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深相許
見頜天吃了丹藥,他頗為心虛地望了望那一個幾乎毫無雕琢可言的小瓶子。
它的裏麵,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晏熹歆給了他這一顆絕品破邪丹藥,他“感激不盡”之時,卻在昨日,想到了頜天。
頜天出場之時,他就下意識地注意到她。
她的身上,很是柔弱,天地之氣,也有著凝滯和枯涸之感,這一點,讓她的修為,是無法快速提升的。
他那天腦子也亂了,索性就當頜天為過客。
今日,談起藥方,他也義憤填膺。
那一味藥,他是憑借自己的猜測和實感,推斷的。
但是,關於沈流情的事情,他想,若可以掩蓋,他要用什麽樣的理由?
這是一個謎,因為他不想讓頜天難受。
她若不知道也好,但是……自己是不是虧待她了?她欠什麽丹藥!她於自己,什麽都不欠!
“這是何等藥力?”
陽剛之氣,絕對不屬於她。
這好似洪澇的“災害”,是天地之氣的刺激。
她吃藥,也是無心的。
但心思縝密的玄中世塞給她,她該怎麽報答?那個吻嗎?這純屬意外!
她在囫圇吞棗地吃下了那藥丸後,隻感覺,它被嚼碎了後,落入自己的丹田。
她深諳自己的丹田,完全就是一個無底洞。
不過,丹藥落入了丹田之時,頜天就感覺,是一把火——燎原之火的勢頭,暴漲與充盈,都在丹田內產生。
這丹田,她不知道裏麵是多麽巨量的物質,但她祈禱,不要成為定時炸彈,足以了。
那熱流微微分出了一些,滲入了自己的四肢百骸。
而她的身上,陽氣頓時好似一層透明的光暈,“呼啦”一聲,搖身一變。
未解其意,頜天就順著那一股轟轟烈烈的熱度,自己一點點地摸索,總覺得那熱流,融化了身上的餘毒。
瘀堵很快散去,因為那清冽包圍著她,身上仿佛電擊之感,很容易就被渾厚的天地之氣化解了。
總而言之,這必然是好丹。
她倦怠的精神變得清醒,感知很快就水漲船高,越發高亢地遊弋在她的身體上下。
她的身上,那讓人聞風喪膽的屍氣,對玄中世是沒有用的,況且他被頜天所救,身上的氣息,已頗為強大。
他眉眼帶笑,就這樣自然地望向頜天。
不知不覺,頜天的身上,仿佛是一種濁氣產生,不是她自帶的東西,而是汙濁不堪的屍氣。
它們可以在人的身上孕育,接著控製一切。
不過,主要是因為陰虛——
“玄中世,你離我遠點,那屍氣專門挑你感染,它若僅僅被驅逐,會不會……”
“不會。”
“不會?反正藥還有,你不如也吃一顆吧。”
“不,你的身上氣息,鎖死了屍氣,它們會自我瓦解,真的不用擔心。”
“好噠。”
想到劍匣,玄中世偷偷地瞟了一眼頜天。
她於自己,是相談甚歡之色。
清眸婉轉,她的容顏百看不厭。
即使閉口不言,仍是不容錯過的風景。
這樣的美貌,而且,她的唇微微腫起,水光瀲灩。
讓玄中世,頓生喜歡之感。
“那個,我累了。”
他也想交代自己的事情,就在明日--不對啊,該不是今日吧?
豔如桃李的少女,“嗯”了一聲。
“你說,怎麽睡?要不我走,你一個人睡吧,這被子隻夠你一個的。”
她打量那綽綽有餘的寬度,腿軟了。
唇瓣微疼,他還敢汲取她的芳澤。
冷眼對著那狼狽不堪的被褥,頜天祈盼的,是玄中世將自己轟走——至少,今日明日,晏熹歆也會知道這些吧?
她不由得忐忑到極致。
他敢再碰她一下,自己就炸毛!
她絕不會手軟。
頜天冷笑一聲。
她的神色,古井無波。
仿佛在淬煉自己的冷心,但她最終還是冷不下去。
“若是睡的話,你不是想報答我嗎?那麽——”
玄中世的麵色,極度真誠和正常。
這次沒有發狂的他,反而親昵地瞧著頜天,“那麽”一個轉折,恰到好處。
他的鳳眸,居然也眼波流轉,美不勝收。
那種純天然的嫵媚啊--不就是意有所指了嗎?
“你,你個狂魔!”
還沒有等他說完,頜天的腦子,被一種可能所覆蓋、鋪張。
可不是?恐怖無及!
他這是要她。
要她,這純屬無理取鬧。
他的神色鎮定,眼底感情輕舞飛揚。
他的眉宇間,還殘存著剛剛吻的殘餘。
此刻,他一臉忍俊不禁。
“頜天,你隻要扮演我就可以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沒有一連串地重複“真的”,反倒是自然地一歎。
頜天,她太多疑。
將自己的誠心誠意,當做什麽去消費?
他反正是對頜天頗好。
這,玄中世問心無愧。
“扮演你?”
頜天的聲音,好似是在譏誚著反諷。
她的聲音淡漠,隻不過熱烈之感,已經淡去了。
“對,以假亂真,因為明日,我要參加一個宴會。”
宴會?
他難道不去嗎?還是沒有底氣去,然後將她當做自己的棋子。
自己還指不定去私會意中人了呢。
頜天也是絕了,她因為玄中世的一句話,居然還不顧一切地,冷眼質疑!
“你是不是有了別人?
“而且,你身上的檀香味道,是不是其他人的香包?
“我猜你不會去買香包,這幾天,我記得你的氣息,那日集市上,你是不是沒帶錢?
“那麽你必然是在邂逅我之前,和其他人私會!
“明天,你會和她私奔,說,是不是!”
她最後,以一個讓玄中世訝異的方式,交代了自己所猜想的一切。
她是知道,玄中世的心是不是對她好?還有,他的記憶。
這是他和她的精髓所在了吧。
雖然她覺得,讓玄中世恢複記憶,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完全是不可能的,她腦子裏的怪誕不經,自然是虛構的。
“頜天,你--”
玄中世初聽頜天的話,僅僅是第一句,就如遭雷劈!
若說他的心思縝密,那麽少女足以比得上晏熹歆!
那麽,明天的喜宴,她是非去不可了。
但是,他要找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動員她去。
但是她……他編故事是一回事,她同意是一回事。
寧可信頜天會答應,他也不會使出激將法。
事情離弦走板,完全跑調。
她的一句句,可否有據可依?
但是,她的意思,居然是如此的絕情!
他什麽時候有了新歡舊愛?他會始亂終棄?頜天的闖入,讓玄中世流連忘返。
然而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