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凶刀

  我走出了大路,才發現這地方是在靈溪郊外的荒山,基本打不到車,所以就四處張望,希望可以看到羅小燕的身影,順便跟她解釋解釋,結果愣是沒找到她的人影。


  我正納悶怎麽回去呢,方權就打電話給我了,其實這手機中間響了幾次,不過我被龍虎兄弟一路都給拽著,根本就沒機會聽,好在我手機調了靜音,不然被賈子洲看到,肯定要被摔倒。


  我拿起手機,才發現已經快六點了,周五隻有兩節課,也就說我差不多被綁上山差不多一個小時了,我趕緊把電話接起來。


  “你個王八蛋終於肯接電話了,你他媽跑哪去了,羅小燕又沒說清楚,我現在正滿世界找你呢。”電話裏傳來方權有點著急的聲音。


  我說我在靈溪的郊外呢,具體位置我也不清楚,方權就讓我微信發給定位給他,他直接按照定位過來,我說了聲行,掛了電話就把定位給方權發過去了。


  接著便蹲在路旁點了根煙抽了起來,腦子裏在想,這個賈子洲究竟有什麽背景,能夠讓出警的那邊延遲出發,總歸是有點本事,至少白道這邊吃得開,還認識燕青青他們,應該跟黑道也有點掛鉤,而且一開口就是一百萬,明顯是有錢家的孩子。


  雖然我不認為贏了賈子洲他就真的會履行諾言給我一百萬,但能開得起這個口,至少是有一定懂得底氣的。


  要不說人比人比死人,都他媽是15歲的初中生,結果人家不知道高我幾個階層了,現在的我,在人家眼裏恐怕就是一隻螞蟻,隨便就能踩死。


  這件事也算給了我一點教訓,以後做事實在不能怎麽衝動了,沒搞清楚對方的背景之前可別占人家的便宜,就算要占便宜也得蒙上對方眼睛偷偷的帶去小樹林才能幹。


  “畜生。”


  因為這個想法,我罵了自己一句,接著又想起燕青青了,還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才跟燕青青打了幾天的交道,就把她那一套怪異想法都給學過來了。


  一想起燕青青,我又在猶豫要不要跟她打聽一下賈子洲的背景,拿起手機,對著燕青青的號碼發呆,狠狠的吸了一口煙後,還是決定不大打了。


  人家剛幫我解決了張德帥這樣一個大麻煩,幫一次就夠了,再找她,就真會讓她看不起,被誰當成狗都可以,但唯獨不能讓她看不起。


  我也不知道為啥會那麽倔強,大致是看到燕青青背影,總想著要追上去吧,總希望有一天可以並肩而行,這樣以後吵架起來才有了底氣。


  連續抽了四五根煙,一輛出租車才停到我麵前,下車的時候,我還看方權這家夥手裏還拿著家夥,那是一把明晃晃的砍刀,我知道羅小燕應該已經告訴他是賈子洲劫走我的,所以他才帶刀,想要憑這把刀救我。


  方權下車看到了,直接就跑了過來,過來後先是讓我站起來,接著檢查了一遍,一臉的納悶道:“怎麽沒缺胳膊少腿,就一些皮外傷?”


  一聽這話,我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哀怨的看了他一眼道:“怎麽著啊,我這完好無損你還有點失望呢?要不你把賈子洲叫回來,讓他砍我幾刀。”


  方權這才過來摟著我的肩膀道:“瞧你這話說的,沒事就好,不過你還真是第一個跟賈子洲打交道完好無損的人,以前得罪他的,男的基本被打殘,女的基本被玩殘,我說讓,你不會是人妖吧,所以賈子洲才沒玩你?”


  我罵了聲去你了,正想朝著這丫的踢一腳,結果動作拉扯太多,疼的我直咬牙,方權就繼續扶著我,讓我上車,說我都這樣還嘚瑟呢。


  上了車後,我看到出租車師傅鬆了一口氣,朝著我說道:“小兄弟,你這哥們一路上可是氣勢洶洶的,手臂裏還藏著一把刀,我還真怕他到這砍人,到時候我也跟著倒黴,好在你沒事,這下我就安心了。”


  我看著司機師傅道:“不好意思師傅,麻煩你載我們回去吧。”


  出租車司機點了點頭,啟動了車子就往靈溪那邊開去,我躺在座位上,不想動,雖然龍虎兄弟留了情,但這傷還是很重,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其實我還真有點想不通,如果賈子洲真的鐵了心要對付我,不該讓龍虎兄弟下手怎麽輕,而且到了山上還玩什麽鬼遊戲,我要是他,直接就把人廢了再說。


  實在搞不清楚賈子洲想幹嘛,所幸就不去想了,方權也是納悶,所以一上車就趕緊問道:“說說吧,咋回事啊?”


  我就把過程都跟他說了,方權聽完後就更納悶了,還嘀咕道:“就揍你一頓,還送你一百萬,下次有這種好事,讓賈子洲揍我算了。”


  我沒好氣道:“那是我用命拚回來的好嗎?對了,我上次看你跟賈子洲挺熟的,他到底有啥背景啊?你倆跟唐小龍不是號稱靈溪三天王嗎?”


  方權搖了搖頭道:“其實也不算熟,點頭之交罷了,要說真熟,得去問趙無雙,畢竟是她是賈子洲的前女友,上次在校門口我就知道賈子洲對你不爽,所以這段時間我跟趙無雙走得挺近,就是為了打聽這些事,不過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就說賈子洲挺神秘的,背景也很深,反正連趙國士都惹不起。”


  方權怎麽說,我也就沒將自己心中的憂慮告訴他,反正他知道也隻是多一個擔心的人,沒有實際作用,所以隻是跟方權說,以後在學校見到賈子洲,還是要夾起尾巴做人,最好是井水不犯河水那種。


  方權白了我一眼,說他原本就打算這樣,是我沒事找事去惹賈子洲的。


  這倒是事實,我也沒得反駁,不過方權雖然表麵上這樣說,但就算我真的不長眼惹了賈子洲,他也會站在我這邊的,今天不就是一個最好的答案嗎?他明知道賈子洲有背景,還敢單人提著刀來救我,這份情不能忘。


  我又瞧了方權手裏的那把砍刀,明晃晃的有點刺眼,方權見我注意力在他刀山,倒是給我介紹起來了,他像介紹寶貝一樣說道:“這可是正宗的獵刀,雖然看起來比普通的獵刀長,別人也都以為是砍刀,其實跟砍刀可是天差地別,一刀下去連骨頭都能砍斷,是我家祖傳的呢,我小時候跟我這太爺爺進山打獵,太爺爺就是靠這把刀把那些畜生給剝皮抽筋。”


  “你出生的時候太爺爺都多大了,還進山打獵,吹牛逼吧?”我一臉不相信的撇了撇嘴。


  方權摸著獵刀,似乎回憶起往事來了,他輕聲道:“95歲,我出生那會我太爺爺是這個歲數,說出來你也不信,王家寨很窮,比靈溪還窮,太爺爺隻能靠進山打獵來賺錢養我,我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反正不願意接受家裏的幫助,還不讓我爸媽見我,他總說要養我一身野性,到時候下了山才不至於鬥不過人家,他還總說城市是牢籠,將城市裏的所有人都比做畜生,有錢的是老虎,沒錢的就是老鼠,但無論老虎還是老鼠,想要跟畜生鬥,就必須比畜生狠,所以他喜歡打獵,也想教我打獵。”


  “太爺爺除了喜歡打獵還會算命,他說命這種東西生下來就是注定的,所以第一眼就覺得我跟家裏那些廢物不同,我不信,太爺爺就跟我賭,說我五歲生日那年12點一過,他就會離開我,我還是不信,結果一年後生日,我剛吹完蠟燭,他就走了,坐在座位上一臉笑容的離開這個世界,剛好一百歲,我沒哭,隻是在他麵前磕了三個響頭,說我信了,從那以後我就特別信命。”


  “所以太爺爺說我15歲那年會遇上貴人,我也信了,你就是我的貴人,更是我的兄弟,這把獵刀在我太爺爺死後,我就沒有拿出來過,出刀必見血,這是一把凶刀,但以後你一句話,這把刀隨時為你服務,別說是賈子洲,就算是龍城的易老大,隻要你一句話,我都會幫你割下他的腦袋!”


  我笑了笑道:“你這話有點嚇人啊,咱們又不是混黑道的,以後這種割人腦袋的話可不能亂說。”


  方權這下有點訝異道:“你沒這個打算?不是吧,就你這樣長大後不混黑,能幹啥,我太爺爺可是說了,我這命相放在古代就是天生大將軍的命,領兵打仗的那種,現代的話,除了打架鬥毆搶地盤實在想不出這命格能幹啥,我跟著你,要是不走下九流的路,實在發揮不了我玩刀的特長啊。”


  我望著窗外不深不淺的說道:“以後的路還長呢,我也不知道我以後能幹啥,隻能見一步走一步,很多事情看起來像是那麽一回事,但其實裏麵髒的狠,混黑道,不是一雙拳頭就能擺平所有事情的,也不想電影裏那麽美化,在我看來,混子就是混子,給有權的人做條狗,給有錢的人當槍使,很多人就算熬到頭當上了黑道天王,但到頭來能活下來的又有幾個?一個帶把的男人,盡量別做以後會讓子女怨恨我們一輩子的事情就是了。”


  “我那死鬼老爸,就是個典型的反麵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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