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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7章 月上中天之旁若無人

  男人即便是失憶了,也不會丟失本色的本性。


  這兩個隨著段二代發怒,而蹭地站起來的女孩子,個個都身材修長,模樣颯爽,走在大街上絕對是回頭率超過九十的妹子。


  尤其那個個頭稍高些的妹子,身材尤為地好,橄欖綠色的短袖襯衣,能夠係上扣子就已經不錯了。


  露出短袖的胳膊,也不是現代都市女孩子那種凝脂般的白,而是散發著力量的小麥色。


  再加上她們站起來時,那好像標槍般挺直的身板,鳳目含煞的凜然氣勢,讓李南方立即斷定她們是現役軍人了。


  段香凝向那邊掃了眼,藏在桌下的小手,偷偷凝了下李南方的大腿,輕聲說:“我們家無論男女,隻要夠了服役年齡,都會去部隊。你老婆我在嫁給你之前,也曾經在西南軍區服役三年——怎麽,你看上我那兩個小妹了?”


  “哪有,哪有。我關注她們,僅僅是覺得她們氣質很是與眾不同。還有那個坐在輪椅上的,也是很颯爽。”


  李南方訕笑了下,借著低頭吐骨頭的機會,小聲問:“她怎麽坐上輪椅了?訓練還是執行任務時受傷了?真可惜。”


  可惜?


  哈。


  那是段襄好不好?

  她能坐上輪椅,還不是拜你所賜。


  不過,她也是活該——段香凝心中暗笑,下意識的看向段襄後剛要說什麽時,卻看到她也向這邊看來。


  堂姐妹兩個四目相對,段襄立即回頭看向了門口。


  倆人眸光雖然隻是一瞬間的相碰既分,但段香凝還是從段襄的眸光中,看出陰森的怨恨。


  情不自禁的,她打了個激靈。


  終於搞清楚坐下不久後,為什麽總是有種如芒在背的驚悚感了。


  原來,是段襄不時的向這邊看一眼所致。


  “她被南方打殘,本來就恨死了我。現在又看到我把當段家女婿帶回家,肯定在震驚之餘,更加的痛恨我。嗬嗬,有必要麽?如果不是你當初那樣把我往死裏逼,你也不會落到今天的。唉,我們本是血脈相連的姐妹,何必這樣相互仇恨呢?”


  忽然間,想到這兒的段香凝,有了種心灰意冷的衝動,立即抓住了李南方的手。


  她隻想帶著李南方,不管不顧的衝出段家,跑到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去,安享他們的兩人小世界。


  效仿古人那種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李南方在外種田打獵,她在家織布,養一匹馬,十多隻雞鴨,再升上兩個可愛的小寶寶。


  每天聞雞而起。


  每晚枕著星星入眠。


  再也不用理會肩負的重擔,再也不要和人勾心鬥角,隻要那樣平平淡淡的白頭偕老。


  足矣。


  “怎麽了?”


  李南方被她用力抓住手後,有些納悶的問。


  他的聲音,把瞬間深陷某種烏托邦生活中的段香凝驚醒:“啊?啊。我、我沒事,就是想提醒你慢點吃,別噎著。”


  清醒後,段香凝才知道她不能走。


  也不是不能。


  是就算是走了,又怎麽能過上她瞬間聯想到的好日子?

  世界上,又有哪個地方,不是被段家找到的?


  暫且不提段家,單說心係李南方的嶽梓童,花夜神倆人吧。


  如果段香凝敢宣稱和段家再也沒任何的關係,那倆女人鐵定會讓她不知道怎麽死的。


  所以,她必須得留在段家,依靠段家,抓緊李南方,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李南方可不知道,在短短地瞬間,段香凝心理就有了這麽多的變化。


  笑了下,他剛要說什麽,就聽到左首邊的段老緩緩說道:“都坐下。”


  段老親自出迎,把段家的孫女婿迎進來後,大廳內早就擺上了三桌酒宴。


  盡管此時已經是深更半夜了。


  可沒誰規定,深更半夜的就不能吃酒宴吧?


  以往逢年過節,段老大壽時,段家全家人也會齊聚一堂。


  無論是哪種宴席,段老肯定都是居中而坐的。


  按照以往的座位來排,段二代會坐在段老左首,段老四在右首邊。


  今晚的宴會,段二代依舊坐在段老左首,可坐在他右首的人,卻是李南方和段香凝。


  段香凝的父母,則坐在女兒“女婿”下首。


  至於段老五夫妻倆,則坐在了段二代的下首,和李南方倆人隔桌對望。


  雖說在宴席的地位,被女兒女婿給搶走了,可段老四兩口子在坐下後,卻始終神采飛揚的。


  尤其是老四家,更是不時衝老五家挑下眉梢,以示挑釁:“怎麽地,你們還有什麽要說的沒有啊?怎麽現在不當著所有人的麵,罵我家香凝是個沒用的廢物,是連累你家段襄被打殘的賤人了?哈,打殘段襄的罪魁禍首就在你們對麵,你們有本事衝上來,把他給掐死啊。”


  麵對小人得誌的段老四夫妻,段老五夫妻倆是滿肚子的苦水。


  要不是老爺子下令所有人都必須參加宴會,他們肯定連麵都不會露的。


  隻能尷尬的強笑著,並主動舉杯,歡迎李南方這個孫女婿回家拜見段老和泰山大人。


  坐下來的短短半小時內,他們就在心裏祈禱過多次,盼著宴會早點結束,或者發生什麽意外。


  比方,沒有絲毫貴族氣質,一看就是個土鱉出身的李南方,在大吃特吃時,最好是能讓骨頭卡住喉嚨,就此一命嗚呼——


  老天爺好像聽到了他們的祈禱,所以才讓高長征等人忽然登門拜訪段家。


  並且犯下大不韙的,膽敢率領佩槍者出現在段老麵前。


  高長征等人的出現,算是化解了段老五夫妻倆的尷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門口。


  前麵已經說過了。


  段老為培養後代,鼓勵大家完窩裏鬥不假,可一旦段家麵臨外來“侵略”,則會立即屏棄前嫌,團結起來一致對外了。


  這一點,從段老五夫妻倆在看到有佩槍者出現在大廳門前,也頓時怒上眉梢就能看得出。


  滿大廳神色從容的人,唯有李南方和段老。


  李人渣是狗屁的事也不知道。


  他隻是初來乍到的姑爺罷了,段家遇到什麽事,自然有段家的人出麵處理,和他沒幾個毛線的事。


  段老神態自若,則是他的年齡,地位以及修養功夫,都已經到達了一定的高度,當然沒必要對奉命行事的高長征等人使臉色。


  非但如此,他還在段家諸人都紛紛怒容滿麵的騰身站起時,淡淡地讓大家都坐下:“段福,讓小高進來說話。”


  段福就是追隨段老數十年,整天陪伴在他身邊的老管家。


  “是,老爺。”


  站在太師椅後的段福,聲音木呐的答應了聲,快步走到了門口。


  大廳門外。


  盡管高長征是奉命行事,深知本次任務非同小可,一旦做實了某件事,大理軍方的天就會塌下來,引發毀滅性的地震——可他寧願脫光了繞著大理全境跑三圈,也不想帶著特種大隊的人,來見段老。


  段二代等人又是拍桌子,又是砸板凳的,高長征都不會太在意:“和我橫毛線啊?要不是你們段家犯了大事,我老壽星吃砒霜活的不耐煩了,才來你家鬧事。有本事,找我們上峰領導去發威。隻要我們上峰發話讓我們撤,我屁都不會放一個,轉身就走。”


  他在意段老。


  無論段老是什麽態度。


  高長征被人帶到大廳門口,抬頭看到老爺子的那一刻,背後就有冷汗,唰地冒了出來。


  雙腿,更是出現輕顫地跡象了。


  任何試圖冒犯段老的人,在看到他時,都會有這種反應。


  大家有這種反應,不是因為怕段老。


  是尊敬!

  沒誰不尊敬在上世紀那場國戰中,滿門英烈隻餘段老一人的大理段氏!


  段福走了過來,聲音依舊木呐的沒有絲毫感情:“隨我來。”


  “是。”


  高長征連忙答應了聲,邁步走上了大廳台階。


  追隨高長征一起來段家的,除了七八個佩槍特種戰士外,還有幾個高級軍官。


  其中一個懷裏緊緊抱著個筆記本。


  在高長征邁上台階時,他們幾個下意識的也抬腳——段福忽然停住腳步,回頭淡淡地看了眼。


  段福明明已經白發蒼蒼,而且也隻是段家的老管家,放在古代就是簽了賣身契的下人。


  可這幾個軍官在被他淡淡看了眼後,心中卻都齊刷刷地打了個冷顫。


  就仿佛被無形地雷電,給擊了下那樣。


  高長征更是猛回頭,低低地聲音,厲聲嗬斥:“都給我在外麵等著!”


  段老能夠讓他進去,就已經是給了天大的麵子。


  這幾個人簡直是太不知好歹了,以為隨便是個人,就能有機會接近段老三米之內?

  這要是擱在外麵,就憑他們做出的這個動作,就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被高長征厲喝後,這幾個人才猛地醒悟。


  腦海中迅速閃出來之前,上峰領導一再囑咐,千萬不要讓段老生氣,不然大家都卸甲歸田吧。


  “讓他們都進來吧。他們又不是洪水猛獸,我也不是可怕的大老虎。嗬嗬。”


  段老和藹地笑著,看似渾濁的目光,自懷抱著筆記本的軍官身上掃過。


  “多謝段老。”


  高長征感激地道謝後,才又給幾個額頭已經冒出冷汗的隨行人員使了個眼色。


  幾個人屏聲靜氣,好像走在雷區裏那樣,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


  “坐。”


  段老又說話了。


  “不敢。在您麵前,哪有我們能坐的份?”


  高長征連忙擺了擺手,抬起了頭。


  他隻看了段老一眼,就趕緊挪開目光。


  總盯著長者看,同樣是有冒犯的嫌疑。


  很隨意的,高長征就看向了段老右首邊的那個人。


  隨即一愣,心說:“靠,這廝是誰?年輕輕的,竟然能坐在段老身邊。”


  如果這個長相人模狗樣的年輕人,僅僅是坐在這兒,像段家其他晚輩那樣,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的,高長征還不會這樣驚訝。


  真正讓他感到驚訝的是,這廝竟然在滿大廳的人,都怒目看向他們幾個時,依舊捧著個紅燒蹄膀,大吃特吃。


  吃得是嘴角流油,旁若無人的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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