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郝雲中,隻見他聽後皺眉沉默,而李紀陽卻突然問道:“這麽說刨墓的那人的確是露西,可是既然她是那群鬼魂的領頭人,為什麽不達成他們的心願,讓他們得以安息呢?”
郝雲中突然笑道:“難道你希望做個沒有隊員的隊長?這個露西看樣子來頭不小,我猜測她是個‘半鬼’。”
“什麽叫‘半鬼’。”我追問道。
“自古以來人心叵測,鬼想要成為人,而人則想要成魔成仙,那些修煉與天賦都不嘉的人則最容易修煉成‘半鬼’,半人半鬼,當她體現出人性時,與常人無異,所以你的陰陽瞳才會看不清她真實身份。”郝雲中解釋道。
我了然:“那這也恰好說明為什麽露西可以和鬼魂說話,能早在幾十年前就統治這裏的整個族群。”
“但這也是最不好對付的,你們兩把這個帶上。”說著郝雲中從自己衣服上撕下兩塊布:“將這個蒙在臉上,注意要擋住眼耳口鼻。”他叮囑道。
李紀陽臉上頓時出現種嫌棄的神色,一邊將布蒙在臉上一邊質疑:“這樣我們要怎麽看……”話音未落他又叫起來:“天呐,你衣服居然是透明。”
我被他這樣的比喻完全折服,郝雲中未避免他使用更加稀奇古怪的比喻而解釋道:“我施過術法,既不影響任何感官,也不會受鬼魂的迷陣蠱惑。放輕鬆,把這看做護身符,但它除了能屏蔽迷陣幹擾外沒有任何作用,遇事莫要大意。”
此後我們不再多言,按照郝雲中的指示武裝好自己後便往密林深處走去。不多時我們便來到那扇鐵門前,我伸手想去看門,卻被郝雲中攔下,他問道:“你難道認為這真的是扇門不成?”
說罷便默念術法,頃刻間那扇鐵門便隱去,出現在我們麵前的是個無比深邃的山洞。“這裏才是他們的老巢。”郝雲中說完便帶頭往裏走,可這時,朱允的鬼魂突然又出現在我麵前。
“你們不能進去。”他攔住我們,說道:“難道你們不知道鬼魂能夠感受人類的氣息,若是在往前走,等我的族人們發現,就不好辦了。”
郝雲中陰沉說道:“不好辦又怎樣,我就要看看這些鬼魂在我這陰陽師眼皮底下能夠做些什麽。”說罷,他便抬腳往前走。
就在這時,露西突然出現在我們眼前。我根本來不及看清她是如何移動,轉瞬間她便靠近:“郭成?你是來找回楊夢瑤的嗎?真可惜,她已經死了。”她露出邪魅的笑看著我。
聞言我瞬間被激怒,立即便想衝上去卻被李紀陽和郝雲中聯手攔住,郝雲中在我耳畔低語:“她這是用的激將法,你切莫上當。”
等他兩鬆開我,我已經平靜許多。我看著露西問道:“你想要什麽,說說看,你特意潛入,跟著我們來這座島肯定不單單是要抓走楊夢瑤這麽簡單吧。”
露西笑容更加嫵媚:“如果我說,我的目的就是這麽簡單呢?嗬嗬,你倒是聰明,但是大智若愚這句話不知你聽說過沒有。”說完,她也不再同我們廢話,突然間將左手舉高,隻見他身後頓時湧來無數亡靈。
隻聽朱允大喊道:“小心。”接著他便衝到我們前麵,但苦於沒有實體,無數鬼魂從他身上穿過向我們三人湧來,我和郝雲中對視,立即施出驅魔陣法,但這些鬼魂完全不懼,他們輕易穿過驅魔陣的阻擾,瞬間抵達我們眼前。
突然間,李紀陽麵無血色地倒下,他雙眼緊閉看起來非常痛苦,我連忙蹲下身將他扶起,此時突聽“啊”一聲叫喊,郝雲中也突然跪倒在地。我明白這是由於我有驅魔鏡護體,形成堅硬的屏障才能躲避這些鬼魂的突襲。
這是我第一次親眼看見鬼魂傷人,他們不用構造幻覺,不用依附活人。僅僅憑他們自己的能力就能傷害我們,這簡直就是前所未見。我震驚到除了將他兩扶起做不出任何有實效的行動。這是朱允突然在我身旁說道:“快走,別忘了我說的事。”
說罷他的身體便開始突然脹大,最後形成張半透明的薄膜將我們籠罩在裏麵,我們三人迅速後退,直至退出洞穴才脫離鬼魂的威脅。正當我慶幸時,朱允卻疲憊虛弱地倒在我麵前,郝雲中上前查看,卻也隻默默搖頭。
我看見朱允的靈魂在一片片脫離身體,知道這是魂飛魄散的前兆,他半張著嘴想要說些什麽,正當我準備靠近去聽時,他的魂體便在我眼前‘嘭’地爆炸開。而我卻隻能愣在原地說不出話。
郝雲中上前拍我肩膀說道:“別自責,我們幫他完成心願便是。”可是這怎麽可能,當我們剛進入山洞時,朱允便特意勸阻,但我們卻自信托大,最後害得他為救我們犧牲。
此時,李紀陽卻突然問道:“為什麽那些鬼魂可以傷害我們。”
“是我大意,之前我推測這個露西其實是個‘半鬼’,但她原本半人性去了哪裏我卻未追究,如今看來是那半邊人性分割成無數小塊,都給了這些鬼魂,如此也方便露西控製大量魂魄,這些魂魄其實就是露西的鬼魂軍團,她讓他們做什麽,他們就得做什麽。”郝雲中說道。
我不由大驚:“她在這座孤島上培養大量鬼魂軍團,究竟有什麽目的。”
郝雲中則笑道:“管她有什麽目的,我們來將她的軍團盡數解散。”說罷便往監獄所在方向走去。我和李紀陽連忙跟上,此時李紀陽也問道:“朱允不是說要讓那些魂魄超渡隻能先找到他們的屍骨嗎,監獄裏原本我們所見的骸骨全是幻象,現在又得上哪裏去找?”
“其實,鬼怪所製造的這種幻象,一定要有實物做支撐,就像我進入的幻境,全都是鬼怪自己的回憶,由真實發生過的事情所構造,而幻象製造要求更為嚴苛,它更像是種實物的投射,我們在監獄中所見的屍骨,一定埋藏在監獄附近。”
見李紀陽滿臉沉思狀,我又補充道:“我想,這也是露西要將我們埋好的朱允頭骨挖出來的原因。”
說著,我們便已抵達監獄,隻見郝雲中在不遠處就地畫符,他一連畫了許多個,待畫好後隻聽他低嗬道“去”,便見無數光束在地麵上穿梭。不多時,所有的光亮匯聚在不遠處的河岸邊,我們立即走去。
“看來,當初朱允的頭骨是被暴雨衝出來,又被河水帶到密林邊才被我們找到。”李紀陽猜測道,我也連連點頭。
此時郝雲中已經蹲下開始挖土,這處泥土明顯有被人翻騰過的痕跡,但同時也被人死死壓緊因而並不容易挖開,我問道:“難道沒什麽符咒能讓這些土自動鬆開,或是讓骸骨自己出來嗎?”
郝雲中沒好氣地答道:“我們修得是紮紮實實的道術,不是哈利波特的魔法,現實點節省力氣快挖。”
被他嗆過我也不再多言,隻得任勞任怨地開挖。過了很久,我們三大概已經挖出兩人深的深坑,我都懷疑在挖下去能挖出地下水,就在我準備質疑時,突然聽李紀陽驚叫道:“快看,我們挖到了。”
那是塊鐵板,等我們將它徹底挖出後才發現是個無比巨大的鐵箱,我連忙將其打開,箱內瞬間溢出一陣異香,郝雲中連忙將我推開,又拿出藥丸給我和李紀陽服下:“別聞,這是屍香,久聞會致幻,到時候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們。”
想不到露西竟會如此狠毒,她不僅操縱鬼魂還企圖殺死阻止她的所有人,這箱中關著的屍香,足以殺死數百頭牛。我們不再耽誤,將骸骨從箱子裏全部倒出,就著當時挖鐵箱形成的大坑,將骸骨放下去,將土鏟平後我便開始念往生咒。
就在此時,露西卻帶著大隊鬼魂趕來。我們三人震驚地無處可避,為保我安心施咒,郝雲中不得不施法在我們周圍建造更為堅硬的防護陣。但這些原本可以抵禦任何鬼怪的驅魔陣法,此時卻如入無人之境,一路橫衝直撞。
頃刻間李紀陽便倒在地上,而郝雲中此時也愈見疲態。無奈,我收起往生咒法,開始和郝雲中一同抵禦鬼魂的攻擊。郝雲中見狀狠狠瞪我眼,卻也沒多說什麽。
隨著時間推進,鬼魂們似乎不知疲憊,而我兩則越來越不及防禦,此時,郝雲中突然說道:“郭成,你嚐試下進入露西的幻境,當她有幾秒晃神時,我找機會突破。”
主動進入鬼魂的幻境這種事情我從未嚐試過,但如今事態緊急也隻能一試。眼見鬼魂們新一波攻擊又襲來,事不宜遲,我立刻施法向露西飛去。
露西向來未曾想過我會隻身攻擊她,見我過來也是一驚,不過很快便冷靜下,蓄力和我一戰。等的便是這個,隻見她的魂魄之力匯聚在其掌心,形成個黑色光圈,我立即施出咒法與其連接。
緊接著,我便跌入暗黑之境。這裏沒有任何光線,甚至感覺不到四周有靈體靠近,我完全想不到原來露西的幻境會是如此模樣。不多時,前方傳來風聲,我便循著聲音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