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知曉緣由
“夫人，我是萍媽，我帶了一個新來的丫鬟來見您！”萍媽在嫡母沈氏麵前自然是小心翼翼、恭敬百般。
“萍媽，夫人今日不舒服，改日再來吧！”
一個熟悉的聲音猛地竄入沈薇的耳中。
那是蘇然的聲音。
蘇然是沈氏身邊的貼身丫鬟，當年她年紀小，蘇然就是一個懂事的人了，十三年過去，蘇然定是更加規矩做事。
沈氏今日不舒服，可是心口疼的毛病又發作了？
蘇蘇呢？
一聽到蘇然的話，沈薇頓時想起了過往所有的事情，心也被撩撥起了一陣極大的波瀾，怎麽都平緩不下去。
她正要往裏探，腦袋卻被萍媽使勁兒地拍了一下。
“看什麽？還不趕緊走？想要待會兒被蘇然訓斥出來嗎？”
萍媽吃了閉門羹，借機在沈薇麵前撒氣。
好在沈薇並不在意這些，任由她來罵。
二人剛進來不久，就又走了出去。
那些個掃地的小丫鬟立馬“嗤嗤”地偷笑。
沈薇朝著她們翻了個白眼，徑直挺直腰杆往外走了。
“看什麽看？沒看過人嗎？”萍媽訓斥了繼續也跟了上去。
“你去哪兒？”
萍媽眼見沈薇走得極快，她那肥胖的身子怎麽都跟不上，一快走起來，渾身的肉都在顫抖。沒一會兒功夫就氣喘籲籲。
“不是回下人房嗎？”
沈薇故意奇怪地問道。
可她一抬眸就看到了祠堂那高飛如雲的屋簷。
她是特意走到這兒來的。
隻要裴玨受罰，就一定是在祠堂裏頭受罰。以前她犯了錯，也是在祠堂裏頭挨板子。裴斂還會讓她在祖宗麵前認錯。
那時候她甚至擔憂太多次在祠堂出現，祖宗們會向裴斂托夢說她並非男兒身。
也不知道她最後過世，裴斂是否知曉她是女兒身呢？
想著，右手猛地被萍媽拽了一把，沈薇一步踉蹌差點兒從青石板上滑了下去。
“你做什麽？那兒可是祠堂，下人房是往這邊的！”
小道過去就是祠堂了。
萍媽一眼就看見祠堂有人，立馬低聲訓斥了沈薇兩句：“你可別剛進來就給我和於叔惹禍！”
“我剛來，也不知道方向，這不是記錯了嘛！”沈薇賠笑道。
可沒想到，她剛將目光收回來，一個身影就猛地往她們這邊竄了過來。
“讓讓！”
一聲尖叫，沈薇避開了，可萍媽那肥胖的身子根本沒來得及動彈，直接就被裴玨撞了個滿懷。
裴玨也被她的身子彈出去好遠。
沈薇盡管是看到了，可也來不及去攔，裴玨的額頭直接磕上了青石板，硬生生磕出了一個血印子。
可他依舊一聲不吭，隨手抹了一下就往沈薇這邊走來：“姐姐，小狗還在嗎？”
都什麽情況了，還想著小狗？
沈薇不禁再次苦笑。
“小狗沒事，不過，你倒是有事了！”
沈薇指了指他的額頭，他卻是不管不顧。
“沒關係，一點小傷而已！”
這個裴玨，他自個兒額頭磕出了一個小洞也不管，卻非得要讓府醫給她檢查被匕首劃的那一小道。
倒是很有人情味兒。
“去藥廬看看吧！反正你也走不了了！”
沈薇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的背後。
裴玨扭頭，這才看到數十個護衛將他們三人攔了起來。
“老爺，方才這新奴婢走錯了道兒，老奴隻是過來將她帶走的，並未惹出任何亂子！”萍媽被那陣勢嚇得立馬跪倒在地。
同時，她還嗬斥著沈薇。
可沈薇一抬頭，正對上裴斂那嚴肅的目光，渾身一如前世那樣僵了下來，根本動彈不得。
裴斂如十三年前一樣，還穿著青紫色的寬袍，寬袍上隻是簡單的花紋，一雙玄色長靴上隻綴了兩塊青玉。
素樸，卻又不失氣勢。
隻是十三年，他的頭發與胡須都白了幾根。
“見過老爺！”沈薇使勁兒地掐著她自個兒的掌心，隱約聽到了指甲斷裂的那一聲“哢嚓”聲，她頓時疼得冒了虛汗。
“你們都先下去！”
裴斂淡淡開口，目光掃過沈薇和萍媽的時候，裏頭的情感是一樣的。都隻是對待下人的同情而已。
“是，老爺！”
萍媽一聽如此，趕緊往後跑，可沈薇被拉扯了一下仍是不動。
沈薇不由自主地盯著裴斂那雙深邃無邊的眼睛，十三年前看著是恐懼，十三年後看著，依舊是恐懼。
“奴婢告退！”
現在的她，根本是一個丫鬟身份，這兒哪裏輪得到她說話？
如此想著，沈薇便是匆忙走了。
裴玨站在原地，仍是挺直了腰杆。
“裴玨，跪下！”
裴斂怒喝一聲，粗重的聲音直接傳到了沈薇和萍媽耳中，萍媽渾身一震，卻是越發加快了腳步。
“快走快走，可不能被老爺抓到了，要不然，就得和少爺一起被責罰了！”
萍媽此刻說話也是快速得很，就像是生怕被人捂住了嘴一樣。
而脫離了裴斂那雙眼睛的沈薇卻是優哉遊哉。
“萍媽，少爺經常這樣被責罰嗎？”
“可不是，誰讓我們曾經的大少爺那麽厲害，是曾經的狀元，又是太子爺的老師呢？再看我們小少爺，貪玩得很，十二歲了，連一本書都看不全，以後可怎麽考狀元？”萍媽說起這些來，腳步也慢慢緩了下來。
“外頭很多人都說，帝師裴家，到小少爺這一輩，恐怕就要名不符其實了……”
“胡說八道！”
沈薇捏了拳頭，猛不丁觸及右手掌心剛戳破的傷口，頓時疼得吸了一口冷氣。
萍媽眼見她這樣氣憤，心中也起了共鳴：“就是，咱們府上再怎麽樣，也好過別人什麽都不會吧！我是覺得，小少爺除了不會念書之外，什麽都會了，以後定也是個一個好苗子。隻可惜，老爺隻想讓他好好念書。”
沈薇一想到，是她曾經的情況讓裴斂對裴家男丁的期望增高，不免也對裴玨有些愧疚。
畢竟，她以前的腦子，可是二十一世紀的腦袋，裏頭背了多少東西，他們根本不知，定然會覺得她是個奇人。
可裴玨本就是這個時代的人，哪裏能夠從小就拔苗助長呢？
或許，她該好好接觸接觸裴玨才是。
“萍媽，那我現在需要做什麽？”沈薇一頭霧水。
“先養好那五隻狗吧！等少爺的事情解決了再說！”
萍媽一攤手，也表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