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夢言一臉慘白之色,仿佛瞬間又老了數歲,她看了上官娍一眼,走到他麵前,低聲苦笑道:“上官娍,你夠狠!但你永遠也別想知道你的過去,我這樣都是敗你所賜”
“想當初,我本過著屬於我自己的生活,可是你非要闖進我的生活,把我的生活搞的一團糟,你讓我做什麽我都不會拒絕,我當初也是個溫婉賢淑的女子呀,可是你呢,讓我接近別的男人,自己卻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你這樣子做難道就是正人君子嗎,你這樣做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夢言哭訴,這命運從來就沒有待她好過,她一直是被別人利用的工具,在他們眼中,她從來就不是一個人。
這一說,上官娍覺得有什麽在腦中中輕嘭的一聲炸開,波及範圍越來越廣,到無止境的地步,又是那種痛苦的感覺。腦子裏明明有個人,卻想不起她的模樣。
他為什麽會這樣待她?在這些戲中,他上官娍充當了什麽角色?是凶手,還是受害人?
可惜夢言再也不會回答他的問題。他知道,以前夢言雖然很聽自己的話,但是她的個性一直很強烈。她決定的事很難再改變。
夢言心傷欲絕“你別想知道你的過去,我要讓你比死還要難受。”
上官娍不想再看!他微微側過頭,卻看到院子外的一顆鬆樹。
他好像記得,他在這樣一顆鬆樹下麵等過一個人。
夢言已快步走到上官娍麵前,朗聲道:“難道我剛剛說的你也認為是假的嗎?”
“關於你的事,不管真假,我都不想再聽。從今日起,你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夢言微微一顫,卻是強硬的執上他的手,溫聲道:“你對我就沒有一點愧疚,是你親手把我送到太子那裏”
聽到她說“太子…”,上官娍猛的一驚,看來他一定是長安皇室,她原來應該是太子妃?
太子妃,太子,長安,夢言,上官…
上官娍反複在心裏念叨這幾個詞,他是誰,那個王爺是他的誰?
“我是侯爺?”上官娍猛的自嘲一笑,“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征兵的王爺應該是我爹吧…”
事已至此,那麽,她呢?他會怎樣處置她?他若知道了她對他做過的事情,他會離開自己身邊,他會處罰她嗎?若是處罰的話他真的舍得嗎?
夢言悄悄瞥了一眼上官娍,一直壓抑心裏的委屈和恐懼終於無可抑製——她失聲痛哭起來
“你們兩個人自己的事,你們自己解決,我們也不好再插手,我現在啞女去看一下郎中,看看還有什麽需要…”柳十一擺擺手,攙扶了啞女離去。
“夢言”上官娍溫柔的喊了她一聲,聲音裏滿是困惑以及不解
夢言沒有出聲,在上官娍看香她的時候,眸光裏映著的是他抱著自己快步步入侯爺府的情景。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他微微側頭,“我知道我以前一定有對不起你的地方的償還的話但也不是這種方法呀,你若是真心愛我的話,就告訴我我的過去,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這樣對你好對我也好。
柳十娘帶著啞女走後,上官娍也冷靜了不少,他原本不是這樣的,他回來隻是想問問夢言有什麽方法可以安頓好那些壯年災民,他想說夢言在這件事上做的很好,不應該白白給他們吃的,要讓他們用自己的雙手賺糧。
院子內一片安靜,夢言沒有再說話,神色自若的看著上官娍,他現在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那他是不是還可以和自己生活下去。
想到這裏,夢言猛的捧住上官娍的臉,往他的嘴唇靠去。
淚和口水交織在一起。
上官娍想掙脫她的控製,無奈她仿佛是在用她這一生的力氣和他在一起,無法分離。
翌日,上官娍離開庭院,夢言一路送他到城門口。
上官娍本不想讓她來送的,可她似乎聽不到他的聲音,也看不到他的臉色。自顧自的跟在上官娍身後。
昨晚上官娍沒怎麽睡好,他腦子裏實在有太多的東西沒有放下,也有太多的東西他搞不明白,上官娍的精神頭相比以前頹廢了許多。
他走進瘟疫區,裏麵有幾個災民在一起處理這裏的瘟疫,見到上官娍拱手道:“上官公子,多謝救命之恩。”
“不用謝,那些吃的也是你們冒著生命危險賺來的,該說謝謝的是我,謝謝你們肯這樣子幫我。”
上官娍而後思索一番:“這大致的解毒之術你們都知道了嗎?”頓了一頓,又壓低聲音說,“如果明天我沒有來,那就小六你和縣令在這裏主持大局。”
“上官兄放心。”
夜裏,上官娍沒有回院子裏住,一個人坐在一顆樹上發了一晚上的呆,夢言這事是她做錯了嗎?
第二日一早,上官娍留了一封書信在院子裏,那是給夢言看的,他很討厭夢言可對她就是恨不起來,可能就像夢言說的那樣他終究是對不起她。
而後上官娍又去了李府,李新是個好官,上官娍去的時候他正準備趕往受災區,告別了李新之後,又交代了小六接下來要做的事。自己一個人一匹馬回沿著官道,想要回到長安。
道路兩旁靜悄悄偶爾會有幾個難民走過,他雖想幫,可身上的銀兩隻夠支撐他回到長安。
魏明縣,夢言看到上官娍的信後,痛哭不止,空蕩蕩的院子裏回檔的是她的哭聲,這次再沒人和她爭吵也沒人和她說她哪裏做的不好。
屋簷上的冰棱開始融化,氣溫好像變的更低,偶爾幾縷陽光從窗口處透進來,卻照不透夢言此刻的神色,她不甘心,夢言別過頭,好笑地看著這張他們以前睡在一起的床。”上官娍,你要走的話我攔不住你,但是,你這一輩子都別想再見到紹紹了,因為,我會把她殺死。”臉上露出狂妄而又邪魅的笑。
她也該走了。
在長安的紹紹也在坐立不安的等著禁軍的消息,又時刻關注著戰爭的動態。
管家劉叔在一旁細聲說道“夫人,該用餐了。”
紹紹這個時候才驚覺已經到了正午,這些天的時間仿佛過的很快,又好像過的很慢,她每天都在煎熬,什麽時候打勝仗的消息會傳來,什麽時候上官娍會被找回來。“劉叔,下次就不用您來叫我了,我自己會去的”
劉叔拱手道:“也不是特地來叫夫人的,是奴才想問您一個事兒。夫人若不覺麻煩的話,可否解答?”
“劉叔我不是說了嗎,我們之間不用稱呼奴才奴才的,這樣多不好聽,如果你有事問的話,你就直說吧,我知道的我都告訴你”
劉叔沉思一番:“好,夫人,那我就直說了。”
“請講””夫人,你可知道安和小哥的來路?”劉叔直接問道,早些日子看安和的時候就覺得他有些不太正常,他絕不是來這裏玩玩而已,而是另有目的,以他多年來的經驗,他來這裏仿佛是來找個人,這不得不讓他起了疑心,他在找的和他自己在找的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紹紹一聽安和這個名字,一下就想起她在雲過客棧的那些日子來。
“劉叔”她喚道。“他有什麽不正常的嗎””我知道安和是你帶回來的人,我本無權過問,可是,我這幾天越想越是不對勁,當然那不是不好的不對勁,我隻是覺得他像我的一個遠房親戚。”劉管家敷衍道,倘若他們找的是同一個人的話,那麽他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兒子看來這一家還是沒有在江湖上沉沒/。但是他找謝家遺孤又有什麽目的?難道隻是想使謝家在江湖重整威風?這有些不合常理
紹紹想了想,:“他是我在江南時候的一個恩人,從小父母雙亡在一家客棧做夥計,並沒什麽不同之處”
紹紹一邊說,一邊“想起自己中毒那幾日,現在想想,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段時間她是怎麽挺過來的,還生下小歌這樣可愛的一個孩子。
她忽然有點不敢見到小歌,害怕看見那張明豔如花,單純無邪的臉頰。
“是這樣阿。”林管家歎道,但他已經從紹紹口中得出幾個關鍵得消息,江南,父母雙亡,看安和的年紀應該也差不多可以對上,看來他的猜測得到了一半的證實
“是啊,安和還是個不錯的小夥子。上次我和阿娍去江南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想去答謝他。”說到上官娍紹紹的臉色又說一暗
小歌不知道從何處冒出來忽然拽住紹紹的袖口,小心翼翼地問:“娘親,你到底怎麽了?你不要難過好不好,你還有小歌呢,現在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紹紹手腕一動,竟似想要掙脫開。小歌很明顯的被嚇了一跳,愣愣的站在那裏不知道該要怎麽辦。
須臾,紹紹才發覺自己做了什麽急忙抱起小歌道歉道“小歌,對不起,是阿娘不好”
然而下一刻,小歌卻拽得更緊了,聲音也高起來”阿娘,其實我都知道,阿娘是太想阿爹了,是小歌不好,小歌不能讓阿娘開心”
紹紹覺得愧疚難當,摸摸小歌的頭,溫柔道:“不怪小歌,怪阿娘,阿娘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