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你,愛過她嗎?!
裴錦川從洗手間裏勉強將褲子弄幹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門口的麥薇。
她斜倚在牆壁之上,身上帶著淡淡的酒氣。
他疏淡地看了她一眼,打算繞過她。
可她卻一個反手扣住她的手臂,“錦川,我有些頭暈,陪我站一會兒。”
她的酒量不佳,他一直知道。
可此刻,此時,此地,還有此情,此景,都不是他應該作陪的時候。
裴錦川將手臂抽出來,“你換了新助理了?我打電話叫他來接你。”
“錦川——”,麥薇輕晃,“就一分鍾,好嗎?”
一分鍾。
六十秒的魔咒。
她以前常常這樣撒嬌。
送她回宿舍樓下的時候,她會說,錦川,再陪我一分鍾,讓我晚上的夢裏有你;
催促她趕緊從宿舍出來,兩個人好去圖書館裏麵占位置的時候,她也會說,錦川,再等我一分鍾,六十秒就好……
牽手的時候,她會多要一分鍾;
擁抱的時候,她會多要一分鍾;
接吻的時候,她會多要一分鍾……
回憶裏那個撒嬌的女子在麵前逐漸變得鮮活,裴錦川一怔,忘記了要推開她的手。
麥薇已經撫上他的領帶,“這麽簡單的領帶結,不是你的風格。”
十七歲,在麥當勞,她也這麽對他說——
這麽簡單的領帶結,配不上你。
那時候他穿著麥當勞的員工製服,她卻不依不饒地將他的領帶拆開,重新打成了一個繁複而又優雅的溫莎結。
她說,你是王子,所以,你要有跟別人不一樣的地方,這樣你才不會忘記你自己本來的模樣。
記憶如潮,將他和她都湮沒,海浪輕輕地拍打在心口,沒有驚濤拍岸,卻也足以讓他失神了那麽一秒。
就是這一秒,身後突地傳來砰地一聲——
秦汐呆呆地看著他們,“你,你們.……”
裴錦川飛快地往後退了一步,看到秦汐的時候,他的心口莫名地有點慌。
這種情緒讓他很不喜歡,所以他旋身,大步走向秦汐,“我們回家。”
牽著她的手,就往門外走。
秦汐怔怔地,不知道要說什麽,腦子裏千頭萬緒,全是剛才看到的那一幕。
他們那麽親密,甚至差點額頭抵著額頭了,裴錦川的眼神很暗,而麥薇的眼裏,卻全是濃濃地,藏也藏不住的情愫!
兩個人,明明就是認識的,可剛才在席間,卻又假裝不認識,這才是最可怕地方!
秦汐猛地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你們認識!”
“回家再解釋,好嗎?”
秦汐勉強地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的心正在一寸一寸地往下沉。
麥薇……
薔薇花.……
他最喜歡的薔薇花……
她多傻啊,多笨啊,她還以為他和自己一樣,以前的那段婚姻是迫於無奈,而他也和自己一樣,沒有過任何的曆史啊!
她剛才吃飯的時候,還在傻傻地幫麥薇倒酒,謝謝她幫助了自己的好友!
她真的是太笨,太笨了!
當時,麥薇的心裏一定在笑她吧!
還有裴錦川,是不是也把她當成笨蛋?!
心裏的不確定突然被無限地放大,她好慌,好慌,也突然不想再麵對他。
轉身就朝門外跑去,攔了一輛出租車就走。
眼淚止不住地掉落了下來,這一年來的委屈如火山一樣爆發了出來。
“小姐,去哪兒?”
淚眼朦朧看著後視鏡裏那輛已經追出來的黑色卡宴,她竟是不知道自己此刻要去哪裏?!
去外婆那裏,會讓老人家擔心。
可是回家?
她現在暫時不想麵對他。
那個女人,居然拆開了她係給他的領帶結!
她算什麽?!
而自己,又算什麽?!
猶豫之間,出租車的速度已經慢了下來。
卡宴一個橫甩,直接將出租車堵住,“秦汐,你給我下來!”
動不動就走,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這算什麽?!
出租車門被裴錦川拉開,丟了一張錢給司機,然後將她拉下來,直接塞進了自己的車裏,“秦汐!”
“放開我!我不想看見你!”
她接近失控。
領帶啊,那是領帶啊!那個女人想要做什麽?!她想將他係住人不放,還是套住他的心不放?!還是想要將自己取而代之?!
可怕的猜想一波一波如同鬼魅一樣鑽進腦海,快要將秦汐逼瘋!
而且她剛剛,終於,終於聞到了那個女人身上的香水味——
Flis的whiterose!就是他身上前幾天殘留下來的那種味道!
他們,到底背著自己做過什麽?!
“你冷靜下來,聽我說完!”,他有些抓狂地吼出一句!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她如此地失控,連脖子上都已經被她抓出了好幾條痕跡!
她真的是,很好!很好!
對他的信任,就這麽一點嗎?!
裴錦川一拳捶在方向盤上,車子發出一聲巨大的喇叭聲,“秦汐!”
秦汐一怔,被他此刻的怒氣衝擊到,有些傻傻地看著他,眼角還掛著淚痕。
這模樣,讓他的心口微微澀了一下,抬手,直接扣住她的後腦,封住她的唇——
“唔——”,她無法抗爭,隻能奮力掙紮。
不服,再吻!
胸腔的空氣被他一點一點地抽離開來,他強勢而霸道地吻開她的唇,撬開她的牙關,讓她連思考都沒有力氣……
他不擔心她會咬著自己,因為她根本就舍不得對他太凶!
這是她的軟肋!
秦汐嘴巴微微一張,已經任由他的舌尖掃蕩進了自己的唇腔。
就是這樣的,就是!
她悲哀地發現,自己永遠沒有辦法在他麵前強硬太久,他的溫柔,永遠是她的毒藥!
隻要一點點那樣的毒藥,她就可以繳械投降,再也沒有還擊之力!
秦汐,你太可悲了!
她就這麽軟在座椅上,任由他攻城略地,將她扣在他自己的懷裏,用舌尖一點一點地撩撥她,用手慢慢撫摸過她的全身,想要拂去她的憤怒和顫抖。
還有,無盡的迷茫。
座位被放倒,他已經壓住了她——
本來就已經兩三天沒有品嚐她的滋味,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可,手剛剛撫住她的拉鏈,就已經被她摁住。
裴錦川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秦汐望進他的眼睛,“裴錦川,你們以前,是什麽關係?”
他不喜歡這樣的質問,若是換了別人,肯定此刻他會扭頭就走。
可是,她是他的妻子。
在教堂對神父說下我願意的那一刻起,他就有義務回答她這樣的問題。
雖然這會讓他不舒服,可是,他還是輕輕開口,“她是我上大學時候的女朋友。”
是了!
是她!
秦汐閉上眼睛,腦中不斷地回想起在教堂婚禮的時候,聽到的那段話——
那兩位富太太說,他在大學的時候曾經有一位愛得死去活來的女朋友,叫薇薇。
是麥薇吧!
一定是了!
可是,她明白,也清楚,那是他的曆史,曆史不可以改變,她也不可能去參與。
所以她可以不在乎以前,但是,有一個問題,她卻很在意——
“裴錦川,你愛過她嗎?”
她在意的,是這個!
裴錦川一怔,月光透過車窗,將他琥珀色的眸子照得微微失了神。
車廂內,隻有彼此的呼吸。
幾秒之後,他輕輕地將她抱緊,俯身吻了吻她的唇,“秦汐,現在你是我的妻子,再計較這些,還有什麽意義?”
過去已經是過去,他不想讓過去成為現在時,更不想讓過去影響到他現在的婚姻生活!
麥薇的能力的確毋庸置疑,可他現在欣賞的,也僅僅隻是她的能力而已!
秦汐怔住。
眼淚,再度從眼角滑落。
她將下頜貼在他的心口處,卻覺得,他離自己是這樣遠,這樣遠.……
明明可以有很多種答案,而他,卻選擇了讓她最最失望的一種.……
裴錦川很快放開她,“她現在隻是我的律師而已,我和她沒有任何過多的接觸。這段時間你也累了,別多想,我帶你去外麵玩幾天,塞班島,好不好?你前段時間說想去的。”
秦汐無力地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她真的,很累。
可是,他卻不知道,她累在什麽地方。
或許,她也永遠,不會讓他知道……
“我想去醫院,可以嗎?”,她輕輕出聲。
不想回家。
至少,此刻不想。
裴錦川聽得額頭上青筋微跳,“不回家去醫院做什麽?”
“上個晚班。”
她很硬氣,因為,她不能哭。
她什麽都沒有做錯,更不會認輸。
他很不悅,很不悅。
他也知道,她在要什麽。
可是,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能給得起她要的感情——
她二十二歲的年紀,他卻已經三十三歲。
十歲的年輪帶來的不僅僅是思維方式上的差異,還有可能是心境上的大不相同。
他心裏千帆過盡,已經不相信那些虛無的東西。
他可以寵她,卻,無法回應她同樣炙熱的情感。
那樣的感情,他真的無法和她一樣在短時間之內就升華成愛。
他知道,自己和她在一起,很舒心,很隨意,很溫暖,很有家的感覺。
可是,那一瞬間的怦然心動,天地倒懸……,那樣的感覺,對他來說,真的已經非常遙遠的事了。
他的心,早已不會失常,隻會平穩安寧地跳動著。
秦汐見他不說話,想要自己推開車門打車,卻被他扣住了手腕,“我送你去。”
他語氣很溫和,怒意已經被完全地掩蓋住。
莫雲哲說得對,他不能將她壓得太緊,要適當給她一些放鬆。
或許等她想清楚了,一切便不會再那麽難解了。
秦汐微微怔了怔,沒有再說話。
一路沉默,車子很快停到了莫氏醫院的大門口,裴錦川下車幫她解開安全帶,將她送到醫院大門口,然後溫和地抱了抱她,“有什麽事隨時給我打電話,哪怕你半夜想回家了,也打電話給我。”
秦汐默了默,鼻頭酸酸地,“那你照顧一下小川和小汐。”
他擰緊的眉頭微微舒展了一下,“明早,我叫Tony來接你。我們去度假,什麽都不好想。今晚好好工作,加油——”
秦汐心口有點悶,還沒來得及貪戀他懷抱裏的溫暖,裴錦川就已經放開她,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你胃不好,晚上再熱也別貪涼吹冷風,用休息室的毛巾蓋一下肚子。”
說完不等她回答,他已經轉身,離開。
秦汐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慢慢在醫院門口消失,努力克製住自己奔上去的衝動,手也一點一點地收緊——
他很寵她,也很關心她。
這一年來總是這樣。
心口有點軟化,可是眼角卻隱隱有點潤了——
如果這樣的寵,都到不了愛的話,那麽,裴先生,你的愛,是不是窮盡一生,都無法企及的星輝?
“站在這裏做什麽?”
身後一道溫濃的聲音打斷秦汐的思緒。
她快速地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紀醫生。”
“我記得今天沒有你的晚班?”,紀北辰將手機打開,又確認了一次工作流程。
“反正在家無事,不如來幫忙,”秦汐勉強扯出一個笑,“不要和我客氣,紀醫生。”
“我不和你客氣,可是,你怎麽回事?”,他盯著她。
“啊?”
秦汐還沒反應過來,紀北辰已經伸手,從她的眼角處輕輕地擦去了一滴淚光。
他的動作很輕,他的指腹很暖,他的目光很柔。
秦汐望向他的眼睛,心口竟是猛地緊了一下。
這.……太不應該。
她趕緊抬手,胡亂在自己臉上抹了一把,“沒什麽事,剛才在外麵熱了這一臉汗。晚上有什麽工作空缺出來嗎?我去頂上!”
紀北辰搖頭,“你可以去新生兒科,陪一下那些早產的孩子們。相信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做這樣的事會有奇效。”
秦汐睖睜住——她還沒說,他怎麽就知道她心情不好?!
遠處的護士喚了一聲紀醫生,他留給她一抹笑意,便匆匆離開。
誰也沒有看到,紀北辰放在口袋裏的那隻手,已經慢慢地收緊,再收緊。
手心,捏著她那一滴還沒有完全來得及散去的琉璃淚.……
新生兒科在醫院的二樓,裏麵住的大多都是早產兒和足月小樣的孩子。
個個都隻有半個枕頭那般長,還待在保溫箱裏麵不能出來。
門口的護士見到秦汐亦是愣了一下,“秦醫生,怎麽來了?”
“來看看,”秦汐換上無菌服,很自然地接過護士手中的小奶瓶,“給哪個孩子的?”
“小堅強。”
小家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他是一個奇跡。二十六周早產,卻被保了下來,雖然還要在保溫箱裏麵住很長時間,可是生命體征已經完全平穩了下來。
早產的孩子視網膜不好,還要打很多的針,看得讓人心酸,整個醫院的醫生護士都為了他而牽著一顆心。
秦汐輕輕地走過去,小家夥還在保溫箱裏睡得很熟,像是小老鼠一樣,紅紅的,皺皺巴巴的,小老頭一個。
奶瓶還沒有遞到小家夥嘴巴,他竟像是有感應一樣,直接就轉頭,準確無誤地含住了奶嘴,然後用力地吮吸著。
小護士輕笑一聲,“小家夥越來越有力量了,這麽小的孩子,就知道要為了自己,跟命運爭一爭,真是棒得不得了!”
“他最近都這樣嗎?”,秦汐語氣放軟。
“當然,他很棒,一次比一次有進步!每一次都在為了自己努力!”,護士語氣裏很是驕傲,“人的潛能真的是無限的!”
秦汐的手微微一頓,沉默。
專心地看著小家夥吮吸著那瓶奶,直到他吃得心滿意足,她才收回自己的手,唇邊也掛上了一抹淺淺的笑意。
連這麽小的孩子,都知道要努力,要進步,那麽,她也可以的。
她也可以,去努力,去爭取。
因為,那是寵著她的裴先生,她不想放棄的裴先生啊.……
護士見她耐心這麽好,也打趣道,“你這麽喜歡孩子,什麽時候也生一個吧?”
“好啊,”秦汐隨口應著。
可她知道,短時間之內,不會有孩子。
小堅強的父母她也見過,是一對非常恩愛的父親。
小堅強是他們愛的結晶。
隻有相愛了,才會有結晶,也隻有相愛了,孩子才會真正地在愛的滋潤下長大。
她雖然不懂得婚姻,可是大學的課本上有一句,她記得很牢固——
在家庭中,夫妻關係,應該是優先於親子關係存在的。
所以,她要他愛自己,才會再打算孩子的事。
她和裴錦川的孩子……讓她期待,卻,還早。
……
Tony的辦事效率很高,第二天清晨,秦汐就和裴錦川登上了去塞班島的私人飛機。
藍天碧水,沙灘白雲,這樣的環境很容易讓人放鬆下來。
一切的不愉快像是被隔絕在了另外的一個世界裏。
秦汐慢慢地麻痹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過去的事情。
他現在,是她的,她完全可以好好地做好自己的裴太太。
心裏縱使有所不安,她也可以暫時放下,讓自己在這難得地假期裏好好放鬆一下。
裴錦川依舊還要處理公事,卻也難得每天抽出半天時間來,陪她曬太陽,潛水,看海。
晚上的時候兩個人就這麽安安靜靜地依偎在沙灘上,聽著海浪聲,有時候她睡著了,他也會負責將她抱回去。
負能量慢慢地被排擠出來,一個星期之後,兩個人踏上歸程。
到海州的時候已經是夜裏,裴錦川將車子停好,然後牽著她的手往家裏走。
路燈下兩個人的影子悠悠交疊在一起,生出幾分纏綿的味道來。
心,似乎也平靜了很多。
他揉了揉她的手心,“我給雲哲說好了,你不用換崗,但是,以後不可以再上夜班。”
秦汐腳步一頓,“你管太多了。”
裴錦川眉毛一挑,“你再說一次?”
“好的老公。”
她甜甜一笑,將他的手抓得緊緊地。
這段時間,她也想通了,既然這是一場必然的戰役,那麽,她不可以未戰先輸。
她是他的妻子,這是她最大的優勢。
她沒有理由,也沒有任何的借口退縮。
……
隔天便是周末,也是月初,是裴家一個月固定的聚餐日子。
裴錦川下班就和秦汐往裴宅去,到家之後他被自己母親叫進了書房,秦汐則獨自一人在樓下花廳裏喝茶。
窗外的四季薔薇開得絢爛,卻有些刺目。
她別開眼眸,專心喝茶。
麵前的沙發上落入一道倩影,葉婉柔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過得還好嗎?”
秦汐手一頓,“比你略好。”
每一次,她都是這樣回答。
這一年的時間裏,葉婉柔仗著裴錦行的寵愛,竟是能穩穩地在裴家住了下來,就連老太太也拿她沒有辦法,甚至老人家還叮囑裴錦川和秦汐,把以前的事瞞好,不要讓裴錦行知道了。
至此,葉婉柔竟像是裴家其他人嘴裏的一顆蛀牙——
拔與不拔,都是難受。隻要暫時按捺住,讓她作威作福一陣子再說。
葉婉柔笑了笑,素手執起秦汐麵前的一塊餅幹,放自己嘴裏輕咬了一下,“這些薔薇開得真不錯,我聽錦行說,這還是幾年前錦川特意從保加利亞讓人空運過來的種子,他自己親手種的,不讓任何人亂碰呢!”
心湖微微震了震,秦汐垂眸,繼續喝茶。
婚姻如果說是一座堡壘,那麽對於她來說,堡壘外麵的才是敵人。
她不能自亂了陣腳,白白叫人看了笑話。
葉婉柔見自己的話起不到作用,便加重語氣,“以前錦川和麥薇的事,哎喲,真是聽了都讓人感動,你知道嗎,錦川為了麥薇.……”
心湖震蕩地微微厲害了一些,秦汐捏住茶杯的手微微有些收緊。
可——
“長舌婦!你今早沒刷牙嗎?!我大舅是怎麽看上你的這種女人的?!”
一記還略帶了青澀的聲音倏地打斷了葉婉柔的話。
秦汐順勢看去,就看到了站在門邊的人。
少年穿著大大的藍色球衣,頭頂還帶著一頂鴨舌帽。
是裴錦雯的兒子,裴朗。
他今年二十歲,在海州大學讀大二,很陽光的一個男孩子,平時跟秦汐也沒什麽交集,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番話來。
秦汐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裴朗一把丟掉自己手裏的籃球,箭步上前站在葉婉柔麵前冷笑,“你這種女人,我真的是連看都不要多看一眼,還想做我大舅媽,搞笑吧?”
葉婉柔臉上青白了一下,平日裏的牙尖嘴利到此刻竟是全沒了蹤影。
裴錦雯當年未婚先孕,裴朗連父親都不知道是誰,可是他卻是裴家全家人的心頭肉,誰也得罪不起,就連裴錦行也很寵愛這個外甥。
她匆匆地端起茶杯,“我跟你小舅媽聊天呢……”
“不需要你和她聊,”裴朗一把拉起秦汐的手,“來,陪我出去打籃球。”
說完就把秦汐拉到了外麵薔薇園的籃球場,“你是笨蛋嗎?她那麽刺激你,你就不會回嘴?”
“她說得是事實啊,”秦汐有點心酸,“沒說錯。”
曆史不可改變,她就算此刻口舌上贏了葉婉柔,那又能代表什麽?!改變什麽?
裴朗怒其不爭地瞪了她一眼,“有你這種校友,真是把我麵子都丟光了!”
秦汐笑了笑,看著他手裏的那顆籃球,“要不要比投籃?”
“反正閑來無事,比咯,要是你贏了我,以後我就幫你!”,裴朗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那你不準放水!”
“好!”
裴家的籃球場是特意為了裴朗而建,沒有他的吩咐,連傭人都不敢隨便進來。
秦汐彎腰撿起求,對他露出挑釁地一笑,“別以為我是菜鳥!走著瞧!”
“GO!”,裴朗吹了一記口哨,大笑出聲。
第一次,他發現自己這個小舅媽,還蠻好玩的。
兩個人投了一會兒下來,秦汐居然和他打成了平手。
裴朗頓時鬱卒,“你怎麽這麽厲害?”
“我大學選修的體育專業是籃球,”秦汐眉眼彎彎地笑開來,“以後,不準你小看人。”
“你可以提一個要求,”裴朗聳了聳肩,“任何要求,我幫你達到,好不好?就算你讓我幫你燒了這片薔薇園,我也可以做到。”
秦汐一怔。
燒了這片薔薇園?
這個提議.……真是讓她心動!
可.……啪地一巴掌拍到裴朗的後腦勺上,“燒了也幹淨!但是殺人放火這種事你也敢?想吃牢飯?!”
“士為知己者死嘛!”,裴朗嘿嘿一笑,“燒自己家,也不犯法!”
年輕人交朋友的速度總是比較快,他已經將秦汐當成‘自己人’。
“朗朗,少奶奶,請進來吃飯!”,老傭人對麵喊著他們。
兩個人趕緊大步走了過去,趕在老太太下樓之前洗了一把臉,把臉上的汗擦去。
剛剛從洗手間出來,秦汐就看到了站在書房樓梯上的裴錦川,陸亞玲,裴錦雯母子三人。
還有……他們身邊的麥薇。
他們有說有笑地從書房出來,畫麵和諧得不可思議。
就好像,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