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 誘餌
飛機上是要開飛行模式的,這點常識我懂,但時刻保持警惕的我沒有那麽做,不是我想玩手機,我這種人能打電話解決的事通常都不會發短信的人,是一分鍾也會浪費在玩手機這種無聊的事上,之所以開著手機,隻是因為離開尚陽區三天了,總得有點警惕,人走茶涼,天知道我不在的時候,底下的妖魔鬼怪會不會出來興風作浪,而手機又是唯一可以聯係我的東西。
12點多的時候,算了算時間,方權應該已經從尚陽區出發為了,所以趁著上廁所的空隙準備發條短信給方權,結果他卻先找上門,一條短信,上麵顯示“有人跟著,需不需要甩開?”這十個字,我當時尋思果然有人按捺不住了,於是回了短信,讓方權不需要,然後又說了我要當誘餌。
於是出了機場,上了方權的車子,我並沒有立即回尚陽區,而是開到更加偏僻的一座小山峰裏,為的就是給身後跟著的人製造出手的機會,這樣我才能百分百確定是哪一方的勢力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要動手,也知道優先要對付是應該是誰。
眼前的車王飛,就是第一條上鉤的大魚,下車立馬露出一副橫行跋扈的樣子,好像吃定了我,三輛遮蓋號碼牌的車子上也下來了不少人,粗略一數,剛好十一個人,能跟著車王飛一起行動的應該就是在城東蘇蘭區臭名昭彰的“魔鬼”車隊了,車王飛敢玩狙擊,帶來的自然也是這一車隊的精英,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這些人跟車王飛有著一樣如出一致的蠻橫氣焰,手裏大多都持有開封過如猛獸獠牙的砍刀,有兩個還拿著關公刀,怎麽一看倒是挺有氣勢,而且還真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樣子。
我和方權都很談定,至少表麵看起來都有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定力,我靠在車旁,吸了一口煙望向車王飛道:“車仔,大家都是一個社團的,真的要玩得怎麽大,非要你死我活的結局?”
“不然我大半夜帶著怎麽多人是陪你來這邊看星星的?”車王飛冷笑道,眼神透露著一股狠辣。
我望向方權,方權也點了一根煙問道:“弄了我們,你怎麽跟社團的老一輩交代?”
車王飛一臉無所謂道:“那就輪不到你替我擔心了,反正我有辦法就是了,再說了,今晚弄死你們,再挖個坑把你們埋了,神不知鬼不覺的,難道你們還能變成冤鬼報複我和告發我不成,你們放心,車仔哥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有經驗,保證讓你們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且沒人會懷疑到我身上,易小東和仇胭脂找不到證據,能奈我何?”
“壞人都是死於話多的,電視劇都這樣演。”我揚了揚手中的手機道:“這段我已經錄下來了,等這段錄音送到易爺那,我看你是不是還能怎麽硬氣。”
“你不覺得太晚了嗎?”車王飛一點都不虛,估計是認為今晚他勝券在握了。
我把手機收起來道:“隻要心不死,就什麽都不晚,我才十六歲,有大把時光可以去浪費和揮霍呢,天妒英才這事怎麽想都不應該發生在我身上,老天爺讓我苦了十五年,還想繼續讓我苦下去無所謂,但欠我的,我都會搶回來。”
方權打開後尾箱,裏麵有兩把刀,一短一長,長的140多厘米,是正宗的日本刀刀身偏窄,極具美感,短的110厘米,相比鋒芒畢露的長刀顯得內斂了不少,但刀身卻特別寬厚,比尋常的刀要寬個五六公分左右,美感比不上日本刀,但殺傷力絕對比外貌要出眾得多,那是方權常說的方老太爺給他的凶刀。
方權把長刀扔給我,他手上凶刀做了一個翻轉帥氣的接刀動作,眼神一凜道:“人在做,天再看,我家老太爺說過,老天爺偶爾也有打盹的時候,所以仰仗老天爺,還不如仰仗自己,這個世界能成就自己的也隻有自己了,救別人無法勝造七級浮屠,殺擋在路上的幾個人也不會下十八層地獄,都來陪爺爺好好玩玩,隻要爺不死,誰都別想動我哥們。”
看著方權熟悉的拿刀姿勢,車王飛饒有興趣的觀摩著方權還有拿著長刀插在地麵上的我,樂道:“你們這種小屁孩還會玩刀?”
我把日本刀舉起,麵對前麵一大群亡命之徒道:“會玩一點,殺幾隻雞沒問題。”
“好大的口氣,不過倒是挺有膽識,也有魄力,難怪能把燕雲飛那些老一代給整的服服帖帖的,做事情該謹慎的地方小心翼翼,該放肆的時候一點都不收斂,狗王鍾子強下落不明也是你幹的吧?倒也值得我大半夜帶著十一個精英來堵你,真要幹掉你了,以後也有吹噓的資本,就是有點可惜了,如果不是敵對麵,我們倒是能成為不錯的朋友。”
車王飛矯情的唏噓,然後撇過頭打量了身後一大群他所謂的精英,轉過頭貓哭耗子假慈悲道:“龍城這地方不能玩槍,主要是我也不喜歡,多沒勁的,男人嘛,就應該互相的碰撞才有意義,一槍爆了頭,沒了過程,實在不算血性也不痛快,陳讓,我身後這群兄弟都是各省各地的,哪個手上不背幾條人命,能夠在龍城戰穩腳跟,靠的就是一個狠字,是絕對實打實的刀匪,兩個對十二個,你今晚是一點勝算都沒有了,百分之兩百要躺進我的後備箱裏了,不過你安心的去,仇家那女人還有燕家的侄女我都會幫你照顧的好好的,逢年過節,也會在你的墓碑前跟她們一人來一炮,讓你在黃泉之下也能打一次爽快的飛機。”
“廢話真多。”方權白了一眼道。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下一秒立馬撒腳狂奔,目標是車王飛,這家夥沒有親自上,而是往後退了一步,揮了揮手,身後的十一個刀匪就同一時間衝了過來,麵對十一個凶神惡煞的刀匪,我不退反進,剛一碰麵,一記淩空高踢腿就踹在一人臉上,同時手中的長刀往右橫出,一刀了結了一個剛好距離我最近的倒黴鬼喉嚨上,落地時候,鮮血狂灑空中,染紅了大地與月亮。
我這一手,頓時就掀開了戰局,落地之後,刀同時往下,橫著揮出一刀就是一圈,要不說方權給的刀就是好刀,鋒利的很好,雖然不少人都機智的閃開,不過也有躲閃不及的,右腳被我整齊切割了下來,緊接著衝進人群就是手起刀落,殺個痛快。
方權罵了句操,舉起手中的凶刀也加入戰局了,凶刀一出必見血,方權是從小就跟著方老太爺沒少把大山裏畜生扒皮抽筋的猛人,這會刀在手,砍人就跟砍白菜一樣,我跟方權很有默契的一人一邊,分散對方的戰力,一人對付六個人,車王飛身為領袖,見形勢不對,也立馬加入戰局。
我一刀刺退一人,剛好迎麵就對上了車王飛的關公刀,關公刀刀柄很長,擅長遠距離戰,所以在擋住他的一擊後,我左腳踏出,找到空隙見縫插針,刀拖著地麵,隨著我身體而動,在昏暗的夜晚拖出了一道耀眼的火光,人往下壓,刀便雙手握住往上揮,一挑高,車王飛不得不回防,這時候有人過來幫忙,我隻能暫停對車王飛的窮追猛打,轉而對付另外一個前來纏鬥的人。
車王飛心有餘悸,碰麵沒一會,剛剛那一刀就足夠要了他的命,他眼裏有錯愕,似乎搞明白了我會怎麽自信的原因,長刀在空中翻了一個圈,我反手握刀,一記漂亮的回刀,便將眼前的人開膛破肚,那人帶著驚恐的眼神倒地之後,我縱身而起,手中的刀舞動著,在黑夜裏如同一頭豹子,快速的衝鋒和廝殺,與前方的方權會合。
我們兩人電光火石的擦肩而過,我右手刀鋒刺出,刺穿了一個的腹部,方權更是簡單暴力,一刀將那追著我的人連帶手臂都給砍了下來,有信得過的哥們,才能把後背放心的交給對方。
酣鬥至今,原本數量占優的車王飛一眾,似乎有了被我們反壓製勢頭,但我和方權體力有限,始終貫徹著擒賊先擒王的道理,我們兩個也沒有癲狂到真打算兩個人挑翻所有人,先前的交手早就看出這些人都是經驗老道的刀手,雖說單打獨鬥任何一個我和方權都不虛,但十多個紮堆在一起,就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麽簡單明了的算術題了,對方的默契十足,一開始可能訝異我和方權的實力強悍,但久而久之團隊協作就出現了,車輪戰就是最怕對方有這樣的意識。
三分鍾後,先前還能夠占據主動我和方權,就開始出現頹勢的被動,兩人背靠背,除了倒下的那五個人外,其餘六個人雖然有不同程度的輕傷,但總體來說比我和方權要好太多了,更別說一直在暗處偷襲出手的車王飛,凶險的程度比一開始要大得多。
六個人一擁而上,我和方權疲於應對,一道寒光閃過,我的長刀便在對手身上劃出一道觸目驚心的深刻血槽,一擊得手後我沒有死纏不放,一開始清楚目標是誰,調轉方向追上車王飛,但追擊自然要付出代價,在方權分心的時候,我隻覺得後背生疼,一把砍刀活脫脫的拉扯出一道傷口,我一咬牙,轉身給了那人一刀,但瞬間就被其餘人給包圍住,眼前的砍刀眼花繚亂,幾乎是以一人之力對付包圍我的三四個刀匪。
幾個回合之後,雖然用盡全力放倒了一個,但身上又貼加了三個新刀傷,最輕的是肩膀,最重的是後背,一張臉不用看都已經知道被鮮血模糊了,連我都不知道是我的血還是對方的血。
方權比我也好不到哪去,這個狼崽子簡直殺紅了眼,但他會發瘋別人也會發瘋,身上中的刀比我多得多,主要是這玩意擅長的就是貼身肉搏,信奉的是你砍我一刀我也砍你一刀那種最原始的廝殺,也是那家夥身體素質好,不然誰能扛得住。
就在這時,方權被人砍中了腳,重心不穩倒地,一個刀手舉起刀就要了結他,我趕緊衝過去,但無奈距離太遠,我心裏涼了半截,方權掙紮的想要舉起刀擋住,但太晚了。
然後四周的空氣被凝固,隻聽到“嗖”的一聲一把長刀劃破夜空,霸道至極凶悍無匹地將那個想要弄死方權的刀匪給穿了一個通透,長刀插入地麵,還發出後陣陣的轟鳴聲,一刀洞穿,驚世駭俗的一擊。
一個紮著小辮子的奶油小生在所有人瞠目結舌下不急不緩的走到場中,身後還尾隨這一個氣質與外貌截然不同的壯漢,他輕輕的撥出屍體不遠處的長刀,長刀尚且沾有溫度的血液,奶油小生擦去血跡,他森冷的撇了一眼車王飛,嘴角上揚道:“讓,我來晚了,那頭大魚能不能留給我?”
鬼刀伊文華,黑瞎子福根,難得一見的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