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真麵孔
跟蹤這種活計陸靖實在稱不上熟練，所幸那位老先生也沒受過反追蹤的訓練，雖然沿途偶有回頭查看，但陸靖基本都能提前察覺到並先一步躲藏起來。
就這麽來回“拖拉”了20多分鍾，老人最終在城北一處小院落或者說作坊前止步，上去敲門時還特地左右張望兩眼。
陸靖坐在燒餅攤邊，背對著那兒，手裏捏著個餅。
嗬，這老頭還是太年輕了！
“喂！你沒給錢吃什麽餅？”
“.……對不起，多少錢？”
結賬的同時調整著自己的站位，陸靖望著那邊打開的大門中出現的身影，視線忽地一凝，旋即表情便有些古怪起來。
怎麽是這個家夥？
拿著燒餅，將手裏的傘往下放了放，從街邊停靠著的幾輛汽車邊繞行到院落的另一側，期間陸靖注意到那老人也不進門，就站在外頭跟她說話，估計是想著說完就走。
“小鞠，我不會看錯的，那就是寄魂傀儡，真不知道是怎麽了，那種陰毒玩意兒的製作手法像是被流傳出去了一般，不久前才來過一撥人，沒想到這次又來人了……聽我的，你趕緊找個地方避避風頭，我不在這多留，你自己小心！”
許是擔心停留的久了被人注意到，老人說完便壓著鬥笠從另一邊離開。
嘭
關上大門，傅鞠背靠著門板，蹙著眉頭默默的歎了口氣。
“這群混蛋，明明隻差一點點了.……”
低聲啐了一句，淋著雨跑過露天的院子，推門走進自家的作坊，視線在中間工作台擺放著的器具上稍作停留，轉而走向旁邊的寬大木箱。
叮鈴鈴
清脆的鈴鐺聲響起。
傅鞠的動作倏然停頓，猛地回身看向大門的方向，來的居然這麽快.……
糟糕，吳老爺子被人跟蹤了！
意識到危險的傅鞠第一時間拿起擺放在工作台上的一柄鑿子站到門後，屏著呼吸等外邊的人闖入。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原本不斷靠近的腳步聲竟是在門外突然停頓，旋即便有熟悉的聲音傳來。
“彩戲師，我是來討要那1枚金葉的，你就算還不出來，也沒必要藏在門後打算殺人滅口吧……再說了，我現在可沒打算讓你還錢，隻是有幾個關於人偶的問題想向你討教罷了。”
屋內的動靜陸靖自然是察覺到了，他也沒打算賣關子，故意提及幾天前在海上所發生的事情。
說完也不急著進去，而是退後一步，將剛從背包裏探出頭來想要往下跳的琉璃重新摁了回去，等著裏邊的人做出反應。
嘎吱
房門打開。
傅鞠沉默著站在陸靖麵前，在後者表明身份的第一時間，她就想到了之前吳老爺子說的寄魂傀儡究竟從何而來。
“果然是你！”
打量著麵前這個穿著褐色工作服，素麵朝天的女孩，相較於在遊海花船上相遇時她展現出來的兩種麵貌，現在的她看上去要沉穩不少，短暫的沉默後，陸靖眯著眼睛笑道，
“1枚金葉換幾個問題，這價位應該足夠有誠意了吧？”
“寄魂傀儡到了你的手上？”
“當然，那是我從魘鬼海賊團那家夥的手提箱裏找到的戰利品，想必是個很有價值的東西，你也知道，向我們這種剛出海不久的人，有的是地方需要用錢，所以我就想先弄明白它的價值，然後再找地方出售。”
陸靖自顧自的取出背包裏的寄魂傀儡，開口問道。
他既沒有詢問傅鞠為什麽幾天前還在遊海花船上當彩戲師，幾天後又出現在這根本不在遊海花船航線上的岐黃島。
更沒有深究為什麽她這個傅家後人會在船上用彩戲師的身份偷錢，而偏巧不巧的拿著這寄魂傀儡的魘鬼海賊團成員也在那艘船上.……
直覺告訴陸靖這裏頭怕是有大麻煩，而他來岐黃島的目的隻是想要弄清楚這寄魂傀儡究竟是個什麽東西而已。
“你不能賣它！”
聽到陸靖的想法，傅鞠幾乎是下意識的否定。
“這是我的東西，你不讓我賣，總得說出原因吧？”
陸靖仍舊不急不緩的應答著。
“你……在屋裏等我，我去取一樣東西。”
似乎是察覺到了陸靖的意圖，傅鞠抿了抿嘴，最終還是讓開身位。
“姑娘請便，千萬別跟我客氣。”
陸靖並不擔心傅鞠會借此機會離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嘛。
將尚且淌著水的雨傘放在門外，甫一進門，陸靖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工作台上的那件明顯未完成的作品給吸引了過去，在一大堆的或機械，或木質的零件之中，一個外形酷似滑翔傘，但各個部位的鉚接關節又存在著一些特殊的結構。
靠上前兩步又看到桌麵擺著一張還沒來得及收起的圖紙，本以為是這“滑翔傘”的製作圖紙，大略的掃了兩眼卻發現圖紙上畫的更像是一個計劃圖……
一座山，一棟三層建築，中間還有一條連接的弧線，除此之外還有大量的計算公式以及某些特定的標注。
還沒等陸靖從這裏頭看出個所以然，圖紙便被一隻手抽走，緊接著連工作台上的“滑翔傘”也被一塊黑布遮了起來。
“到底是傅家後人，這動手能力著實不一般呐。”
這是陸靖的心裏話，不說別的，單是那些個公式，他根本就看不懂。
“自製的一些小物件，不足掛齒.……總之你先看看這個。”
將一個香爐擺到桌麵上，裏頭還插著一根紅色線香，見陸靖滿臉的困惑，傅鞠接著說道，
“將寄魂傀儡放到線香上方，你就會明白這件東西究竟是用來做什麽的。”
“啊？”
陸靖不太明白傅鞠的意思，不過還是照她說的將寄魂傀儡放了上去。
隻見線香燃燒時散發出來的灰白色煙霧繚繞在寄魂傀儡周邊，起初並沒有什麽變化，正當陸靖打算開口發問之際，卻見到這畫著猩紅符咒的傀儡麵部一陣變幻，下一秒竟是幻化出一張扭曲的哀嚎臉龐！
霎時間，陸靖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