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左右為難

  我不想再像是個皮球一樣，在舅舅跟後媽之間周旋，可想要逆轉這樣的局麵，我卻無能為力。


  而就在我神遊的時候，思緒不知怎的又定個在了喬天恩的身上。


  想起他因為我那一掌而消失再無動靜，心中不禁一緊。


  我隻想將他驅趕走，卻沒有傷害他的意思，但是聽後媽那樣說，不禁有些擔心他是否真的煙消雲散。


  “喬天恩。”


  我木訥的不禁念叨出他的名字。


  我自幼失去母愛，而父親因為有妹妹的存在對我雖然不薄，能給我的關心卻也是少之又少。


  而喬天恩卻是唯一一個，事事處處都維護我的家夥，這樣一想不免有些傷神。


  有些自嘲。


  人啊，總是這樣，擁有的時候不知道珍惜，一旦失去了卻開始緬懷。


  此時此刻的我不就正是如此麽？

  我一直追悔爸媽的離開，現在遇到了喬天恩，卻因為他僅僅是一個鬼，因為自己心中不靠譜的推測，就再次去對付他。


  從後媽那回來一直到現在，身邊都不再有喬天恩的動靜，可腦海中的那個麵容和身影，卻是揮之不去。


  “喬天恩？”


  我試探性的又念了一聲他的名字，心中告訴自己，隻是在試探確認他離開了自己，可又莫名的期盼他能夠回複我。


  心裏麵仿佛是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白色的那個代表正義，支持喬天恩離開我的身邊，讓我回歸正常的生活。


  而黑色的那個代表邪惡，支持喬天恩守候著我的左右，保護我不再被欺負。


  而我，卻希望黑色的那個能夠勇猛一些。


  這種矛盾的心裏，一直在我心中徘徊不定。


  隻不過，這個房間雖小，卻是空蕩蕩的，沒有聲音回應我，讓我知道是自己貪心，明明做出了選擇，卻又不舍。


  我知道，喬天恩已經是過去式。


  所以，我強逼著自己，將思緒拉回來考慮最現實的問題。


  眼看開學在即，而舅舅和舅媽現在的態度，讓我知道，就算我拉下臉麵開口去借學費，他們也會不留情麵的拒絕。


  我的大專學業還有半個學期的時間就徹底結束，而我不想因為家中的變故，中途退出。


  此時此刻我的心如同被千萬隻螞蟻啃噬一樣，千瘡百孔又找不到東西去彌補。


  我突然有些自嘲起來，這種結果，我能怪別人麽？


  或許這就是我自己選擇的結果，又能夠去埋怨誰！


  “我來幫你。”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糾結了多久的時間，隻聽到一個有些幹燥的聲音，慢慢悠悠的飄了出來。


  我身體一僵，恨不得血液倒流，有點興奮。


  雖然這聲音與之前有些出入，但是我仍舊是一下就聽出是喬天恩的聲音。


  不安和激動兩股氣流在我的身體裏撞擊。


  這一刻的我，不知道是不是驚喜，反正就是覺得自己的心像是突然能夠跳動了一樣，幾乎是瞬間就反應過來了。


  “你沒死？”


  喬天恩發出一陣咂嘴的聲音。


  “我本就不是人，又何來生死？難道你盼著我死？”


  喬天恩反問我，不過語氣溫潤，倒是沒有我預想之中的暴怒，哪怕是一句埋怨都沒有讓我發覺出來。


  “沒，沒有，隻是……”


  我磕磕巴巴的不知道應該怎樣麵對喬天恩，那道士的黃符沒有他說的那樣管用，反而讓我的鬱結的心舒暢了一些。


  此時此刻我發現，也許我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樣討厭喬天恩。


  “我隻當時間太短，你還不習慣我的存在，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可是會生氣的。”


  沒想到，喬天恩為我找了一個拙劣的借口，仿佛是安慰小孩子一般的安撫我。


  從他略帶虛弱的口氣中，我能感覺出來，這一掌，他雖然多多少少受到了傷害，卻也隻是九牛一毛，不然以那道長篤定的語氣和神情不難猜測，那黃符的力道應該不小。


  而喬天恩，應該比普通鬼怪要更加的神通廣大一些。


  既然他不想再提及此事，我倒是樂得自在，但是經曆了那件事，跟他的交談未免尷尬了起來。


  我不言不語，隻是嘴裏鼓著一口氣，默默的像是個包子一樣，沉默。


  我們兩個人就這樣默認不語，待在同一個房間裏，靜悄悄的，就連呼吸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原本這樣的情況，我應該會覺得沉悶無比。


  可是現在，我反而沒有絲毫不適應，唯一的別扭，就是心中湧現出來許多的羞愧。


  “你學費的事情我來給你想辦法。”


  我感覺到無形之中有一根手指戳著我鼓起的腮幫子，讓我的臉頰形成一個小小的凹陷，這樣寵溺親切的小舉動略微緩解了我心裏對喬天恩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