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翌日卯時,紹紹換上了男子的行裝,小心藏好那塊玉,又摸了點泥到臉上,出發趕往集鎮。按理說她應按快要到了,因為路邊的房屋樣式與江南一代大有差池。紹紹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裏,走一步算一步紹紹在心裏安慰自己。


  馬上就要到除夕之夜,街市也都布滿了喜慶的紅色,小販吆喝聲不絕如縷。紹紹摸了摸已經抗議許久的肚子走向了一家包子鋪。


  “店家,店家,給我倆個包子”聲音怯怯的,已經做好了被趕走的打算

  “好嘞~客官你要來兩個什麽包子”店主把白色的毛巾搭到肩膀上,伸手端蒸籠。


  “給我拿倆個最便宜的吧,可是大叔,我沒有錢”紹紹舔了舔唇。其實有很多次她想要當了那塊玉,逃跑時沒有多想什麽,在逃亡路上她也仔細想了想,這塊玉一定有什麽大秘密。但爹娘都是老實的農民,有怎麽會有關乎朝政恩怨呢。


  這一切還是等到日後再去解決,現在唯一要解決的就是吃飯問題。


  店主拿肩上的毛巾插擦手,揚手就叫紹紹出去“去去去去,沒錢吃什麽包子,上街要飯去吧”


  “店家,你可憐可憐我吧,我已經三天沒有吃飯了,雖然我沒有錢,但我有手有腳啊,別看我這麽瘦,我可會幹活了”紹紹雙手


  店主才不會理會她的請求“這年頭沒飯吃的人多了去了,難道每個人都要來我店裏打雜嗎,我管不過來,你走吧”見紹紹要近店門口,忙把她推出去。


  “你就行行好吧,我……我…可以……做很多事情的”紹紹捂著肚子,她一天沒有吃東西,昨晚又好似受了風寒,本以為跑跑出出汗可以熬過去的,現在怎麽感覺頭越來越昏,四肢無力,她這是在哪裏,她是要去哪裏。


  “誒,我告訴你啊,別在這裏裝死啊,我可不吃這一套,我給你兩個包子你趕快給我走”見紹紹不像是裝暈倒,店主厭惡地推紹紹,確定是真暈了,長歎一口氣“小夥子,不是我不幫你,是這世道太難活命了。既然你到在我門口,我也玩不好把你抬走。也罷,我自認倒黴給你請個郎中罷了”


  紹紹醒來時,摸下胸口,玉還在。放心的躺在床上,她已經不記得睡在床上的感覺,平時有個寬敞空曠的地方躺躺就已經滿足。環顧四周,她現在是在哪裏,是到了舅舅家嗎,還是被發現了賣到了妓院?不會吧?

  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左下方,這不是那次討包子的地方嗎?鑷著腳走到門口。猛的開門,正遇上送水的一個小姑娘。欣喜的睜大眼睛“姐姐,你醒了”又端著水跑小樓“爹爹,爹爹,姐姐醒了”


  這小姑娘真可愛,哈哈哈,沒有被賣到妓院。妓院裏怎麽會有父女呢。紹紹長呼一口氣,應該安全了。


  等等,她剛剛在叫自己什麽,紹紹狂躁的拍了拍自己腦袋,完了,被發現了。


  仔細一想,他們定是為自己請了郎中,被發現也不足為奇,想來這家人並無惡意,紹紹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


  對著銅鏡仔細觀察,確然,一張很水靈的臉,如果不是有仇要報的話,憑這張臉她一定可以找個好人家嫁了,現如今的她16芳年,可以嫁人了,對著鏡子發呆,想的出神。


  “小兄弟,哦不,姑娘,你醒了”那個冷血的大叔全然換了個麵貌,中氣十足

  “大叔,多謝您老的謝救命之恩,小女子定當湧泉相報”轉身對著店家拱拳


  這世上還是有那麽多好人,隻是好人被欺負多了自然會用麵具偽裝自己。


  “我可不想你報恩,是我姑娘看著你甚是投緣,非要我把你救下。隻是,姑娘,你為何要假扮男子來這洛陽城”


  原來這裏便是洛陽

  阿爹阿娘紹紹已經到了洛陽,沒過多久就可以見到二舅,我會努力的,我一定要為你們報仇。


  紹紹沒有告訴他真相,隻是說家鄉鬧饑荒,去長安投奔親戚,店家見她沒有多說的意願也就沒有追問下去。隻叫她好好養好身體,忙的時候幫他打理下店鋪,這店鋪名叫蓮花笙。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紹紹在此居住三日,見身體已無大礙,便向店家辭身告辭。這幾日,有什麽活,紹紹都是搶著做,也著實對得起這幾日店家的收留之恩,隻是這救命之恩不知何時才能報。


  店家見紹紹去意已決,也沒挽留,贈了紹紹一套合身的男子衣物,隻是那小姑娘舍不得紹紹走,哭著叫紹紹留下。


  紹紹彎腰,笑笑,姐姐辦完事就來找你好不好,到時候我教你怎麽做小人兒玩,接過店家遞來的衣物。她的確很需要這些東西

  店家告訴她從這出發,一直往西走,最快七日便可抵達長安城,長安是整個豐朝最繁華富庶的地方,那裏鶯歌燕舞通宵達旦,極為熱鬧。


  紹紹再三道別後,繼續趕路。很快就可以看到舅舅了,有阿娘的玉佩,見到舅舅後,舅舅會認自己吧,可是不認的話,實在是拿不出別的東西。還是先見到舅舅再說吧,娘親那麽好,舅舅也會很好的。紹紹握緊了玉佩,堅定的往前走。


  近乎新春佳節,道路上的盜賊也多了起來,好在天子腳下治安秩序較為穩妥,紹紹加快的行進速度,這一路上的阻礙不似原先多,沒出七日,便到達了長安城。這長安比想象中要壯觀幾多。


  街衢洞達,閭閻且千,九市開場,貨別隧分。入不得顧,車不得旋,闐城溢郭,旁流百廛。紅塵四合,煙雲相連。於是既庶且富,娛樂無疆。都人士女,殊異乎五方。


  鄉曲豪舉,遊俠之雄,節慕原、嚐,名亞春、陵。連交合眾,騁騖乎其中。


  周廬千列,徼道綺錯。輦路經營,修除飛閣。自未央而連桂宮,北彌明光而亙長樂。淩隥道而超西墉,掍建章而連外屬。設璧門之鳳闕,上觚棱而棲金爵。


  紹紹欣賞這繁華,迭不失然的想起明日,便是除夕之夜,這長安城的景象定會壯觀,以前的除夕,紹紹都是和阿爹阿娘一起,今年竟要煢煢孑立,形影相吊,好不落寞,紹紹心裏想起阿爹阿娘那熟悉的麵孔,心裏一酸。


  此刻正是申時,街上的行人俞漸增多,紹紹極力平複此刻的心情,以免惹來路人怪異的眼光。同時又留意著這長安城內的酒樓,舅舅在哪裏呢,如果可以找到舅舅,一起守夜過除夕,那也是極好的。


  “大嬸,您知道這長安城內的酒樓都開在什麽地方嗎?”見一個大嬸麵色和藹


  “要說這長安城啊,酒樓多著呢,也不知道姑娘你是要找哪家”


  “大嬸,我要找的那家酒樓老板姓林”阿娘姓林,名月英,是個美麗和藹的南方女子。以前也聽阿娘提起過二舅,少時是個浪蕩公子,家產被他揮霍殆盡,經曆過幾次大起大落後心裏一激,從胭脂堆裏明白過來,絕心去長安城闖一闖,說是要光宗耀祖,然後便了無音訊。


  再次聽到二舅這個詞,便是阿娘叫她去二舅那裏逃命的那次。


  “小夥子,你是外地人吧,聽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大嬸,我是來投奔親戚的,家中無力撫養,我便來長安找我舅舅”


  “從前聽說,江南在鬧旱災,半年不曾得雨,小兄弟你是從那裏過來的吧”記起紹紹是來詢問酒樓的,緩緩道“我不知道具體姓林的有多少家,不過我知道這直走條街,然後左拐。就是一家酒樓,那老板剛好姓林,小夥子你去哪家酒樓問問,如果是你要尋之人便安生過日子,倘若不是,那酒樓掌櫃知道的也比我多,你再慢慢尋”


  這大嬸果真熱情,紹紹按著大嬸指的路行走一個酒樓出現在眼前,


  雕簷映日,畫棟飛雲。碧闌幹低接軒窗,翠簾幕高懸戶牖。此樓名叫聚福林好生氣派

  紹紹在心裏祈禱舅舅的酒樓就是這一家,一定會是這一家。這長途跋涉的艱辛就要快得到一個答案。


  她尋找的,想抓住的也就是那麽一點渺茫的希望。


  她尋找的,想抓住的也就是那麽一點渺茫的希望

  整理好行裝進門第一次走入這麽豪華的地方,內心有股膽怯在衝擊紹紹的心髒,心髒隨這外麵飄搖的酒旗,一下一下的晃動。一陣大風吹過,酒旗發狂搖擺紹紹的心跳的更雜亂。希望就在前方,她告訴自己一定要鎮定。


  見一個小正忙乎“小二……”剛開口發現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如果直接說這掌櫃是她舅舅,必然會被趕出來,如果說是吃飯住店,恐怕是打一輩子的雜也付不起在這裏吃的銀子。


  小二已回頭看她,見他全身無一貴重物品,定然吃不起這裏東西,見他神色自然略有緊張,倒也不像乞討者。“欸,小兄弟是要來找事做?”思來想去也隻有這一個可能


  紹紹正想著如何與小二說明原因,見他說找事,便急忙點頭

  “是的,來長安路遇盜賊,搶走我身上的錢財,如今食不果腹,也隻想找點事先安下身”少傾,接著道“我身強力壯,什麽活都會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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