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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1章 笨豬叫什麽

  “你現在應該跟著我一起喊師母,不是大姐,記住了沒有?”


  李南方翻著白眼,更正嶽梓童在這種重要稱呼上麵,所犯下的錯誤。


  隨後轉頭看向堂屋的方向,無奈地歎了口氣。


  李南方不想相信某些事情,可他又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


  正如嶽梓童剛剛呼喊的那句話一樣。


  師母和老頭,就是在那裏等待著收養他。


  不是路邊偶遇,大發善心,完全是有目的、有預謀,甚至可以說是早就算準了李南方會在什麽時候,被遺棄在什麽地方。


  他們才會出現在那裏,眼睜睜看著李南方被拋棄,卻沒做過什麽,讓孩子待在親生父母身邊的努力。


  失憶之前,李南方是根本不會記起來這些事的。


  失憶之後,他記起來這些事情,卻又無法和自身聯係起來。


  直到今天,被嶽梓童的好奇心勾引著,重新訴說整個事件的過往,一層層的迷惑揭開,一個個真相挖出來。


  師母和老頭帶著特殊的使命,在那裏等著他。


  可是,如果他不被拋棄,老頭和師母會不會還要硬生生從母親手中把他搶走?


  如果,他不是那個特殊的孩子,老頭和師母會不會眼睜睜看著他,死在暴風雨之夜的樹下?

  哢嚓!


  一道驚雷當頭炸響,刺眼的閃電一閃而逝。


  李南方的記憶中,能清晰看到那個名叫小橋的女郎,已然是滿臉的淚水。


  她的雙眸中,充滿母性的愛意和悲傷。


  用滿是悲憤的嘶啞聲音,問身邊的男人:“為什麽?”


  “因為,我怕,他不是那個孩子。”


  男人相當的狠心,不顧小橋的淒聲哀求,對躺在泥濘中掙紮的嬰兒無動於衷。


  直到那雙小眼睛,徹底閉合。


  “他死了。這下,你滿意了吧?”


  嗓音已經哭啞的小橋,緩緩站起來,木然地說道:“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我也同樣不能接受,我將來的孩子,會有這樣一個殘忍的父親。”


  “小橋!”


  男人猛地抬起頭,臉色猙獰,眼神痛苦,嘎聲吼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什麽都不知道。”


  小橋停住了腳步,頭也不回的說:“我隻知道,你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孩子,就這樣慢慢地死去。這,就夠了。”


  “我也不想這樣!”


  “可你就是這樣做的。”


  “他、他”


  老頭伸出手,猛地張嘴好像要說什麽似的,卻在說出這兩個字後,又閉上了嘴,手也頹然垂了下來。


  那件事,他寧願被小橋誤會他是個殘忍的人,也不能說出來。


  “什麽事?什麽事情不能說出來啊?”


  講故事的時候,總是被人打斷,是一件非常令人惱火的事情。


  偏偏麵對嶽阿姨那頂在他邪惡棍棒上的發簪,李南方一點脾氣都沒有。


  當然,他也可以表示不滿。


  隻不過,嶽阿姨根本不會在意罷了。


  嶽梓童此刻,隻是開動她精明的小腦怪,思考著李南方這個故事裏,各種值得鑽研的細節。


  比如說——


  “不對啊。李南方,你是不是忽悠我呢。你能記住那時候發生了什麽事情,我相信。可是,我不相信你連故事裏的人,有什麽樣的內心想法也知道吧。”


  不得不說,嶽梓童那八年的特工生涯,還真不是虛度光陰來的。


  最起碼,在這種審訊程序上,判斷罪犯是否說的是真話的邏輯思考能力,相當要得。


  麵對這麽精明的嶽阿姨,李南方還能怎麽辦?

  當然是仰頭躺在床上,擺出副一推二六五,啥也不管的樣子,隨口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可能就是有人想讓我知道這些,我就知道了。你還想不想繼續聽下去,不想聽的話,咱們就做點新婚夫妻該做的事情吧。”


  “聽,誰說我不想聽了。今天不把你的事情全部說清楚,就不準你睡覺。”


  嶽梓童的好奇心被成功勾引了起來。


  她一邊解開大紅喜袍上身的全部紐扣,一邊躺下去,枕住李南方的一條胳膊,撒嬌似的要求繼續聽故事。


  難得見到她這麽配合。


  李南方肯定順勢把手伸進領口裏,握住那團柔軟,收取好處的同時,重新陷入那個久遠的記憶裏。


  明明是他的記憶。


  偏偏他卻能知道記憶中,其他人的心理活動。


  這樣的事情說出來,誰也不敢相信,可事實就是這樣。


  雨夜下的瘦小枯幹猥瑣男人,絕對不敢把實情說出來。


  因為他實在不敢保證,他溫柔善良的嬌妻,知道了真相之後,在以後的歲月裏,還能不能快樂的生活。


  正是他的沉默,沒有絲毫的解釋。


  讓小橋對他的心,更加冷淡了許多。


  “不要再去找我了。”


  小橋等了片刻,沒有再等到男人說話後,才邁步前行。


  她在邁步時,其實心裏還是希望男人來拉住她的手,哀求她不要走的。


  因為她也很清楚,這件事不能全怪丈夫。


  是有人告訴丈夫,今晚的此時,來這個地方,會看到一個被拋棄的嬰兒。


  至於那個告訴丈夫的人是誰,小橋不知道。


  她隻知道,這個孩子對他們兩個的命運,有著直接的關係。


  如果孩子真是那個孩子,即便他是個早衰患兒,就連他的親生母親都無法接受他,要拋棄掉,小橋也得把他當親兒子來扶養,給予他完整的母愛。


  這種事要是放在別的女人身上,尤其是剛成婚不久後,就祈盼能生個可愛小寶寶的來說,不能說絕對無法接受,但肯定不會樂意的。


  小橋可以。


  因為她善良,溫順,聽話。


  小時候都能因為不小心踩死了一隻螞蟻,而哭泣的小女孩,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善良的精靈。


  也正是小橋的善良溫順,所以才能聽從父親的安排,放棄了優越的國際大都市生活,嫁給了比她大將近二十歲的男人。


  這男人,幹巴的好像土鱉那樣。


  可他對小橋的愛,卻是所有男人加起來,都比不上的。


  所以小橋也很愛他。


  這也是在看出他的殘忍後,依舊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的原因。


  “等等,我再打斷一下。”


  嶽梓童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這種剛剛陷入回憶,正醞釀情感的時候,有突然被打斷的感覺,當真是不爽。


  李南方又一次開始考慮,要不要掐死嶽阿姨,也省得他在回憶和現實之間,來回切換情感,弄得自己快要精神崩潰了。


  還好,嶽梓童每次打斷,總是有正常理由的。


  “你說,是小橋聽從了父親的安排,嫁給了那個男人?

  小橋就是大姐。


  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在外麵我管大姐叫師母。


  咱倆之間,我想怎麽喊都成。


  別忘了,我一天是你的小姨,就一輩子是你的小姨。


  哪怕是已經嫁給你,當了你的老婆,你也是我的小外甥。


  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你自己也早就承認了的。”


  嶽梓童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南方,以此來消除李南方在某個稱呼上麵的不滿。


  要知道,當初在七星會所,李南方可是守著無數記者的麵,大放厥詞地說過,嶽梓童是他的小姨,永遠不會改變的。


  如果就因為舉辦了一場婚禮,而讓這種關係名存實亡。


  嶽梓童決不允許。


  倘若李南方矢口否認。


  沒關係,嶽阿姨也不介意,找出來那些新聞采訪記錄視頻,在李南方的麵前循環播放幾十年,直到他入土為安。


  “來,再叫一聲小姨,讓我聽聽。”


  “小姨。”


  “嗯,這才乖啊。”


  嶽梓童像是逗弄小孩子的壞阿姨那樣,在李南方的臉上掐了一下,這才伸展胳膊,把大紅喜袍脫掉,伸手拉過來棉被蓋在身上。


  火炕轟熱的棉被,特別溫暖。


  “嗯,我剛才說到哪了?


  對,我想起來了。


  你的故事裏說,大姐是聽了她父親的安排,才嫁給了那個男人。


  那麽,大姐的父親是誰?”


  這個問題一出來,李南方當時就一挑眉毛,無限震驚地回道:“你是嶽家的家主,師母的父親是誰,你應該最清楚啊。你別告訴我,嶽家老爺子才是師母的生父。那你們這關係就亂了,我這麽多年的小姨,不都是白叫了嗎。”


  “滾開,李南方,你說的這還是人話嗎!”


  嶽梓童怒叱一聲,小腿在被子裏狠狠踢了一腳李南方,順勢把長褲褪了下去。


  先不管,嶽阿姨這番動作的用意。


  單說剛才那個問題,話一出口,李南方都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耳光。


  不管怎樣,也不能拿著師母的身世,在這裏開玩笑的。


  “大姐的父親,是我的大伯,嶽家真正的嫡係長子,嶽臨山。


  那是爺爺和大奶奶的兒子。


  隻是大奶奶生下大伯之後就仙逝了,大伯也在很久之前,就離開了嶽家,至今下落不明。


  如果大伯還在。


  嶽家的家主之位,也不可能落在嶽清科的父親嶽臨城身上。


  更不可能在爺爺走之後,出現嶽家後繼無人,讓我一個小女孩,撐起來這麽個大家族。


  畢竟,我父親他們兄弟三個,都是我奶奶,也就是爺爺的二房所生。


  其實我們,也就是現在住在嶽家大院裏的所有人,都不算事嶽家的嫡係子孫。”


  隨著嶽梓童的解釋,李南方終於明白了嶽家的人物關係。


  說到底,師母才是嶽家的嫡係長女。


  怪不得嶽家所有人都那麽排斥師母,原來是有個嫡庶尊卑的關係在裏麵。


  “照這麽說的話,師母的父親,也就是嶽臨山老同誌,一定是很清楚很多秘密的人,對不對?”


  “沒錯,要不然,大伯也不會讓大姐嫁給一個猥瑣老頭。”


  曾經在李南方看來,隻是讓他知道自己親生母親是誰的一段記憶,萬沒想到,在和嶽梓童討論的過程中,還牽扯出來這麽多隱藏的人物。


  “那麽,笨豬又是嶽家的誰啊?”


  “笨豬是誰?”


  “一個在龍騰服役的戰友,也是嶽家人。”


  說到這裏,李南方猛的拍了下腦袋,很是後悔:“對了,我怎麽忘了問問笨豬的全名叫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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