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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現在不能走

  想著,他的眼眶竟是不知不覺地紅了起來,幾滴清淚也瞬間砸下。


  他趕緊伸手去抹。


  “小團子,裏頭全是黑煙,別過去了,還是到這側屋裏頭來!你瞧瞧你,眼睛都被熏紅了!”沈薇自知對小團子問不出什麽來,也就算了。


  什麽事情明天再說。


  又或是,小團子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她。沒必要再問。


  “娘親,他還沒有回答我!”小團子眼見宇文璿不言不語,頓時越發生氣,指著宇文璿的鼻尖就開始訓道,“娘親,自從他來到咱們家以後,咱們家就是雞犬不寧!”


  “你給我進來!”沈薇眼見他嘴裏要蹦出些不如人意的話了,趕緊抬手一拽,就把他這個小身板扯進了屋子。


  小團子立馬開始掙紮:“不行,我就要他走!”


  小團子心裏明白,再不說這些,再不讓宇文璿走,這整個饒平村都要完了。


  他扭過頭,死死地瞪住了宇文璿的臉:“還有你,明明傷都已經好了,為什麽還要留在這兒?”


  “他是我的朋友,現在有難,我如何不幫?娘以前如何教你的?危難麵前,是否以大仁大義為先?”沈薇也有些怒了,收起話來語氣略帶鋒利。


  方才四丫放火的時候,小團子就不知道因為什麽不在,現在回來,反倒是一開口就是讓宇文璿走。


  小團子方才到底去做什麽了?


  沈薇懷疑著,目光不停地往外探去。


  同樣,宇文璿雖是不說話,可心裏頭也泛起了波瀾。


  “我會走,隻是不是現在。”


  “就要現在!”小團子眼見他們倆如此堅持,自己說話無望了,當即爬上了宇文璿的床榻,脫了布鞋就在床榻上翻滾著,不願露出一絲一毫的算計。


  “你不走,我就一直賴著你!”小團子一下直坐起來,雙手叉腰冷冷地看著宇文璿,“說,走不走?”


  如此看來,當真是一個鬧脾氣的小孩子了。


  宇文璿抿著唇,可算是被他氣壞了,但也拚命地將情緒壓了下去:“床給你。”


  說著,宇文璿就往外走了幾步,毫不在意地躺在了長凳之上。


  小團子立馬撅起了嘴,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軟了下去。


  沈薇站在一邊,瞧著他們兩個相互爭著,不免也是搖搖頭。


  “好了,都是兩個男人,非得那麽小氣!”隨口說著,沈薇便是過去給小團子寬衣,“今天的確是要在這個房間將就一晚上了,明日,咱們把事兒弄好,就又可以上樓了!”


  “怎麽說,都是樓上的床舒服,小團子,你覺得為娘會虧待你嗎?”


  “當然不會!”小團子立馬嘻嘻笑了起來。


  可緊盯著小團子眼神的宇文璿卻從其中看出了丁點端倪。


  這個孩子太聰明了,聰明得不像是一般人。


  “是吧,而且他還能替我們賺錢呢!”


  小團子扭過頭困惑地看著沈薇。


  “讓他天天睡長凳,然後天天替我們砍柴燒火,我們多一個長工,不也挺好?”沈薇開始給小團子設套了。


  可小團子怎麽可能會中圈套?


  “不行,長工一個月也就幾錢銀子,我們以後去賣糕點不也能賺回來?這個手無縛雞之力……”小團子剛說完就遭到了宇文璿的一個瞪眼。


  對了,也並非是手無縛雞之力,隻不過是因為在宮裏頭待待太久了,不太明白尋常日子的過法而已。


  小團子心裏頭已經給宇文璿找到了辯護的理由,但卻不甘心對他進行辯護。


  他就是個壞人,一定是。


  暗暗想著,小團子鑽進了沈薇的懷中:“娘親,你還沒說我們家裏頭是什麽回事兒呢?怎麽好好的一個堂屋,突然間就被燒了?”


  “還不是他和我吵鬧的時候,我不小心把燭台砸了,這才是燒了起來!”沈薇趁著這個機會死死地瞪了宇文璿一眼。


  她也明白了,有宇文璿在,這個齊君複小團子都不會好好說話了。


  一直是動手動腳。


  明明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娃娃,卻在不停地摸她的大腿,什麽情況?

  小團子一邊撫著她的手和腳,一邊還給宇文璿拋傲氣的眼神。實在是叫沈薇看得心裏頭毛毛的。


  這兩個人,不會趁著她不注意,把她給肢解了吧?

  “快睡吧!誰在多說話,明天就讓誰多砍柴!”沈薇趕緊丟下一句話,自顧自地洗漱完就躺了下去。


  小團子緊跟其後鑽進了被窩,隻留下宇文璿一人和衣在長凳上而眠。


  月光無聲,可繁瑣的事情卻如同月光一路從城外鋪灑到了城中。


  杜之周府上,唯獨那一間書房燈火通明。


  守在外頭的管家恭敬在外站著,時不時地敲門催他休息,可杜之周卻完全沉浸在了這地界十幾年來的戶籍資料當中。


  兩個月了,他才重新將所有人的身份重新記錄一次,身份牌子陸陸續續地發放下去,唯獨有三張還沒有開始製作,隻因根本沒有戶籍。


  齊大寶,沈薇,齊君複。


  其中沈薇和齊君複是三四年來來到饒平村住下的,當時來的時候是以難民的身份,根本沒有身份吊牌存留。這在三年前實屬尋常,杜之周並不覺得奇怪。


  可這齊大寶的身份就可疑了。


  傍晚的時候,他向裏正隨口提起過齊大寶的身份,可裏正也隻知道,齊大寶是某一個大戶人家家裏頭的護衛,是兩個多月前來到饒平村的,當時身上還帶傷,說是回來養傷的。


  可齊大寶的談吐、氣勢,根本不像是一個護衛,反倒是像個少爺。


  而且,某大戶人家是哪一戶,誰也說不清,方圓幾十裏隻有兩座城,其中大戶人家也隻有四五戶的樣子,他讓衙役去問過,根本沒有人認識“齊大寶”這個人。


  奇怪了。一家人都沒有戶籍,一家人也都沒有任何的身份記錄。


  杜之周絞盡腦汁都想不明白他們三個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主子,已經醜時過半了,再不休息,明日就沒有精力處理土地劃分的事兒了!”管家又是叩門提醒。


  杜之周這才把記載戶籍的本子合上,再看桌上那一丁點兒紅燭也被燃得差不多了,這才站起了身。


  “安叔,你快去休息吧,我這就去了!沒事兒的!”杜之周揉了揉酸疼的眼睛,勉強勾勒出一個笑意,好讓杜安管家不那麽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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