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2 狼與狽

  猛虎與金龍,兩份同樣有分量的禮物就這樣擺在婚禮的門口充當守護神了,胡頭和林楓的登場也讓在場的混混們都大開了眼界,這才是真正的大哥風範,也不知這兩人是早越好還是杠上了,反正兩人一登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貴客大駕光臨,身為主人家的義天自然要出來迎接了,在易小東的帶領下,義天一眾有分量的老前輩們紛紛走到了兩人的麵前,易小東樂道:“兩位大哥,歡迎你們,請上座。”


  兩人這一大手筆無疑是給義天長臉了,易小東心裏自然高興,他撇了陳歌和燕子文一眼,是在讚賞他們做得好,陳歌和燕子文相視一笑,總算是有一件事沒讓易小東心存芥蒂了。


  “咱們縱橫幫向來跟你們義天是最忠實的盟友,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胡頭朝著義天眾人笑道,接著走到陳歌和燕子文還有伊十三的麵前,分別錘了他們一拳道:“我就知道,你們三個沒那麽容易死,不過你們真不夠意思啊,怎麽多年了也不知道去明城找我敘敘舊,就怎麽失蹤了十六年,害當年我參加你們葬禮的時候還流了不少馬尿呢。”


  “你沒死,我怎麽舍得死呢?”陳歌笑道。


  始終故人見麵,心裏還是忍不住高興起來,不僅僅是陳歌,燕子文和伊十三也是同樣的心情,畢竟當年可都是生死之交,此番重聚,就好像又回憶起往昔的崢嶸歲月,


  “不過我還真沒想到,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林瘋子居然成了小哥的小舅子,現在還成為我侄子的大舅,真是沒想到啊。”胡頭望著林楓唏噓道。


  林楓可跟這些人沒多大的交情,甚至當年還是死對頭,他會來僅僅隻是給陳讓麵子罷了,要不然他才不願意跟這群人打交道了,所以麵對胡頭的唏噓,林楓很不給麵子的轉頭去找自己的位置去了,隻剩下林楓的妻子火鳳凰打圓場。


  跟著來的還有林雪歌和林戰歌兩兄妹以及殷素素,殷素素和林戰歌參加過千人大戰,也算是跟眾人熟悉,於是離不開一陣寒暄,林雪歌則是在來到會場之後就一直在尋找某個人的身影。


  楊文龍心有靈犀的從二代的桌上站起來走了過去,笑麵迎人的跟林雪歌一眾站在一起,火鳳凰對楊文龍倒是挺熱情的,就是林戰歌一向來對他沒有好感,林楓則是沒表現出厭惡也沒有表現歡喜,隻是冷眼旁觀。


  楊文龍這一行為讓二代們議論紛紛,易小歌說道:“那個就是大名鼎鼎的胡頭和雷狼龍?前者還好,至少是給麵子,那頭雷狼龍就不行了,直接過來擺臭臉,攤上怎麽個嶽父,我看文龍以後的日子難挨咯。”


  “聽說他們以前就很不對頭了。”楊安青似乎知道內幕,神秘兮兮道:“龍岩島之戰你們聽說過沒?”


  賈子洲理所當然道:“當然聽說過了,那可是曾經轟動江湖的大事呢,當年四大之一的長樂就在這一戰從龍城的舞台上消失呢。”


  “你們隻知道這一點,我可是知道一些內幕哦。”楊安青低聲道:“龍岩島之戰的時候,林瘋子差點死在文華他爸也就是伊叔叔的手上,好在最後是子泰你老爸太子叔登場才保住性命呢,怎麽說來子泰你爸可是林楓的救命恩人,以後要是出高城玩,有啥事找他就行了,不過話說回來,你說他們會不會打起來啊?伊叔叔的眼睛可是林瘋子弄瞎的,文華,待會你爸要是動手,咱們可得拉著點,今天是陳讓的大喜日子,可別出啥幺蛾子。”


  伊文華望著林楓的方向道:“隻要他不惹事,我爸應該不會亂來,這點分寸還是有的,就是林戰歌那小王八蛋上次說得話我挺不爽的,咱們待會找機會教訓他一頓如何?”


  “他是讓哥的表弟,讓哥又是我表哥,怎麽算來我們也算是一場親戚,文華,還是算了吧,沒必要跟小屁孩計較,況且你們在千人之戰不是聯手過。”甘子泰說道。


  “別提千人大戰了,提起來我就一肚子火,這小王八蛋當初就離我最近,結果愣是裝作看不見,害我另外一隻眼睛都差點瞎了。”伊文華岔岔不平道。


  程晨做起和事老道:“行了,你們一個個的悠著點吧,沒看到楊文龍那樣,估計動起手來,他都不站在你那邊。”


  “那個家夥,簡直丟了我們義天的臉。”伊文華切得一聲道。


  賈子洲樂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嘛,大家都能理解,而且早知道雷狼龍的閨女長得怎麽水靈,我要是楊文龍,別說讓我去死了,做牛做馬都願意。”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唐小龍鄙視道。


  二代這邊聊得熱火朝天,林楓則是帶著家眷已經入座了,楊文龍確實如伊文華所說的很沒骨氣一去不複返了,胡頭跟仇胭脂坐在另外一桌,陳歌安排的位置很好,雷狼幫和縱橫幫並排而坐,所以不會存在虧待誰的意思。


  伊十三重新回到位置後,望著林楓咬牙切齒道:“今天要不是小讓的婚禮,我非跟這頭雷狼龍算算舊賬。”


  “好了,十三哥,這都多少年了還放不下啊?咱們這些人能活到現在見麵已經不錯了,恩怨這種事總不能記一輩子,冤家宜解不宜結,當年的死對頭和好朋友都沒死,上天算是待我們不薄了。”陳歌拍著伊十三的肩膀道。


  燕子文也附和道:“沒錯了,當年同期出道的死得死,消失得消失,還剩下這幾個有機會喝幾杯也算是不錯了。”


  或許人到了一定的歲數,過了逞凶鬥狠的年紀,心態自然會有所改變,昔日覺得除非你死我活才能改變的局麵,如今再回過頭看來,也不是非得如此,隻不過是當初年輕氣盛,把自己或是敵人逼上絕路罷了。


  胡頭和林楓的到來算是一個小插曲,之後擔任司儀的陳靈兒與鍾廈陽便繼續主持,等他們宣布新郎新娘入場的時候,三千青絲用一根紫檀木子盤起,身穿一襲象牙白色旗袍的燕青青哪怕江雨菲或者南宮夜這類傾城的美人人都驚為天人,更別說其他凡夫俗子了,就連胡頭和林楓都暗歎燕子文長得醜但閨女確實是漂亮,陳讓這小子好福氣。


  陳讓身穿禮服,他原本就身材不錯,修身的禮服更加襯托出他陽光帥氣,真的是一對金童玉女啊,在場不少人發出這樣的感慨,就連羅曉燕和林夢兒這些跟陳讓糾纏不輕的女孩都不得不讚同他們是天生一對。


  除此之外擔任伴郎伴娘的方權和趙無雙也引來不少人的驚歎,但卻一點都不喧賓奪主。


  走過長長的紅地毯後,兩人便撤離了,場中隻剩下陳讓與燕青青兩人,擔任司儀的陳靈兒與鍾廈陽再度上台。


  陳歌望著燈光輝煌的婚禮大廳,躇躊交錯,燕青青是最動人的新娘,穿著最出彩的旗袍,而她的兒子也許今天還不是這座酒店內最有權威的上位者,但未來如何,陳歌拭目以待。


  他和燕子文相視一眼,兩人都苦笑了幾聲,為子女操辦婚禮,或許是他們這兩個老一輩唯一可以補償他們的機會,所以這一次的婚禮他們幾乎比以前去街頭拚殺還要賣力,他們隻是希望可以給子女留下一個好的回憶,千萬不要像太子婚禮那樣重蹈覆轍。


  當年太子的血色婚禮,陳誌在婚禮上喪命,接著陳歌的左耳也因為那場爆炸而失去了聽覺,從而開啟義天的黑暗時代,陳歌是絕對不會讓這件事再次發生了的。


  於是他安排了老蔡和傲天甚至還有李如風坐在最偏僻的角落,不引人注目,但卻能時時刻刻能關注全場,相信有這三個絕頂高手坐鎮,再加上現場有怎麽多江湖巨人,這場婚禮應該不會出什麽亂子才對,隻是陳歌卻總是有點心緒不靈。


  大致是知道陳歌在想什麽,坐在他對麵的陳玲偷偷給了他一個加油打氣的眼神,當年太子的血婚,若是記憶最深刻的應該就是當事人之一的陳玲了,陳歌笑了笑,讓自己的姐姐安心,今日絕對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陳歌擔心,身為接下這保安任務的老蔡三人自然也不會掉以輕心,他們幾乎將每一個在這裏的人都鎖定在眼裏,要是誰敢亂動一下,他們會第一時間出手製服那個人,但以目前的情況來說,一切還是很安全的,除了那個叫董文了的眼神不善之外,在場的賓客幾乎沒有一個是處於想找麻煩的狀態。


  畢竟當了殺手怎麽多年,這些察言觀色的本領老蔡還沒生疏,更別說他的身旁還有與他不分高低的傲天了。


  回說場中,方權和趙無雙撤下之後,按照程序應該是輪到陳讓和燕青青分部講話了,陳讓從陳靈兒手中拿過話筒,身子還是有些習慣使然的前傾,他緩緩說道:“大家好了,歡迎你們來參加我和青青的婚禮,俗話說得好,不想當元帥的士兵不是一個好士兵,那以此類推額話,不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也不是一直好蛤蟆,我就是一隻沒見過天鵝前,就一心想要吃天鵝肉的好蛤蟆,要不然我一高中還沒讀完就輟學的社會渣滓早就隨隨便跟一頭母蛤蟆結婚了,當然,我不是說青青是母蛤蟆,她在我眼裏永遠是高不可攀的天鵝。”


  燕青青不禁莞爾。


  也許是陳讓不如胡頭和林楓出場那般氣勢淩人,比較容易博得好感,台下的掌聲不吝嗇的一陣陣響起,夾雜著會心的微笑。


  陳讓笑得像棵狗尾巴,轉過望了眼動人到讓人不敢直視的燕青青,笑道:“我以前沒現在怎麽風光,在我那死鬼老爹消失怎麽多年的情況下,一直都跟著我媽相依為命,被人指著脊椎罵了沒爹的雜種罵了十五年,我似乎已經習慣了,也賴得去反駁,就想著讓他們罵唄,反正又不會少塊肉,就是大家都知道,我爸他有點風流,感情賬也是一趟糊塗,就好像我今天結婚,他在底下還是左擁右抱的,簡直就讓我這個做兒子的看不過去。”


  全場的目光瞬間就轉到陳歌身上,他和身旁的江雨菲還有南宮夜都有點尷尬,暗自嘀咕道:“這臭小子搞什麽,不會打算在這種大日子揭我老底吧。”


  燕子文和伊十三都是一臉看好戲的模樣,易小東則是暗自偷笑,胡頭也投來戲虐的目光,林楓則是大聲嚷嚷道:“說得好,不愧是我的好外甥!”


  陳讓又接著道:“我不是說我爸不好,當然我也怪過他,不過人不風流枉少年嘛,反正我一想到下半輩子他要為他的感情賬買單,我就樂得看好戲,看幾個老太太搶著一個老頭,這種戲碼可不是經常見哦,雖然他或許從來沒有盡過父親的責任,但我還是要說一聲謝謝,是他讓我存活在這個世上,感謝他給了我這條命,讓我可以享受我現在擁有的一切,也感謝他和燕子叔幫我和青青操辦這場婚禮,我知道他在表達什麽,我也感覺到了,我愛你,老爸,和我老媽一樣。”


  陳歌紅了眼眶,對於一個父親來說,親眼見到自己兒子成家立業,從一個男孩脫變成男人,還有比這更值得高興的事嗎?恐怕沒有了。


  陳讓牽起了燕青青的手,抬起頭看著她沉聲道:“我這樣一隻癩蛤蟆,也不確定以後自己是飛黃騰達還是窮困潦倒,富了,我想要她給我生一兩個孩子,我會盡我最大地努力卻把他們教育成才,我想既然沒辦法讓她做偉大人物的妻子,最少也要讓她做優秀子女的母親,這也是我能給她的最大承諾了,如果窮了,落魄到我手下隻剩下一個饅頭,我也會分她一半,如果她還餓,就把剩下的半個也給她,這恐怕是我最小的承諾了。”


  燕青青接過了陳讓手中的話筒,停頓了許久,低頭凝視著手腕上陳玲昨晚給她戴上的傳家寶翡翠鐲子,眼睛一紅,微微濕潤,她抬起頭,一襲純澈象牙白,手腕那綠色鐲子仿佛畫龍點睛,襯托得燕青青空靈而肅穆,她不慌不忙道:“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從小到大我就不擅長在人多的場合說話,我記得以前跟我的好姐妹陳靈兒說過,把情感當做一切的女人是廢物,把愛情當做一切的女人更是廢物中的戰鬥機,很抱歉我誤人子弟了,說這種話的女人,要不就是腦袋被驢踢了,要不就是沒遇上一個她真真正正喜歡上的男人,很慶幸我是後者,而且我也很慶幸我遇上了陳讓,陳讓有句話我一直都沒有說,我覺得以我們之間默契不用說也能明白,但今天我要說一次了,我喜歡你什麽,我喜歡的陳讓,是那個在大山裏麵對狼王擋在我麵前保護我的男孩,是那個在燕家窮苦潦倒一個人支撐起一片天地的男人,是那個對娘心存愧疚卻沒有把一個字放在嘴上的兒子,是那個為了兄弟的安危能隨時豁出命的大哥,本來我以為我可以像自己以前說得那樣瀟灑的活著,一切隨緣,可當一樁善緣和孽緣擺在我麵前的時候,我不猶豫不掙紮的選擇了他,這不是他的榮幸,隻是我燕青青自己選擇的幸福!”


  話畢,全場掌聲響起。


  然後在陳讓想要擁抱燕青青的時候,為這場婚禮完美謝幕的時候,一道黑影閃過,近乎鬼魅一般出現在燕青青的身後,手起刀落,手段霸道,直接在陳讓以及所有黑道巨人,甚至在傲天,蔡希,李如風的麵前,將燕青青的肚子捅了個稀巴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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