領立刻招呼道，
“不要吝嗇你們手裏的子彈，見麵可勁的招呼就完事了，誰要是手軟被幹了，到時候可別出去說是老子的兵！”
有長官衝在前頭，這些士兵望著前邊的怪物心中惴然是一回事，可真要回頭跑也是不敢的，畢竟逃兵不論在哪的結果都不會好到哪兒去。
然而隨著距離的拉近，所有人臉上的表情又都不由自主的變得詫異。
一開始他們發現港口位置的怪物對他們的到來根本就沒有反應，等他們再湊近一些便又發現這些怪物不是身上有個大洞就是明顯被大威力的火器轟過。
等他們順著怪物的屍體一路登上蒸汽捕鯨船，看到滿甲板的屍體，尤其是桅杆邊上頭顱歪曲不堪，身上好像還被人用刀或是斧頭切割過的屍體，再加上空氣中飄散著的濃鬱腥臭，立刻就有人忍不住側過身開始嘔吐。
“阿靖？”
福叔這一路上一直都在尋找著陸靖的身影，這一登船，視線立刻就被船長室裏邊低頭靠坐在一張長椅上的人吸引了過去，喚了一聲又趕忙靠過去，等近前了又看到地上的霰彈槍還有沾滿了藍綠色液體的獵鯨矛，還有嘴角流著晶瑩口水，正打著鼾呼呼大睡的某人。
張了張嘴，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這些怪物，都是他一人殺的？”
帶隊而來的吳統領同樣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表情古怪的拍了拍福叔的肩膀，視線卻是落在那年輕人腳底下堆放著的三大塊黑色魚鰭以及一個月白色的扇貝上，聲調頗有些艱澀的說道，
“你之前說你的二副生死未明，情況萬分危急.……危急的原來是這些詭怪嗎？”
……
大批士兵的到來不出意外的吵醒了陸靖，而他也沒想著坐在船長室裏跟個雕像似的供人瞻仰，所以早早的拿起自己的戰利品跟著福叔還有吳統領走下捕鯨船到沙灘邊休息。
扇貝和魚鰭都是陸靖通過羅盤發現的寶物，前者在精英魚怪的腰間，後者則是它身上的部件，陸靖將它們“卸”下來後才發現這些魚鰭的質地極為堅韌。
當然，這些都不是關鍵。
真正重要的是那個“76”號羅盤竟像是有尋寶的功能，雖說陸靖暫時還無法確定這個羅盤究竟能做到什麽程度，但哪怕它僅僅隻是能夠指出被陸靖所擊敗的怪物身上所擁有的寶物，這也已經是不得了的能力.……
言歸正傳。
剛見識過甲板上情況的兩人對陸靖的態度難免有些古怪，吳統領是因為太陌生，不好開口，福叔則是太熟悉，對陸靖突如其來的爆發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這位大人，不知道這些怪物都是什麽來路？”
靠著沙灘邊的一處礁石，眼中滿是疲憊的陸靖望著正在船上處理屍體的士兵們，主動打破沉默。
盡管對潮汐異化結束後的虛弱狀態有所預料，但陸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體力，潮汐異化加上一晚上的戰鬥，令他現在渾身都有些發軟。
“叫我吳凜或是吳統領就行，這些都是海裏的詭怪。”
打量著陸靖，吳凜的語氣莫名鬆緩的很，甚至多少有些套近乎的意思。
“鬼怪？”
詫異的回望。
“對……不對，我是說詭異的詭，一群比妖怪還瘋狂的惡心怪物的統稱。”
說話的間隙，看到不遠處正有大批湊熱鬧的民眾正往這邊趕來，吳凜的眼珠左右一轉，特意搶在陸靖繼續開口前，突然壓低了聲音開口問道，
“兄弟，幹掉這麽多詭怪可是份大功勞，清褚島這邊的府衙會很重視，給予參與者褒獎，尤其是公職人員.……當然了，我個人也會對保護清褚港口的英雄給出獎勵。”
“嗯？”
察覺到吳凜言語間的隱含的意思，陸靖挑了挑眉，同時感覺到背後突然多了隻手輕拍提醒，頓了頓，驀然笑道，
“這可不是我幹掉的，而是您，還有那邊的兄弟們用命換來的成果，他們才是英雄！”
“哈哈哈好兄弟，有什麽需要我吳凜幫忙的，盡管開口！”
對於陸靖的上道，吳凜內心自是一陣狂喜，他的本意是想讓眼前這位分潤一些功績給自己，好歹也跑了這麽遠的路，總不能空著手跟上頭交代，對外也不好解釋。
沒想到陸靖居然願意將所有的功勞都推給他，一時間笑的後槽牙都看的一清二楚。
要知道那些詭怪對陸靖而言或許隻是一灘爛肉，但對他這個在百戶所裏蹉跎這麽久的統領來說卻是再好不過的晉升之階。
無人敢置喙的那種！
隻不過為了能讓這份功勞坐實，光靠嘴皮子肯定不行，對方能一人獨鬥這麽多魚怪，自然非常人可比，他得拿出能讓對方心服口服的價碼才行。
“昨晚的戰鬥把福叔的船弄得一團糟，後續修繕方麵.……”
心道賺錢的機會來了，陸靖笑著說道。
“5枚金葉的修繕費，待會兒就讓人送來，我會跟島上的船廠打招呼，優先修你們的！”
做為百戶所的統領，吳凜手裏的權力和資源自然不是開玩笑的，直截了當的做出承諾。
1枚金葉可不是小數目，其購買力換算成前世的錢幣，大概在10萬左右，也就是說這吳統領開口就是50萬，這比他們出海一趟賺的錢還要多，而後者是要十幾個人分成的！
這位大人顯然是打算用錢徹底封上陸靖還有福叔的嘴，尤其是陸靖，吳凜可不想因為幾個錢毀了現在這良好的氛圍，因此這價位他其實是往高了喊的。
5枚金葉對現在的吳凜來說或許是一筆不小的錢款，可真要是將這功勞拿下，日後的好處，足以彌補這一切。
暴風雨中率兵搏殺詭怪，保護清褚城民眾的生命與財產不受侵擾.……
單就這份功勞，誰要是不給他升官，那就是跟清褚島的民意過不去，他就敢帶人往人家門上潑糞！
當然，時間是深夜，還得戴上蒙麵巾。
互相之間有了約定，吳凜也不浪費時間，立刻快步跑向捕鯨船，估計是要跟自己的人再通一次氣。
“福叔，這人應該不會幹過河拆橋的事兒吧？”
等吳凜走遠，陸靖扭過頭看向身旁一直沒怎麽說話的福叔。
“換做是別人有可能，但對你，他不敢耍花樣的，甲板上的景象可是把他嚇的夠嗆，你這次賺大發了！”
“不，不是我，是咱們，福叔，這五枚金葉裏有三枚是您的。”
像是想到了什麽，陸靖抿了抿嘴，接著說道，
“福叔，還記得以前閑聊時我跟你提及過的事情麽，等到某一天我覺得自己有了足夠的能力就會出海.……去遠方看看。”
一個人首雕像，曾讓陸靖距離死亡隻剩下一步之遙，最後卻是讓他向著自己的夢想跨出了一大步。
毫無疑問，超凡能力的出現給了陸靖真正走向這片大海的底氣，而他向來不是扭捏的人，趁此機會，直截了當的像福叔表達了自己的心意。
“好小子，趁著年輕就該出去闖，顧及我做什麽，難道我還能阻止你不成，你當時跟我說的那句話，現在送還給你。”
察覺到陸靖言語中的意思，福叔仰著頭，拍打著他的肩膀，忽然又大笑著指向遠方無垠海，
“這世上沒什麽理由能阻止一個男人奔向大海！”
不遠處，海潮拍打著礁石。
綻開大捧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