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開始懷疑
杜之周剛一回城就往衙門奔去,倉皇的樣子讓手下的衙役們嚇了一跳。
一個一個都趕緊跟上,卻又被他一下攔在了書房門外。
“知府大人,怎麽了?”高林手上帶傷,此刻正按著傷口在門口聽候命令,“那個黑衣人功夫不錯,屬下覺得他與兩月前許平的事情脫不了幹係!”
“不錯!我正在重新翻閱許平的過往資料,看看他到底與哪些人結了仇!”杜之周擦著汗水從房間裏出來,慘白的臉色讓其他人越發惶恐。
“大人,屬下趕緊讓城門守衛加強戒備……”
“不可!”
高林正要走,卻被杜之周一下攔住了。
“怎麽了?若是屬下再次見到那個黑衣人,不論他偽裝成什麽樣子,屬下都能夠認出來!”高林還以為杜之周不信他,當即將腰間大刀拔了出來,不料右手一動就牽動到了手臂的傷口,疼得他立馬齜牙。
“你先把傷口包紮一下,以免染了邪風!這件事情,不許走漏半點風聲!”杜之周緊緊按著院中的石桌,皺緊的眉目裏頭滿是警惕。
高林撇撇嘴,對自己的傷口絲毫不在意:“大人,就這麽點傷口而已,算得了什麽?就算是碗大的疤又能怎麽樣?我又不是什麽扭扭捏捏的女人家!”
正是緊張氣氛之下,其餘衙役一聽這話與他那不屑的語氣,卻也是偷偷笑了幾聲。
杜之周的眉頭卻是更加緊了:“是誰讓你如此瞧不起女人家?難不成,就不容許巾幗出現了?”
杜之周心裏頭全然都是沈薇。
在麵對黑衣人的時候,沈薇臨危不亂,且是大聲挑釁,與她夫君一前一後地配合,讓黑衣人無從下手。
怎麽看,他們都不該是一般人。
可杜之周不知道該怎麽去想這件事情了。
那個黑衣人,難道不是衝著他,而是衝著沈薇一家子去的?
疑慮猛地從腦海之中劃過,杜之周自個兒也是驚訝不已,握起拳頭就狠狠地往石桌上捶著。
高林還以為杜之周仍是在因為他方才說的話生氣,琢磨再三也鬆了口:“大人,屬下並非瞧不起女人,隻不過,大多數女人本就是那樣,天天家裏長家裏短的,哪裏會關心什麽重要大事兒?”
“是啊,特別是那些農婦!大人你可還記得之前饒平村那個何大嬸,那嗓子可叫人害怕得很!”又一個衙役開始吐著苦水。
他就是之前因為四丫小產一事,被何大嬸拖著到了沈薇家,被硬逼著要把沈薇帶走的那一個衙役。雖說他以往也囂張得很,但因為杜之周這一新任知府做事實在有條有理,又是以百姓為先,他也是對杜之周佩服不已,將性子慢慢地轉變了過來。
但,一想到何大嬸,他還得是說上一兩句。
“好了好了,都退下吧!記住,今日黑衣人的事情,本官並不能確定是否衝著本官而來,因而不允許告知任何人,尤其是不明事情的百姓!”
杜之周這段日子在城中聽流言也是聽得多了。
自從許平死後,全城戒備了一個月,百姓日日惶恐不安,一致口徑說幾百個山匪來到這地界,要把城裏頭的錢財、女人全部搶走。
杜之周不得不佩服他們的腦袋,可也是辯駁這些花了不少口水,到現在,還有些老人家偶爾在傍晚時分的酒樓暗暗商量著如何應對山匪。
“什麽事情,不能告訴旁人?”
正當衙役們要退下的時候,一股淡淡的脂粉香猛地從東門躥了進來。
衙役們趕緊扭頭,正見兩個丫鬟攙扶著許夫人而來。
得知夫君在兩個月前被害的許夫人此刻已然是憔悴不已,深陷的眼眶處隱隱泛著一抹青紫色,讓人瞧了著實心疼。
說話之人正是許夫人身邊的丫鬟冰兒。
那丫頭性子潑辣,率性執拗,所有衙役都見識過她的本事,現在一看到她就趕緊散了。
其中一個更是用同情的眼神掃了杜之周一眼。
杜之周知道她們來做什麽。
“許夫人,不嫌棄的話,就坐這兒吧,院中好說話!”杜之周看著許夫人那失魂落魄的樣子也是於心不忍,但身為朝廷命官總要避嫌,更不可單獨進衙門的書房談話。
他隻是恭敬地摸出帕子遞給了冰兒。
冰兒立馬翻了個白眼,這才奪過帕子墊在了冰冷的石凳上,繼而攙扶許夫人坐下。
杜之周見她坐了,也是一屁股坐了下去。
因為這些人命之事,他自己早就沒了那麽多的規矩。
“許夫人,在許府,可是又找到了什麽新線索?”杜之周率先搶了話題,以免冰兒又開始喋喋不休。
他憐憫許夫人,卻懼怕冰兒,所以她們一來,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結束話題。
自然,全是因為他對許平被殺一事二丈摸不著頭腦。因此他也是愧疚不已。
“府中哪有什麽新線索?夫人與老爺已經兩個月沒見了,中間又沒有通過書信!雖說讓楓管家去聯係老家那邊,可又哪裏有那麽快呢?”冰兒聳聳肩,頗為不悅地按著石桌,等到那一股冰冷從掌心竄到了心裏頭,她才一下鬆開了手。
“不過,杜大人,我們今日過來,是聽聞你們今日也在城外遇到了黑衣人,特意過來問問!”
冰兒說著,許夫人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摸出了一張小紙條。
乍一看,紙條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你們怎麽知道?”杜之周盡管接過了紙條,可還是詢問出口。
看著紙條上的字跡,他不禁驚訝得一下從凳椅上站起了身:“這字跡,怎麽和我的一模一樣!”
“這是你寫的?”許夫人微微一皺黛眉,沙啞的聲音裏頭滿是不可置信。
“自然不是!”杜之周篤定地搖頭,趕緊又把紙條迎在陽光下頭看了看,可不論怎麽看,他臉上的憂慮都是有增無減。
“有人模仿我的字跡給你們寫信告知今日之事……一定是那個黑衣人!”杜之周一握拳就將紙條揉了起來,可隨即,又小心翼翼地把紙條給壓平了,“許夫人,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留下這張紙條!”
“留下吧!我也相信你能夠替我家老爺找到凶手,隻不過……”許夫人抬手猛地捂住了慘白的唇,一旁的霜兒趕緊將繡著青柳的帕子遞了過去,“不過……”
伴隨著猛烈的咳嗽聲,許夫人怎麽都不能把接下來的一句話說出來。
杜之周趕忙去廚間倒茶,稍一回頭就看到了那帕子上沾上了一抹刺目的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