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東方夜明

  高瘦老者話音剛落，下方一人搶先道：“我等四族掌控此地多年，本以為已經經營得鐵板一塊，而雲涯竟然能從中找到突破口。我以為，憑此成就，可入前十！”


  “雲長老所言差矣。行商行商，商是一方麵，行也是一方麵，若是僅有商業才能而無自保之力，也不算一名成功的商人，我認為此子需重視，但大比成績不可改！”


  “嘿，老李，不就是因為你孫子剛好第十。若是加上雲涯，你的孫子就成為四族中唯一未進前十之人。你因私人原因，卻想要扼殺我雲家一驕！不知你是何居心！”


  “雲七長老無需如此。四族實為一體，李四長老必不是有私心之人。按規矩，大比期間四族各處分堂不得插手，雲涯後來的記錄也是在出事之後調查獲得，恐與實際也有較大出入。憑此估算，隻怕有人不服。我認為，可與李羽鋒並列第十，既可服眾，亦有褒獎之意。”


  “喬五長老言之有理。以前出現的被劫之人多是虛張聲勢之輩，一查之下莫是進前十，甚至有不少虧本之人。更有甚者，竟妄圖私吞。而雲涯這次有跡可循，成績也頗為可觀，不可按舊例。”


  “但是……”


  “……”


  下方諸人逐漸爭論愈發激烈，漸有控製不住之勢。中年男子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


  高瘦老者眉頭微皺，大喝一聲：“夠了！”一陣仿佛實質化的聲波瞬間席卷整個大廳，角落處一枚夜明珠被這一聲震出一道細的裂縫，在牆角撒下一絲陰影。


  在這一聲大喝之下，爭吵瞬間停止。高瘦老者望向下方一直沒有話的中年男子：“五叔，你！”


  中年男子起身，先是微微一躬，然後道：“四位族長，各位長老，在下雲家五長老雲笑風，雲涯正是愚兄雲鳴風之孫。大哥走得早，侄兒侄媳婦也早早撒手人寰，雲涯這孩子是我一手帶大的。他自幼聰慧，雖然生體質是雷火雙屬性，鬥氣駁雜無法修煉，商業頭腦卻著實不凡，此次商隊大比中的一手就連我也是大吃一驚。他此次參加商隊大比不為別的，正是為了其父，也就是我的侄兒，十三年前青雲堂堂主——雲瀾之事！”


  聽得這話，其餘三桌之人又開始了聲的交流。上方肥胖老者問道：“可是十三年前帶隊被劫，讓四族蒙受重大損失，連帶著其妻被從雲家除名的那子？”


  “是。”雲笑風躬身道。


  披發老者接著道：“按四族內的規定，若是能立下大功，可以讓因過被家族除名之人重回族譜。雖然此事當年的確讓四族處境艱難，但時過境遷，現在看來沒什麽大不了的，並不是不可以讓他回來。”


  老嫗轉頭望向雲笑風：“若是商隊大比不給成績，但讓雲瀾夫妻重回族譜，他可會接受？”


  雲笑風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必然接受！”牆角的那一絲陰影出現了一陣晃動。


  “好吧，”聽得答複，老嫗接著道，“既然如此，商隊大比的名次不變，可讓雲瀾……”


  “慢！”半晌未話的高瘦老者突然開口打斷了老嫗的話，“雲涯與李羽鋒並列第十，並且今後即使他為家族立下大功，也不許讓他換取其父母回歸家族！”此言一出，老嫗麵露不滿，肥胖老者依然麵帶微笑，披發老者麵無表情，雲笑風臉色一瞬間變得十分難看，其他長老若有所思。


  似乎感受到了雲笑風內心的震驚與不滿，高瘦老者微笑地望著雲笑風：“並非老夫無情，而是我觀此子是一重情之人。他能取得今的成績，與他心底這一執念有關。若是今日讓他如願，怕是從此以後失去前進的動力。五叔，你可明白？”雲笑風握著拳頭緊了緊，依然恭敬道：“笑風明白……”高瘦老者微微搖頭：“五叔，你不明白。我這一生，見過太多年輕得誌，然後墮落下去之人。雲家這一代能出雲羅，雲涯這樣的優秀子弟，我甚感欣慰。所以我更要對他們嚴格要求！”到這，他目光掃過下方眾人，看著旁邊三位老者，“三位可有異議？”


  思索了片刻，老嫗，披發老者，肥胖老者紛紛搖頭，下方眾人齊聲道：“謹遵雲族長口諭。”高瘦老者繼續道：“另外，我私人可滿足雲涯一個合理的願望。最後，告訴雲涯，他成為家族長老之日，便由老夫親自為他主持儀式，請其父母靈位回歸家族！”


  聽得這話，雲笑風終於鬆了一口氣。牆角的陰影再次一陣晃動。肥胖老者再次開口：“此事便到此為止。現在需要討論的是到底是誰敢在南域對我們的人動手！笑風，雲涯可記得那些人的一些特征？”


  聽得這話，雲笑風的身體一顫，“記得……”


  “他怎麽？”


  “他……他並非記得一些特征……而是親口出了那個人的名字……”這一句話點燃了諸人的怒火。


  “什麽？竟敢這麽大搖大擺的暴露身份？”


  “哼！莫非是欺我四族無人！”


  “哪怕是府，也絕對不敢如此！”“但這大陸上恐怕也隻有府，並且是府的那幾人敢如此行事……”


  “府又如何？這十年若不是我們出力，中州豈能這麽快恢複繁榮！”


  “不會吧？蕭鼎府主可是親口許諾‘府在，四族在；四族亡，府亡。’”“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恐怕早就有人對我們掌控南域有所不滿了……”


  “肅靜！”高瘦老者再次開口，“蕭鼎府主我們都見過，並非言而無信之人。笑風，你且那人是誰？”


  “稟族長……”雲笑風的聲音都在發顫，“他……他是……是雲羅！”這話又讓眾人一陣騷動。


  “不會吧？同是一族之人，他怎麽可能做這種事？”


  “不可能！雲羅此次去的是東北，若是想到遇襲地點，不經淩波城，至少也要半年！”


  “我親眼見到雲羅進入了去那裏的空間蟲洞，大比結束之前並沒有回來，難道他有分身之術？”


  “哼！雲羅此次大比第一，我看是雲涯這廝被劫後自覺無望奪冠，故意誣陷！此等惡毒心性，即使是才也不能留！”聽得眾人議論，雲笑風心裏發苦：“我向他確認過很多次，他眼中的恨意不似作偽。我看著他長大，他也不是那種隨意誣陷的性格……”四位老者相互交流了一下，最後高瘦老者開口道：“此事關乎我等四族聲譽，定會詳加查察。告訴他如果沒有證據，不可汙蔑族人！”


  “是！”雲笑風應到。“好了，最後是關於商隊大比前十的事。”老嫗開口道，“除了我們四族各有兩名，剩下的三人可有表態？”牆角的陰影又是一陣扭動。“於雄已表態願意加入四族外盟。”下麵一人如實回答。披發老者顯然十分開心：“好！此人出身家族，卻能匹敵我四族從培養的苗子。日後定能成為足以坐鎮一郡的堂主，甚至成為客卿長老也不是不可能！”


  “林白尚未表態，似乎還在猶豫……”老嫗鄭重道：“商隊大比不僅是我等錘煉年輕族人的試煉，也是對外麵優秀人才的選拔。加大籌碼，他能獲得第六，我們定要爭取到！對了，那獲得第四的方曉瑜呢？”下麵一人麵有古怪之色：“這個……她沒有明，隻是告訴我她其實姓東方……”


  “東方”這個姓一出，仿佛這封閉的大廳裏吹過一陣寒風，包括四位老祖在內每個人都一陣惡寒，頭腦中出現了一個令他們永遠忘不了的身影。牆角的陰影抖動得更劇烈了。披發老者感知頗為敏銳：“什麽人！竟敢窺伺四族長老會！”話間迅速出手，一掌向那個角落拍出，同時縱身一躍衝向那個角落。披發老者的一掌仿佛隻是隨手一拍，尺許大的掌印迅速穿過大廳，同時還有一片片羽毛飄落，看起來十分華麗。但當一掌落在角落處時，竟將比鋼鐵還硬三分的花崗岩牆壁刨出了一個數尺的深洞！那每一片羽毛都是一枚鋒利至極的風刃！但那絲陰影在那一掌快要落下時便一個扭動不見了。


  與此同時，一個輕佻的聲音響遍整個大廳。“數年不見，李老先生依然精神矍鑠，一手落羽掌法比起數年前更精妙了！”披發老者身形一頓，落在大廳中央開口罵道：“東方夜明！你個王八蛋！十年前踩著我們四族成就你的名聲也就罷了，還不停挖我們的牆角，你還要不要臉啦？”


  “李前輩你這就不對了，府，四族不分彼此，借幾個人給我用用怎麽啦？除了你們南域可還有八個域呢，我作為一閣之主也是很辛苦的啦。”


  此時披發老者已經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了：“放屁！你借過的人就沒還過！”下麵的眾人看著他，仿佛是第一次認識一樣。


  “咳咳，估計是他們太喜歡我給他們安排的事了，不願意回來，我回去一定多多勸勸！”


  “你！”披發老者已經被氣得不出話。


  “這次偷聽多有得罪，所以你們罵我嶽父之事我就不打報告啦。但雲涯之事確與府無關，我回去後也會派人協助諸位調查。雲涯此人我也很看好，心想若是沒被你們重視我就帶走啦！可惜你們不給機會，可惜，可惜……”


  “哼！”高瘦老者此時開口，“雲涯是我族之人，我們自會花大力氣培養，有什麽可惜的？”


  “貴族培養族人經商的本事自然是下第一，十年前在下就親身感受過啦。”


  高瘦老者也不再話，剩下兩人也是一臉無可奈何，這人的嘴太毒了。十年前不就是他奪得了上一屆商隊大比第一，把四大家族的人都比下去了？

  “對了，林白已經同意加入我紫金堂了，曉瑜表妹自然也會跟我回去，諸位就不必再白費力氣！日後在下定帶上厚禮挨家登門道謝，先告辭啦！”聲音漸落，隻留下四族之人大眼瞪眼。


  “不行，我要去大門上掛一個牌子，‘東方夜明與狗不得入內’。”披發老者氣的吹胡子瞪眼。


  “夠了！”老嫗瞪了長發老者一眼，“多大歲數了還一副為老不尊的樣子。東方閣主平日裏也對我們四大家族多有照顧，借他幾個人也就罷了。”。


  “他嘴賤的毛病得改，不然要挨很多打。”肥胖老者微微一笑。


  “行了，這次的會議就到此結束。”高瘦老者把話題拉回了正題，“笑風，雲涯的工作就交給你了。對於動手之人的調查，四族要合作盡快完成。另外，按照往常的慣例，於雄這次就交給我雲家安排，記住，定要給予足夠的優待，別再讓東方夜明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