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上官曄落馬
早朝,老生常談般,各官員上奏,百官一起商討,最後由皇帝決策。
各省大事小事,雖事事不同,可在皇帝眼裏,卻已是千篇一律,沒有什麽區別。
快要散朝之際,禦史大夫突然朗聲道:“皇上,微臣已經找到端親王招兵買馬不臣之心的證據,請皇上查看。”
他的手中高舉著兩本賬簿和一枚虎符,一本賬簿是封地官員孝敬上官曄的明細進賬,另一本則是他招兵買馬的明細出入,虎符則是他麾下幾千精兵。
皇帝看了一眼陸安,“呈上來。”
陸安頷首,快速的將賬簿和兵符呈到了皇帝手上,皇帝翻看過後,深深的閉上了眼睛,心底閃過淡淡的疲憊和心痛。
良久,久到金鑾殿裏鴉默雀靜,連根針掉落都能聽到聲音。
皇帝終於開口說話,“朕八子上官曄,貪汙受賄,不臣之心,昭然若揭,朕念其治水有功,饒其性命,貶為庶民,發配邊疆,端親王府,全部家當,歸於國庫。”
話音剛落,外頭響起一道太監的稟報之聲,“皇上,正陽門外有一縞素女子,跪在釘板之上,自稱是前太傅沈氏遺孤,舉著狀紙,要為沈氏一族平反!”
皇帝有些震驚,“前太傅遺孤?”
禦史大夫提醒道:“皇上,三年前沈太傅通敵叛國,沈氏一族被滿門抄斬,微臣記得那日是六月十八,天降大雪,想必在殿的諸位大人也都有印象。”
百官紛紛議論,“是啊,那日大雪紛飛,百姓們都說是千古奇冤!”
“我也記得,好像有不少的官員為沈太傅求情,最後都被唐國公壓了下來。”
大理寺少卿盧明達出列說道:“皇上,那遺孤敢跪在釘板上告狀,可見是有冤屈的,不妨讓她上殿,且看她說些什麽。”
皇帝目光閃了閃,“宣~”
片刻後,一身穿孝衣女子,被拖上了金鑾殿,她的雪白裙擺,點點鮮血,染就紅梅傲雪。
此人正是沈離夏!
她撲通跪倒在殿中央,欲語淚先下,“民女沈氏遺孤沈離夏要為沈家一百三十口伸冤,冤枉啊皇上……”
皇帝心驚不已的看著沈離夏,這不是曄兒的妾室麽?這怎麽會?
“你一一稟明。”
“皇上,三年前,我父親沈耀奇被彈劾通敵叛國,並在沈家搜到了數封與突厥來往的書信,還有一張京城防衛圖,被皇上下旨滿門抄斬,一百三十口啊,隻有小女一人逃了出來。”
“小女不甘心,不甘心我沈家蒙此天大奇冤。”
“我父親他忠心耿耿,一心報國,從未做過任何出格的事!是您的兒子上官曄嫁禍的呀,我父親發現了他與漠北雍王赫連城來往的書信,信中意圖皇位,通敵叛國!我父親心驚膽顫,便好心去勸上官曄,卻被他和唐國公反咬一口,落得滿門抄斬之罪啊皇上,求皇上為我沈氏一族做主……”
皇帝聽罷一陣動容,心底愈發沉重,“你說這些可有證據?”
沈離夏止住了哭聲,從懷中掏出了厚厚的一遝書信,雙目通紅道:“皇上,這是上官曄和突厥雍王赫連城來往的書信,皇上一看便知。”
一遝厚厚的書信呈到了皇帝的麵前,每一封都是上官曄親筆所為,字跡尚可模仿,可那印章落下的印泥卻不是任何人可以模仿的,因為那是皇家專用的青嶼山印泥。
皇帝深深的吸了口氣,隻覺腦袋嗡嗡的響,他又要失去一個兒子了麽?為什麽他覺得這一切不是巧合,而是背後有一雙手在操控?
大理寺少卿盧明達拱手道:“請皇上為沈氏一族沉冤昭雪。”
文武百官齊齊跪了下來,“求皇上為沈氏一族沉冤昭雪!”
皇帝沉默了片刻,倏然站起身來,一字一頓道:“上官曄嫁禍前太傅沈耀奇,罪大惡極,打入天牢,秋後問斬。”
“沈氏一族蒙冤而死,朕錯之,雖不能起死回生,但願予他死後哀榮,傳朕旨意,追封太傅沈耀奇為一等公,沈氏滿門為忠義烈士,沈氏遺孤,不畏生死,勇氣可見,封為誠義郡主,賜良田百畝,黃金萬兩!”
“退朝!”
“恭送皇上……”
沈離夏呆呆的看著前方,忽而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父親,女兒為你平反了,你看到沒有,女兒為你平反了呀……”
百官看著殿中央那個又哭又笑的女子,眼底一片悲憫,世事無常,世事無常啊……
盧明達來到了沈離夏的麵前,清秀的臉上帶了一絲同情和憐惜,“離夏妹妹,恩師終於平反,他的墳墓也很快就遷入官陵,你不要難過了。”
沈離夏就著他的手起身,露出一抹牽強笑容,“我活著隻想為沈氏平反,現在真相大白,我突然覺得自己活著好像沒有什麽意義了……”
“瞎說,你還欠我一個約定,還記得麽?五歲之時,是誰說要當我的新娘的?”
“明達哥哥,你……”
“走吧,我要去祭拜恩師,不,嶽父……”
敏親王府
微月閣
寂靜的院落裏傳來娓娓琴音和悠揚葉曲,琴葉合奏,奏出一曲鳳求凰。
鳳為琴聲,繾綣深情,婉轉追逐,凰為葉曲,翱翔九天,嬉戲纏綿。
一曲終落,蕩氣回腸。
門外的白溪這才敢敲門,“王爺,王妃,屬下有事稟報。”
裏頭傳來低迷的聲音,似是心情極好,“進來。”
白溪推門而入,便看到一身白衣的王爺端坐著,還保持著撫琴的姿勢,而他的身旁,王妃娘娘一身紅衣,明眸善睞,顧盼神飛。
兩個都是絕世無雙的人,在一起的畫麵竟美得如同一幅畫卷一樣,畫卷之中,珠聯璧合,神仙眷侶。
白溪怔忡了一下,趕忙回神,“王爺,出了點兒小事。”
寒江月的目光黏在於式微的身上,漫不經心問道:“什麽事?”
“回王爺,早朝之上,禦史大夫呈上上官曄招兵買馬收受賄賂的證據,上官曄本來已經貶為庶民要發配邊疆的,誰知宮門口來了一個沈氏遺孤,跪釘板告禦狀,在金鑾殿上為沈氏一族平反,狀告上官曄通敵叛國。上官曄再次獲罪,打入天牢,秋後問斬的,但是……官兵們去抓的時候,上官曄他……逃走了!”
“逃走了?”寒江月起身,聲音拔高,“你說這麽一大堆廢話,他竟然逃走了?”
白溪跪地告罪,“屬下該死!”
“別說這沒用的,馬上給我找,把京城翻個底朝天,也要給我找到!”
“是王爺!”
白溪走後,於式微黛眉擰起,心中呢喃道:就知道上官曄那家夥絕不甘心就此死了。
“江月,我有事出去一趟。”於式微突然認真說道,說著邁開步子就要往外走。
卻還沒走出一步,被寒江月攔住,眸光幽深的看著她,“你要出去幹什麽?”
“我有事!”
“你……難道要去找上官曄?”
於式微默然,沒錯,她是要去找上官曄,隻有她知道他藏在哪裏,她要找到他,決不能讓他逃了,兩世的仇恨,她要一筆一筆跟他算清楚!
寒江月眼底閃過一絲緊張,小心翼翼,“你……為什麽要去找他?”
於式微抿了抿唇,誠實回答道:“因為我想親自動手,讓他生死不能!”
寒江月眸底的緊張一下消散,臉上的小心翼翼也頃刻間變為如沐春風的笑容,將她摟在了懷中,吻著她的額頭溫柔道:“你在這兒等著,為夫定親手將他奉於你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