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3章 仇恨燃燒
“你會殺他們嗎？”
望著畫麵中的景象，古青輕聲向大魔發問。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隻願平凡於世，永埋黃土。”
大魔雙手背負，三千黑絲無風飄蕩，他淒然望著畫卷中的自己，仿佛在回憶著什麽。
畫麵流轉，影像繼續。
白雲城。
烏雲壓頂，氣氛沉重，淅瀝瀝的小雨從雲層滴落，死亡的味道在整座城內蔓延。
畫卷中的大魔，腳步沉凝，周身無絲毫威勢，隻是一雙眼白顯得可怖駭人，也讓古青心底升起震撼之感。
此時畫卷中的大魔，已然化魔，雖然靈智未失，但心中充滿殺戮。
古青雙拳緊握，眼中綻放極度不甘，就連大魔也隻能順應天道，化身殺伐之魔，才得無上修為，自己的前路又在何方？
“不知大魔駕臨我白雲城有何貴幹？”
城牆上，白雲城主麵容沉重，他望著城門前的恐怖人物，眼中綻放淒厲之色。
“了結恩怨，屠城滅戶。”簡短有力，卻殺伐滔天，這就是大魔話語。
萬籟俱靜，天地無聲，整座白雲城徹底沉寂。
白雲城主更是雙拳緊握，他平生第一次彎下脊梁，向大魔躬身一禮道：“您乃蓋世人物，更乃我人族之人，請您開一麵，放過城中老小。”
哧！
浮光掠影，又好似幻化無邊，大魔一步邁出，立身城牆之上，與白雲城主相距十丈，一雙眼白，死死盯著此人。
“你可還記得我？”死寂之光綻放，大魔輕聲低語。
“大魔之名，壓蓋古今，你的畫像早已傳遍天下，我又如何不識。”白雲城主淒涼說道。
大魔緩緩搖頭，麵容淡漠，遙望整座白雲城，略顯思緒的話語在響起。
“你隻認得世人口中的大魔，卻已然忘了當年的小乞丐。”
隨著大魔話語落下，白雲城主麵容一怔，他仿佛感覺自己忘記了什麽重要的東西，可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哧！
破空聲響起，隻見一位中年美婦出現城牆之上。她快步來到白雲城主身邊，望向大魔的眼神，綻放驚懼之色。
“大魔，你殺伐異族也就罷了，現在就連人族都不放過，你簡直喪心病狂。”中年美婦放聲斥責。
望著雍容華貴的美婦，大魔展顏微笑，一雙眼白綻放濃鬱的死寂之光，他漫步前行，朝這對夫婦走去。
“悅兒，如果我死了，你就離開白雲城吧。”白雲城主放聲嘶吼，快步朝大魔迎去。
“我乃白雲城主，城在人在，城毀人亡。”
蒼天之手橫貫天地，浩蕩無盡的威能，在這片天地綻放，這蒼天之手帶著湮滅萬物的威能，向大魔憾然拍去。
“定！”
言出法隨，可定天地。
此時的大魔，乃是堪比仙王般的人物，縱然白雲城主鎮壓一方，可與大魔相比，卻已然差的太遠。
天地凝滯，空間凍結。
大魔緩緩前行，來到白雲城主身旁，不見他有何殺伐手段，隻是揮手間，漫天烏雲在退去，陽光灑落大地，此種改天換地般的手段，讓整座白雲城民眾徹底無言，也生不起任何抵抗之心。
“百年未見，今日故人再次聚首，吾心甚慰。”大魔背對兩人，周身黑光流轉，他望著諾大的白雲城，思緒有些飄飛。
“故人？我夫婦如何認識你這等凶魔之人？”悅兒快步來到白雲城主身旁，與其夫君緊緊靠在一起。
緩緩轉身，望著這對夫婦，大魔淡漠發聲道：“時光飛逝，短短百年過去，悅兒你可還記得，生你養你的小山村嗎？”
隨著大魔話語落下，悅兒猛然呆滯。足足十數息過後，她望著眼前這凶魔之人，綻放出不敢置信之色，麵容更是蒼白無血，柔弱的嬌軀顫栗到極點。
“你，你是你是狗蛋。”快要淡忘的身影，猛然在悅兒心中浮現，她放聲驚呼道。
百年前的一段孽緣，百年後會開花結果。
少年憨厚稚嫩的麵容已然不在，隻是大魔的輪廓，依然有著一絲少年時的模樣。
“你是那個小乞丐。”
白雲城主驚恐發聲，他怎麽也不敢相信，壓蓋古今的大魔，竟然是百年前，從城主府黯然離開的襤褸乞丐。
“狗蛋已死，世間唯有大魔。”
“哈哈。”
悅兒淒厲慘笑。
笑著笑著，她眼眶中留下兩行清淚，望著大魔死寂的眼白，淒厲叫喊道：“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你恨我，你恨不得我死，你今日來此，就是要證明給我看，你已經成為無敵世間的人物，狗蛋這就是你的報複嗎？”
“狗蛋，就算悅兒身死，卻永不後悔當初的選擇。”悅兒放聲尖叫，整個人顯得癲狂不已。
本來淡漠無波的大魔，耳聞悅兒話語，周身浮現恐怖魔光，攪動星河般的戾氣，在這片天地狂暴肆虐。
他是在報複嗎？
不錯！他是在報複！
報複在他人生最危難之際，被摯愛狠狠推入深淵，他要悅兒看看，自己如何將其夫君踩在腳下，如何讓眾生臣服。
“一顆種子，深埋地底，百年後的今日，終要開花結果。”白雲城主慘笑發聲，心中雖然驚懼，但對麵如此恐怖人物，也隻能閉目待死罷了。
“你我恩怨，與旁人無關，今日悅兒自戮於此，希望你放過滿城民眾和我的夫君。”曾經的少女淒然發聲，一把利劍出現在手，朝自己脖頸割去。
鐺！
劍光激蕩，利劍橫飛。
大魔周身氣息紊亂，他雙拳緊握，這與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為什麽？為什麽？”
“百年前我痛失於你，甘願走上一條不歸路，今日我乃世人敬畏的大魔，你卻不屑看我一眼？”
大魔徹底爆發，他放聲衝悅兒嘶吼，恐怖裂痕橫貫高天，無盡炸響之音，在億萬裏天地回蕩。
望著大魔癲狂模樣，悅兒眼中流露莫名之色。她緩緩走向白雲城主，展露溫潤笑容，而後緊緊抓著夫君手掌，向大魔低聲說道：“狗蛋，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當年我已然對你說過，那隻是孩童時期的戲言罷了。”
“戲言？”
“哈哈。”
三千黑絲狂舞，魔光攪動無盡風雲，大魔手指白雲城主，麵容猙獰而可怖道：“當年他視我為螻蟻，他擁有無上權勢，更有蓋世修為。可百年後的今日，大魔所到之處，眾生俯首，我之修為更堪比仙神，你卻甘願和他赴死，這是為什麽？”
“你不是喜歡如此人物嗎？百年後的今日，我已然達到，難道我這輩子都配不上你。”
大魔徹底癲狂，他一步步朝兩人走去，眼中綻放無盡殺機。既然他得不到，那就讓整座白雲城，永埋地底，葬送自己所謂的愛情吧。
無論大魔如何咆哮，兩人不發一言，隻是望向大魔的眸光，綻放出憐憫之色。
“當初悅兒崇拜他，願意嫁他為妻，可這百年時間，我二人相濡以沫，縱然麵對生死危局，也不離不棄。”
“狗蛋，我對不起你，隻怪你我有緣無分吧。”
“那你們就去死吧。”
碎空魔拳猛然掄動，高天炸開巨大縫隙，橫貫天地的魔拳顯化世間，朝整座白雲城碾壓而來。
哢嚓！
大地塌陷，城牆龜裂，更有無數建築緩緩崩碎，這橫貫天地的一拳，能將整座白雲城湮滅成灰。
嗡！
魔拳消散，大魔跌坐在地，他望著兩人閉目待死的麵容，臉上綻放出淒厲慘笑。
“就算殺了你們又如何，我再也回不去了。”
大魔雙眼微閉，周身氣息死寂到極致，可怖的眼白越發放大，他徹底心死，仿佛化作一具行屍走肉。
悅兒已然準備赴死，沒想到曾經的少年，並沒有對自己下達殺手。
望著大魔失魂落魄的模樣，悅兒眼中流露出莫名之色道：“你從沒有得到過我，又談何失去呢？是你太執著了。”
悅兒的話語，如晨鍾暮鼓，似九天驚雷般在大魔腦海中炸響。
他表情呆滯，足足數十息過後，周身竟然湧現聖潔光輝，一雙眼白不斷消散，漆黑瞳孔在其眼眶中綻放。
他，緩緩起身，一縷微笑浮現在大魔的臉上，望向悅兒眸光，再無半點留戀。
簡單的一句話，讓大魔頓悟，也讓他走出殺伐魔心。
望著大魔無聲離去，悅兒麵容呆滯，少女時期的點點滴滴，浮現在她心中，在那個青蔥歲月，是那憨厚少年伴隨自己成長，更是每日逗她開心。
望著大魔周身那熟悉又陌生的氣息，悅兒淒然慘笑，曾經的狗蛋回來了，但已然不再是那個青蔥少年，自己也將永遠失去於他。
她知道，是自己太過於自私，為了自己的幸福，將狗蛋陷入百年痛苦當中，如果當初能挽留於他，幫他解開心結，又何至於發生此種事情。
“死吧！”
驟然，一道璀璨劍光劃破虛空，瞬間貫穿大魔胸腹，漆黑魔血從胸腹中噴湧而出，也將白雲城主潔白的衣衫，浸染如墨汁一般。
轟！
魔光爆發，炸響不絕。
大魔麵容蒼白，回首一拳轟向白雲城主，讓此人周身龜裂，大量的鮮血從其口中噴灑。
砰砰！
兩人全部跌落在地，也讓悅兒徹底呆滯於此，眼前的畫麵，仿佛將她化作木偶，她怎麽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夫君，竟然會對狗蛋出手偷襲，更是想將其滅殺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