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是個侯爺”紹紹細心的為上官娍鋪好被子，彎腰的一瞬間，勁上的那塊玉露了出來。前幾天都還沒有注意到它的存在，阿娘我們能幸存下來一定是你的庇佑對吧，如果你在有靈，也就請你保佑上官娍快點好起來吧。
上官娍也注意到了這塊玉，脫口而出“玉溪？”他說的玉溪是什麽意思，他怎麽會說出這兩個字
“什麽玉溪？”
“應該是這塊玉的名字”上官娍答到，麵露喜悅之色“我應該還記得一些東西的，看來我還是很有可能恢複的”
紹紹鋪好被子，坐到上官娍對麵“可是我自己都不知道它還有名字呀”
上官娍肯定道“我確定，他就叫這個名字”他應該還知道，這個東西有著巨大的威力，有很多人都想得到它，但有個聲音告訴他，這些東西不能告訴她。
“好好好，今天出海也累著了，快點上床休息吧”紹紹隻當他是胡言亂語，並沒有太注意
“為什麽我們不一起睡”上官娍抬頭看香紹紹，眼裏淨是疑惑，好像他們睡在一起是天經地義的一件事
紹紹不知該如何回他，想了好一會兒“我們還未成親”
不會吧，眼前這位美女竟然沒和他成親上官娍有些懷疑以前的自己，怎麽不會早點下手，今天宋剛的那個眼神他也看到了，兼簡直是要把紹紹生吞活剝了。
“那我們明日便成親如何”
“我去睡覺了”紹紹又羞又怯，在這方麵她總是輸給上官娍。也的確不知該如何回答他。
“那你就是答應了”看著紹紹羞怯的神態，上官娍有些期待他們以後的生活也有些渴望知道他們以前是怎樣相處。
這日天陰，村子裏寒意彌漫。饒是濃冬時節，由於除夕之夜的到來，村子裏也是喧鬧異常。外頭的擾攘聲像隔了老遠傳入上官娍的耳中，
他的聲音顯得很活潑，“紹紹，要過年了？”
“是啊，馬上就要到了”
叩叩叩……門外傳來敲門聲，紹紹應聲去開門
“劉大夫呀,快進來”
“林夫人，老朽昨日翻看醫書，現有一套針灸之法也許可以讓你丈夫恢複記憶”
上官娍從床上爬起走了出來“劉大夫有辦法了？”
“這……可以試一試，老朽也沒有萬全的把握”劉大夫猶豫道
“可有風險？”驀然間，紹紹問一聲，像是受傷的小獸發出求助，“劉大夫，我信你一定能夠將他完全治好”
屋裏很安靜，沒有一個人說話。
過了一會兒，上官娍忽又抬頭喚道：“劉大夫大夫，那便試一試吧？”他的眸子漆黑，深邃清澈，“我這樣也差不多像是個廢人，對於以前的一切不都記不起，我甚至不知道我爹娘長什麽樣，也記不清我和她的過去”
紹紹從未見過這樣的上官娍。在她的印象中，上官娍始終豁達而瀟灑，風流倜儻，不曾有過半分落魄，幾曾如此卑微？
紹紹斟了一盞茶，沉默著遞給上官娍。
茶已有些涼了，上官娍喝了一口，卻覺茶水滾燙直入心肺。
他忽然站起身，道：“你不比擔心，劉大夫行醫多年，技藝精湛一定不會出什麽差錯。”
紹紹搖頭道：“我隻是擔心萬一失敗……”說到一半，後頭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頓了頓，又點頭，“那好，我們試一試”
“姑娘請放心，老朽雖沒有萬全的把握，但八成還是有的，老朽可以保證，上官公子的病情不會再惡化”
“有勞劉大夫，隻是我們並無錢財在身上……”
“這說的哪裏的話，行醫之人最重要的是有顆博愛之心,錢財乃身外之物，不必在意”
上官娍作了一輯“有勞”
針灸之日定在開春後，那時天氣逐漸好轉，山上的花也差不多都開了，劉大夫說這對上官娍的恢複會有幫助。
除夕之夜
村子裏的每家每戶都掛上的喜慶的顏色，紹紹也特地向隔壁的黃嬸學做了兩個燈籠。上官娍在上麵題了兩個字。
“永安”
墨香彌漫，該要醞釀一種怎樣的委婉去傾灑銘心的期盼舅舅舅媽你們現在過的怎麽樣？
上官娍放下手中的毛筆，將紹紹擁入懷中
“永遠安好”
紅紅的燈光映在兩人的臉上，留下的是幸福的印記。天空中開始下起小雪，上官娍抱緊了懷裏的紹紹。“我不知道我以前是怎樣對你的，但現在我想從此刻開始一心一意對你好”
“或許等你恢複記憶後便不會這樣想”紹紹依在他懷裏，現在莫名的心慌。他們兩的未來在哪裏。
天空中閃現一道亮光“快看，是流星”紹紹雙手合十許下了自己對於美好未來的願望
待到翌日雪停，村子一夜之間銀裝素裹。
上官娍立在一株鬆柏前，將葉稍尖兒的雪粒子裝入一方小壇內存封。要泡一壺至好的“雪色清”，需娶冬日雪水，初春竹芯，在穀雨當天沏好品茗。
“用這個來報答劉大夫也不錯了”上官娍也不奇怪自己為何失憶了卻還能記住這麽多，有太多事情是與生俱來的。
悠閑庭外，梅香隱隱。院裏的長案上，擺著三壇杏花汾酒。
上官娍放下手中的方壇與劉大夫距席而坐。
“上次無意間聽說上官公子愛喝汾酒，老朽便拿了幾壇來。”
上官娍沉默片刻，不客氣地撬開一壇酒，小咗一口“多謝劉大夫好意，上官心領”
“老朽也隻是看書甚是投緣，想著在這世間也活不了多久能積點德便積點得”
上官娍端起一碗酒，陪他喝起來。
也不知喝了多久，兩人都微醺
劉大夫這才慢慢開口：“十幾年前，我也是做盡了這世間的壞事，後來有次受命次刺殺一個婦人，哪知……”
上官娍心中一頓，不動聲色地又喝一口酒，“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劉大夫目色沉沉，沒有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已經自相矛盾“之後我便住在這裏，給這附近的人看看病也算是洗刷一下以前的罪惡。”
“那……”上官娍擰緊眉頭，覺得一下子太多東西出現難以接受，“劉老前輩，可知道我的處境”他問過好多次紹紹他以前究竟是怎樣的，但紹紹說慢慢說來太累，要他自己記起來
劉大夫自嘲地笑了一下，“不知道，不知道，但那女子絕不是平凡人，你可要好生珍惜”
院外一陣風，樹梢的雪撲撲滑墜。
“會的，等我記憶恢複之後我會把一切弄清楚來，帶著她雲遊四海無牽無掛
劉大夫垂眸望著酒壇裏粼粼輕晃的酒水，“怕是不可能的咯，老朽看你必定是個心係天下人才，估計是要受累咯”
上官娍聞言，也笑起來。笑意瀟灑如初。
數壇汾酒下肚，酒意上頭。天將暮，劉大夫便歇下了。而上官娍卻越喝越清醒。
中夜時分，天邊一彎月牙子。入了臘月，夜間寒露深重。
上官娍坐在廊前，思緒沉沉。背後忽然一暖，一件披風搭在自己身上。
他沒有回頭，知道是那屋裏的女子，隻淡淡問：“怎麽不睡？”
紹紹在他身邊坐下：“今天看到劉大夫暈暈乎乎走出去，你為何不去送他”
“他有能力自己走回去”
“上回他給你複診，說你背上的傷已經全好了，隻是這記憶不知何時恢複，他說也要看你的意誌力，你是個大人物可一定要好起來”
“大人物？我可什麽都不知道。”
“劉大夫與我說，如果你不早日恢複，可能對你以後的記憶力也有很大的損傷，劉大夫今日來，便是為了此事吧？”
上官娍望著天邊月，沉吟良久，忽問道：“可以恢複便行？”
紹紹眉頭輕蹙，神色不忍：“現在朝廷風起雲湧，你是朝廷的人，一定會法子救萬民於水活之中？”
“沒有。”少時，上官娍道，他笑起來，“難得可以不想那些煩心的事，也許我以前就是想的太多以至於現在倒記不起來”
“不會的”紹紹沉了口氣。
自從結識上官娍，她似乎看到了某種暌違已久，向往已久的性情品德，那般沉著冷靜風霜高潔心心念念的是那些百姓。
而這些，其他的官員從來都做不到。
“盡力”上官娍站起身，望明亮的月亮與窸窣的星辰。
他的唇邊掛著淺笑，眸光比星光更醉人。“小漁村待久了也無趣，待我大好之後我們便雲遊四海”
紹紹別過頭，好笑地看著這個性情大變的上官侯爺。這些都是真的嗎？她以前所有的生活都是圍繞阿爹阿娘展開，現在她也可以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上官娍看像坐在院子裏的紹紹她的身形單薄，立在月色中，似冰清玉骨流轉人間。
上官娍心裏出現了久違的悸動，怕她冷著了，便脫下披風扔了過去。披風揚開，不偏不倚地蓋在紹紹肩頭。
突如其來的溫暖令紹紹轉頭看見上官娍揚長而去的身影，以及隨著夜風輕輕傳來的低語：“紹紹，早些睡”
天還未全亮時，劉大夫離開小漁村去尋找一味為上官娍治病的藥引子，紹紹一路送他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