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少年狂
眼前的世界,都仿佛刮起了春風。
頜天悠哉悠哉地調息,她將少許的天地之氣,注入了蕭鳶殤的身體,自己就等待著他睡得更沉。
果然,他的呼吸聲,一時間愈發綿長,而頜天也顯然鬆懈下來,她淡漠地支著頭,自己在蕭鳶殤身旁坐著,五味雜陳的,是心。
的確,蕭鳶殤的呼吸聲,讓頜天一時間頗為不舒服。
車軲轆不厭其煩地滾動著,自己的眼前,一排排的樹木,已變少了。
“吱嘎--”
突然間,頜天的心,幾乎也要停跳了——這是為何?那聲音內,夾雜突然間被打斷的感覺,讓她的心,也被嚇到了。
“好吧,蕭鳶殤,你怎麽下車?”
馬車不高,頜天怕自己起身就撞到頭,她露齒一笑。
“何人在裏麵?”
那聲音……
粗獷無比的聲音,此刻讓頜天“哦”了一聲。
她將簾子打開,自己遮住了脖頸,聲音也格外暗啞。
“我,還有蕭鳶殤。”
“哦?”
眼前的“少年”,處變不驚。
他是一個劍眉星目的存在,此刻在謙卑地望著三四個五大三粗的守衛,沒有諂媚的笑。
那平靜無波的神色,卻已經昭然若揭他的淡然。
“哦,我們知道,蕭鳶殤犯病了,他來救,現在蕭鳶殤已經好多啦!”
“他可是神醫,你們對他好點!”
“呃?神醫?”
為什麽都將她稱之為神醫,讓頜天覺得,自己不足以冠上如此尊貴的稱號啊。
那麽,她該怎麽辦?
“辛苦了,生也隻是一個江湖郎中。”
少年客氣的聲音,讓那幾個守衛點了點頭。
“放行!”
他們雷厲風行,此刻的聲音,也很是嘹亮。
“呼,嚇死我了。”
這樣子女扮男裝很難受啊……但是,她若是救下蕭鳶殤,在蕭家內,得到信任,到時候也不怕什麽了。
至於晏熹歆的抓捕,她可不可以因為濟世救人,而抵消罪行?
那枯燥無味的馬蹄聲,繼續響起。
頜天“哦”地衝著那些侍衛,傻愣愣地笑了笑,算是撫慰。
這兒的氛圍頗為安定。
而她也讚許不已,自己的心,卻也如磐石無轉移。
“不勾搭,不飲酒,不迷亂,不怨天,不……思君。”
而頜天在最後,自己的眼底,微微泛起了晶瑩剔透的感覺,宛如她成為了一個真正痛苦的人。
恨,她受不住。
現在,頜天也隻能祈禱。
撲麵而來的,先是一口井。
頜天被馬車拉入了蕭家的正門內。
她好奇心泛濫地環顧四周,一時間也發現了諸多讓她驚歎的東西。
的確,是那井欄、水井。
她聞到了許多水汽邈然的氣息,就這樣明明白白地撲麵而來。
腦子裏頓時出現了深不見底的一口井,波光粼粼,有甘洌的井水,因有源頭,活水自來。
“若是郎中想遊覽蕭府,可以當我們的榮光,一個神醫。在這裏可以自由欣賞美景。”
她想著,而那兩個仆人,已經善解人意地與她對話,聲音清澈,意思真誠。
“再好不過。”
“少年”的聲音傳出,正門後,四麵牆--這兒是主要茶會開的地點。
“天哪,這什麽蕭府,果然極為享受啊。”
這兒,同“花天酒地”的玄家比,也很不錯。
連那空氣,也是新鮮無比的。
頜天感覺到自己的心,也因為那一層清新的空氣,而被蕩滌了雜質,宛如清澈見底的碧水,此刻清流宛轉!
她的眼前,儼然就是那壯麗的花草群。
不知道多少的花草。
她至少認出了三種藥材。
而那各式各樣的花,在眼前翩躚的花蝶,讓頜天想到了晏熹歆的紫蝶,她的心,也有些不安。
“難道我已經被晏熹歆盯上了?”
她的聲音裏,已充斥了難受的感覺,若是晏熹歆的監控,已擴散到每一個角落……
度日如年!
“這兒的花草,成為了蕭府的特色。”
而頜天已經“嗯”了很多次,這兒成為了一個花木層層疊疊的地方,她很鮮明的感覺到了這種欣欣向榮的感覺。
她也並不清楚,為什麽蕭家會這樣。
不過,這若是讓它的聲望更上一層樓,卻也可能。
“天哪,這……”
她還是失態了。
這個蕭府,好一個蕭府!
門後,則是一片滂沱的水,一個比較大的湖,宛如和玄府內的那個湖,形成了鮮明對比——這是揮霍無度?
她看到眼前的湖泊,澄澈的湖麵,還有那並非波瀾不驚的人群,有無數畫舫,此刻悠然地在湖上浮著。
這些人,個個都是麵露欣喜。
頜天也明白了什麽。
“這兒,最好揮霍時間了。”
“對啊,蕭府就是好,免費來玩,這個湖是給大家的,也夠奢侈了。”
“雖然蕭府是了點兒……但和玄府比,我還是喜歡蕭府。”
的確。
頜天的心,已經是一片透亮。
她想著這些事,身體輕顫,而自己也索性將簾子一拉,累了,和蕭鳶殤在一起,卻讓她覺得不那麽的習慣。
若是熟悉,就好了。
那馬蹄聲,很快就消失了。
“到了。這門外的,可是蕭主子的爺爺,蕭平川。”
“哦?”
少女熠熠生輝的眼眸,頓時產生了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感覺。
“出來吧。”
這個聲音,居然很是和藹,讓頜天聽著,卻莫名其妙地感覺到一抹淚目。
這是何等一個人。
他的聲音,溫潤好似蜜糖,卻也不誇張。
他的意思,就是歡迎她咯?
“是他這個神醫,因為蕭鳶殤在路上看到他倒了,所以這個郎中就見義勇為,給蕭鳶殤看病啦。”
馬夫抓住蕭鳶殤的身體,將他直接擺在那蕭平川的眼前。
而頜天也將自己的心情,穩定下來。
“矜持,矜持!”
她的心,也不由自主地產生了戒備。
不知道那老好人是不是好人呢?
是蕭鳶殤的爺爺嘛。
因為蕭鳶殤懦弱無能,所以頜天不知道蕭平川是否“有其爺必有其子”。
反正她根本不顧這些,頜天就快慰地鑽出馬車。
藏青色的帷幔被她掀起,而頜天根本不知道,這兒是何地,有什麽景色。
她發現,這兒有好幾個人。
先是那剛剛已經熟悉的兩個機靈鬼仆人,任勞任怨,卻又一肚子的笑話。
然後,是那被架著的蕭鳶殤,他的頭已經垂下,自己的氣息細微,宛如無藥可救。
他的身影化作一抹黑。
頜天的視線投遠,她再度去看--
“這就是蕭平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