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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7章 你,也是我的

  李南方右手一抄,就把那個東西抓在了手裏。


  沉甸甸的很墜手,正是被楊逍拿走的那塊鐵牌。


  鐵牌有漢姆兒子巴掌那樣大,橢圓形的,厚約一厘米左右。


  鐵牌的邊角,都是以防被割破手的圓弧形。


  入手的瞬間,如果不是重量不對勁,李南方都懷疑他拿了塊墨玉。


  唯有玉石在入手後,才會給人圓潤的手感。


  僅憑這一點,李南方就能斷定,鐵牌的材質,不是一般的鐵質所打造的。


  根據鐵牌的墜手感,這應該是快玄鐵才對。


  所謂的玄鐵,其實就是從天外落下來的隕石,密度相當大,所以重。


  但玄鐵基本都是觸手冰涼的。


  就像謝老四傳給李南方的殘魄軍刺,就是用海底萬年玄鐵所造,密度極大,無堅不摧,哪怕是炎夏三伏天裏,它也是冰涼的。


  可這塊本該是玄鐵的鐵牌,卻能給人溫玉的明顯手感。


  這就奇怪了。


  李南方還從沒聽說過,哪塊玄鐵會有溫玉的特征。


  不過大自然神奇奧妙,尤其這些來自天外的異鄉客,擁有這種有違常理的特征,也是很正常的。


  實在沒必要,為搞清楚它究竟是什麽材質,就去費腦子。


  處於鑒賞古董時的職業習慣,李南方先確定材質——竟然是他也搞不懂的東西後,才開始看鐵牌上有什麽東西。


  一麵有畫。


  一麵是字。


  按照古董行業裏的規矩,有畫的一麵就是正麵。


  先看反麵,也是真正鑒賞大家才做的。


  李南方就是在看字。


  鐵牌反麵隻有一個小篆體的“人”字。


  好吧,小篆體的人字,其實和簡體字的人字,是一模一樣的。


  就算再沒鑒賞本事的人,也能認出這個字的。


  人字是陽刻的。


  就是字體凸出鐵牌幾毫米,每個麻將高手,閉著眼也能摸出這個字。


  一個“人”字,實在沒什麽好研究的。


  借著東方天際的曙光,李南方看向了鐵牌正麵。


  隻看了一眼,他的眉梢就猛地一動。


  馬上,躲在草簾後麵的楊逍就問話了:“看出什麽了?”


  “沒什麽。”


  李南方隨口敷衍了句,微微眯起了雙眼。


  “嗬嗬,你先看。看完後,最好別敷衍我。不然,後果自己去猜。”


  對楊逍動不動就威脅的臭毛病,李南方很反感。


  卻又沒辦法。


  打又打不過人家,逃又無處可逃,還有兩個女人一個孩子捏在他手裏,李南方除了乖乖聽話,當無膽鼠輩之外,還能有什麽好辦法嗎?

  唯有按照他所說的去做,就是了。


  鐵牌的正麵,與反麵相反,畫麵是陰刻。


  陰刻的深度,與陽刻凸出的高度,應該是一樣高。


  就仿佛用水壓衝床機,在正麵砸出一幅畫後,在反麵凸出了個人字。


  這幅畫之所以讓李南方虎軀一震,是因為他認識陰刻的那個人。


  這是個女人。


  華夏古代侍女。


  侍女左手扛著一個小花鋤,右手拎著個花籃,昂首四十五度角看著正前方。


  在她麵前不遠處,是一個三足青銅鼎樣式的香爐。


  香爐裏插著三炷香。


  香爐的周遭,都刻著一些看似亂七八糟的花紋,就像堆亂爬的小蛇。


  李南方敢肯定,如果他瞪大眼睛看那些花紋,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出現惡心嘔吐,心髒狂跳的感覺。


  因為鐵牌上的這個古裝侍女,他早在去年的緬甸灰色穀時,就已經見過了。


  除了尺寸不對之外,其它哪兒都是相同的。


  李南方還敢肯定,如果那個偷走他“傳家寶”的王八蛋,能把那幅卷軸送來,與鐵牌上的侍女對比一下,就會發現連香爐上的紋絡,都不會相差半點。


  對比著實物,用筆在卷軸上畫出來,隻要耐心夠足,能臨摹到完全相同,這沒什麽了不起的。


  了不起的是,在嬰兒巴掌般大小的鐵牌上,刻出的這幅畫,與卷軸上的一模一樣。


  是鐵牌臨摹了卷軸,還是卷軸臨摹了鐵牌?


  再或者是,刻畫這幅畫的人,對比著實物,分別臨摹在了卷軸和鐵牌上?


  無論是哪一種,都是相當讓人吃驚的。


  李南方拿起鐵牌,放在嘴裏,試著用牙齒用力咬了下。


  再拿出來看時,沒有哪怕是一點點的咬痕。


  李老板的咬合力可是相當強悍的,都差點把楊逍的屁股肉給咬下來不是?

  “這是玄鐵嗎?”


  楊逍討厭的聲音,又從草簾後傳了出來。


  可能是他也被操練了一個晚上,又是害怕又是被咬的,身心疲憊,嗓子有些沙啞,還有點尖銳——總之,有些難聽。


  活該。


  最好是嗓子發炎,高燒死了個鳥的。


  李南方心裏剛罵完,又沮喪了。


  從楊逍能成功讓漢姆順產這件事來看,就證明他的醫術是相當牛比的。


  雖說中醫行業,從來都流傳著“醫者不能自醫”的說法,不過也沒聽幾個中醫高手,因嗓子發炎就死了的。


  “應該是玄鐵。”


  李南方用手掂量了下鐵牌,猶豫不決的說:“但又不是一般的玄鐵,好像是來自火星的,時隔千年後,仍能感受到那顆星球上的溫度。”


  “說的很認真,好像你真能確定它是來自火星上似的。”


  “那麻煩楊人、楊大俠告訴鄙人,這塊鐵牌是什麽材質?”


  “不知道。”


  “你回答不知道的幹脆樣子,讓我想到了無知小兒。”


  “你皮癢了嗎?”


  “沒有。”


  “你在別處,也見過這個女人?”


  楊逍不屑再和李南方鬥嘴,很快就轉移了話題。


  不等李南方說話,他又追加了一句:“如果撒謊,你女人,兒子就會倒黴了。”


  “拿女人孩子來威脅我,算什麽英雄好漢?”


  “我不是英雄好漢,我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你還算很有自知之明的。唉。好吧,那哥就和你說說,我在哪兒見過這個侍女吧。”


  李南方歎了口氣,隨意坐在茅草房旁邊的石頭上,遠眺著東方,開始講述那幅卷軸的故事。


  還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活著回國,再說那幅卷軸又被人偷走了,李南方也就沒必要隱瞞什麽了。


  有一說一。


  很稀罕,在他流落荒島後,他第一次沒有在與楊逍說話時,摻雜他的“個人理解”。


  就是撒謊。


  包括,他在樹林裏,借著從樹梢灑下來的斑駁陽光,在晃動卷軸時,覺得香爐上那些“小蛇”活了,然後就有了強烈的幹嘔,心髒大跳好可怕的感覺這些事,都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但他卻沒有告訴楊逍,說鐵牌侍女很像一個人。


  嶽梓童那位讓龍大少心動不已的母親,楊甜甜。


  也有些像八百驚馬槽下,躺在棺材裏的女屍。


  難道,夢中那個女人,真是我媽嗎?

  李南方想到這兒時,神遊天外,望著冉冉升起的朝陽,眼神茫然。


  不再說話。


  楊逍也沒有再催他,就這樣靜靜地陪著他發呆。


  “哇!”


  嬰兒的哭聲,被南風從椰林裏吹來時,李南方才猛地打了個激靈,從茫然中清醒了過來。


  “你不知道那副畫,被誰偷走了?”


  楊逍的聲音,越來越難聽了,就像故意捏著嗓子那樣。


  李南方不在乎。


  就算楊逍的聲音,好聽到黃鸝鳥兒那樣,對他又有個毛用?

  “如果讓我知道,是誰偷走了我的傳家寶,我會殺他全家。”


  李南方惡狠狠的說著,站起來就走。


  “把鐵牌還我。”


  “一塊破牌子罷——”


  “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


  “你除了打架厲害之外,還會些什麽?”


  李南方撇撇嘴,用力把鐵牌撇向了草簾。


  高速旋轉的鐵牌,就像飛刀那樣,很輕易刺穿了草簾。


  沒有聽到楊逍在接住鐵牌時,手被割傷後發出的慘叫聲,這讓李南方有些失望。


  也有些好奇:“你幹嘛要這塊牌子呢?”


  楊逍淡淡地說:“因為它本來就是我的。”


  “什麽?”


  李南方有些驚訝:“鐵牌是你的?握了個草,你這大話說的也太沒譜了吧?這是人家漢姆——”


  楊逍再次打斷他的話:“我說它是我的,它就是我的。你還有意見嗎?”


  “有、沒有。”


  看在不是他對手的份上,李南方唯有忍氣吞聲,接著隨口說:“幸好你沒說,被我弄丟的那個卷軸,也是你的。”


  “你沒說錯,那個卷軸也是我的。”


  聽楊逍這樣說後,李南方差點被氣的跳起來。


  但楊逍接著說出來的話,又把他氣的不想跳了:“是你把我那幅卷軸給弄丟的,所以如果能逃離這鬼地方,你得負責給我找回來。不然,我就會要你好看。”


  被人欺負到這種地步,李南方卻連個屁都不敢放的滋味,簡直是無法形容。


  唯有長歎一聲:“唉。說說吧,還有什麽東西是你的?等我以後都替你打包找回來。”


  “到時候,我會告訴你的。”


  “癡呆。”


  終於忍不住罵了句後,李南方爬起來就走:“幸虧你沒說,我也是你的。”


  “李南方,你今天格外聰明。”


  “你毛的意思?”


  猛地意識到不對勁的李南方,停步轉身,眼神警惕的望著草簾。


  “你,也是我的。”


  楊逍很難聽的聲音,從草簾後麵,徐徐的傳了出來。


  很清晰。


  艾微兒兩個女人,在被李老板搞得要死要活時,也都說過這句話。


  李老板欣然應允。


  他就是兩個美女的男人啊,這樣說很正確。


  誰敢說他不是兩個美女的,李南方會打斷那個人的腿——除了楊逍。


  李老板不介意被世界上所有的美女說,他是她的。


  可楊逍是美女嗎?

  他隻是個長相太妖孽的臭男人而以!


  他憑什麽,說李南方是他的?

  “姓楊的,老子現在鄭重告訴你。”


  李南方咬牙切齒的說:“老子對男人從來都不感興趣,寧死也不會從你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你是我的。你跑不了。”


  楊逍好像陰惻惻的笑了下,接著說:“不要讓你女人過來了。等晚上,我再問她鐵牌的事。我累了,需要休息。讓你家小崽子最好閉嘴,別打攪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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