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豈是坐視不理
“好玩?這一次可莫要在宮中惹事咯!”沈氏揉了揉沈薇的腦袋,十分親昵地說著,裴玨也適時將腦袋湊了過來。
蘇然在一邊看得“咯咯”直笑,總覺得沈薇與他們本就是一家人一樣。
“那宴會是什麽時候?”
既然要裝,自然是要裝到底。
沈薇佯裝什麽都不知道地問道。
“十日後,臘月二十八那一天!”
“臘月三十我們府中便是有自個兒的宴會,到時候,你定會更加歡喜!”沈氏投擲了一個了然的目光,早就將沈薇那些古靈精怪的小心思收入眼中。
“裴府的宴會,也不知道一向莊嚴的爹爹在宴會之上是什麽樣子!”
“玉姐姐,你莫要期待太高,父親他是不會有什麽改變的!”裴玨適時地給沈薇潑了一盆涼水,沈薇順勢閉緊了嘴。
總算是可以不用說話了。
這些日子,她倒是寧願她自個兒是個啞巴,如此一來,便是可以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用說。
“玨兒,當著母親的麵兒,難不成你要說你父親的壞話了?”沈氏一蹙眉頭,可即刻卻又綻放出了笑容。
房間之中哪有什麽劍拔弩張?
可沈薇隱隱覺得,宮中該是劍拔弩張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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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太子殿中燈燭通明。
剛回來的藺雲正跪在院中,任憑琴管事怎麽勸,他都是不起來。
宇文璿坐在桌案前,隔著窗子掃了一眼,看他那一動不動的身影,心中憤怒不減。
“篤篤篤”三聲,琴管事下一刻便是推門而入。
“殿下,外頭涼得很,藺雲副將一直在外頭,隻怕是受不住啊!”琴管事自個兒也可咳嗽了幾聲,本是無動於衷的宇文璿這才抬起頭來。
“做錯了事情,總歸是要接受懲罰!況且,這並非是本宮責罰於他,而是他自行請罪。本宮如何能讓他走?”
宇文璿陰沉的臉色裏頭沒有任何情誼,可他卻是緩緩站起了身,隨後給琴管事倒了一杯溫茶:“倒是你,琴管事,你還是先照顧好自己的身子吧!若是你病倒了,本宮這太子殿豈不是就要亂成一片了?”
“殿下!”
琴管事歎了口氣,正想繼續說著,一抬眸卻是對上了宇文璿那滿帶厲色的目光。
“殿下,到底是什麽事情,能讓藺副將如此請罪?”
“這你就不必管了,你隻需照料著太子殿中的每個人就好!”宇文璿再是潦草回應。
琴管事沒有辦法,隻好提著裙擺走了出去。繡花鞋底的白雪依稀站在了地上,在暖爐散發的熱氣當中一下就化成了一灘雪水。
宇文璿掃著那一片印記,著實不悅地捶了一下桌子。
他分明得到消息,安遠騰就在斷念樓中,可這一次,藺雲帶著人偷偷混入其中之時,卻根本找不到任何安遠騰的蹤跡。
無論是威逼利誘,斷念樓的人都隻是搖頭。
難道,安遠騰在斷念樓安插的細作出了問題?
若非他不知那細作到底是什麽人,隻怕是又要親自去尋了。但願那細作能夠暫且好生照料著安遠騰。
翻閱著皇帝批改過的奏折,本想集中精神的他卻是怎麽都打不起精神來。
藺雲帶來了壞消息,紫霜那邊仍是沒有任何消息,就像是老天爺要故意同他作對一般。
“沈薇啊沈薇,本宮好像明白你為何不願入這皇宮了……”
他默默念了一聲,隨手將奏折皆是收進了抽屜之中。
冷不丁有一本掉落,彎腰去撿。
是沈峰所寫。
沈峰一直堅定讓安遠騰歸來,以免北漠惱羞成怒。
而皇帝這一次又往北疆發了三份聖旨。
可安遠騰本就不在哪兒,又怎麽回來呢?
“這沈峰,莫不是在故意和本宮作對?”宇文璿突然想到了什麽,趕緊翻出他所寫的其他奏折來。
果然,另外幾份上寫著有關開春祭祀大典的事由。
安遠騰是兵馬大元帥,象征大曜國之武力,應當在此次大典中出現。
北漠公主拓跋雪暫住皇宮實在不雅,應當與宇文璿早日完婚,並替宇文璿指定太子妃,以免朝廷官員存著私心有失偏駁。
以上皆是沈峰最近奏折之中的大意,聽起來皆是對大曜國有利,可又都對宇文璿不利。
如此一個偏差,到底是因為什麽?
宇文璿思量了好一陣子,腦海之中又回憶起沈峰那始終一本正經的模樣,怎麽都想不到他會一直針對著自己。
此事存疑,暫且不論。
可宇文璿也不會放任任何一個疑點在這個世間存在太久。
接下來的皇宮宴會,沈峰也要出席,到那時候,他恐怕也得進行試探一番。
“藺雲,你進來!”
“哢嚓”一聲,書房的門被打開,隨即被凍得神誌不清的藺雲一抬頭便是瞧見了宇文璿。
“是,太子殿下!”
藺雲渾身又哆嗦了兩下,隨即趕緊起身。凍僵的雙腿怎麽都邁不動道兒,可宇文璿已經進屋,他隻得是咬咬牙捶了一下雙腿。
邁進屋中,突如其來的暖氣一下將他的身子都給包裹了,一股密密麻麻的疼痛從肌膚到骨頭,本是慘白的臉色猛然間變得青紫。
“太子殿下,可還有其他事情吩咐?”
“明日啟程,前往北疆。”
“殿下,那安元帥……”
“他的事情,本宮自有其他辦法!你先前往北疆,將軍隊之心穩定下來!”宇文璿背對著他,聲音冰冷得比那冬日的寒風還要刺人幾分。
“那這次的事情……”
“這次?難道跪在外頭那麽久,還不夠嗎?藺副將,你莫不是……”
宇文璿猛地轉身,一雙目光緊緊地將他給鎖住了。
藺雲一聽並無大礙,趕緊匆忙行禮:“多謝太子殿下寬恕!”
“本宮不是寬恕,而是給你尋了更為難的事兒。若是在安遠騰回來之前,北疆那邊出現了一絲一毫的問題,你就提頭來見!”宇文璿毫不留情地說著。
藺雲聽著這話卻是偷偷地揚起了唇。
他就知曉宇文璿會這樣。
“屬下明白!屬下先行下去安排事情!”
“嗯。”宇文璿淺淺應了一聲,這才是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所有的奏折又被他擺置得整整齊齊,如同是從未翻閱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