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9 敗家子
“你以為用激將法對我老頭子就有用？”納蘭長生笑道：“我活了一大把年紀，你這點套路還是省省吧。”
陳讓不死心道：“難道老爺子就心甘情願一輩子背著跟李爺爺打個平手這個結果？”
“我老了，沒有以往的雄心了，平手不平手也無所謂，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都是虛名，接下裏的日子我隻想安度晚年，打磨一塊璞玉太累了，老頭子我沒這個時間，也沒有這個精力，你回去吧。”納蘭長生擺手道，似乎已經打定主意了。
陳讓也不著急，他瞧了瞧石桌上放著一盤象棋，忽然心生一計後樂道：“既然這樣，我跟老爺子打個賭如何？”
“什麽賭？”納蘭長生問道。
陳讓指了指桌上的象棋道：“三盤兩勝，如果老爺子贏了，我就自己離開，但反過來要是輸了，就必須收我為徒，如何？”
“跟我玩象棋？哈哈，你這是自找死路，好，我就讓你徹底死心。”納蘭長生來了興趣，陳讓也鬆了一口氣，別的不說但象棋這玩意他可是曹明軒那個老怪物教出來的，還真就沒怕過誰。
見一老一少準備下棋，納蘭玉閑著無事也幫他們兩個泡了一杯茶，據他所知，除了形意拳之外，自己爺爺的象棋技巧也是打遍方圓無對手，她可不認為陳讓能夠在象棋上贏自己的爺爺，不是說這玩意年齡越大越厲害嗎？光看年齡陳讓都差了納蘭長生三輪，哪是對方的對手了。
去屋內泡茶，然後將茶給遞給兩人，十分鍾左右，陳讓幾乎已經呈現了敗局了，輸了一炮一馬和兩車，幾乎被折斷了一雙手臂，攻勢不成隻能死守，可納蘭長生勢如破竹，雙車殺了陳讓措手不及，攻勢淩厲，如同一把鋒利的寶劍一樣直取敵人心髒，最終六十手後，陳讓站至最後一兵一卒，棄棋投降，老爺子眉開眼笑，還不忘安慰道：“你已經算是不錯了，一般的年輕人早就投降了，你還能堅持怎麽久。”
“少廢話，別以為贏了一局就三局都能贏，繼續繼續。”陳讓不服氣道。
其實第一局陳讓是在試探納蘭長生的實力，所以幾乎一上來就采取有前無後的戰略，而第二局卻改變了策略，死守陣營，這倒是讓納蘭長生有點意外，棋品跟性格一樣，改了性就等於要了命，結果這個陳讓倒是收放自如啊，第二局倒是讓納蘭長生有點壓力，久攻不下，難免有點心急，結果就被陳讓殺了一個回馬槍，戰到後麵，陳讓幾乎已經控製了局麵，甚至明明可以贏，卻慢慢的屠殺納蘭長生所有棋子，直到棋麵剩下主帥，陳讓才鬆手，還真是瑕疵必報，一點麵子都不給。
納蘭長生冷哼了一聲道：“臭小子，第一盤跟我裝新手呢，裝得還真像。”
陳讓低頭擺棋，沒有囂張，而是喝著茶水，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
看著自家老爺子吃癟，納蘭玉想笑又不敢笑，隻能憋著，心裏倒是想著總算有人可以治住你這個老頭了。
第三局開局，陳讓並沒有像第二局一樣顯得謹慎，而是出手淩厲，這又出乎了納蘭長生的意料之外，攻守兼備，六十手任未分勝負，直到半個小時後，陳讓兵行險著，用車換了老爺子的雙炮，這才尊定了勝負的基礎，行到一百手之後，勉強打和。
納蘭長生下得上癮了，迫不及待道：“來來來，還有一盤，咱們分出個勝負。”
陳讓則是搖了搖頭道：“我不下了。”
“為啥，隻要你贏了下一局，我就收你為徒了。”納蘭長生循循善誘道，殊不知這已經落入了陳讓的陷阱之中。
陳讓點了一根煙笑道：“老爺子你下棋下了大半輩子了，而我呢，隻有區區的兩三年，結果和局了還不算你輸，未免也太沒有風度了吧？”
陳讓幫過納蘭玉，所以這會納蘭玉也幫裏理不幫親道：“就是啊，爺爺，你不能這樣欺負我們年輕人吧。”
“死丫頭，手肘向外不向內，老頭子白寵你了，這樣吧，你回答我個問題，這棋是誰教你的？”納蘭長生好奇道，究竟是那方神聖可教出這樣一把妖刀。
陳讓說道：“是曹明軒老爺子。”
“原來是那個怪老頭啊。”納蘭長生恍然大悟道：“年輕的時候我也算欠了那老頭一個人情，加上龍樊的人情，看來我要是不收你的話都說不過去，明日六點，你來找我，遲到一秒，你就給我滾回去，明白嗎？”
“明白，那小子就敬老爺子一杯茶，算是行了這拜師禮了。”陳讓笑嗬嗬的正想跪下。
納蘭長生卻用腳擋住了他的膝蓋，然後搖頭道：“我隻是想試試看你的底子，底子不好我也不要，拜師還早，看你表現吧，先把這最後一局下完再說。”
“無論勝負，老爺子都不食言？”陳讓狡猾道。
“大丈夫一言九鼎，駟馬難追，擺棋。”納蘭長生認真道。
陳讓這才乖乖的擺好棋子，既然對方已經答應了，那就不用再顧及他的麵子，最後一局陳讓幾乎是用上了所有實力，棋招怪異，納蘭長生嘖嘖稱奇，陳讓如同張開血盆大口野獸一般所到之處遍地死屍，不到三十手，就已經造成死局，納蘭長生輸得心服口服。
他棄子認輸道：“好一個大尾巴狼啊，跟老頭子在這裝呢，第三局原本已經完完全全的贏我，卻還是裝出和局的樣子，是要給我一個台階下嗎？”
陳讓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納蘭長生哈哈大笑道：“好好，以後總算有人可以陪我下棋了，記住了，明天六點，少一秒都不行。”
既然已經說服對方，陳讓也沒敢多加打擾，免得對方反悔，起身告辭，便跟納蘭玉一起下山了。
納蘭長生望著棋盤上的殘局，又看向陳讓的背影，尋思道：“這曹老頭子真是神機妙算，算算時日也剛好是這一天了，倒是也沒讓我失望，一命二運三風水，送上這樣一塊璞玉，也算是讓我老頭子能夠解解悶了，極好，極好。”
往返途中，納蘭玉有點詫異道：“你還真是厲害呢，不僅僅打架牛，連下棋都怎麽牛，連我爺爺都拿你沒辦法。”
“當然了，本少爺可是全能的，不僅僅能文能武，還能賭呢。”陳讓得意道。
“你會真打算去黃大牙那邊賭吧，據說那場子不幹淨，黃大牙沒少做手腳呢，不然我爸也不會輸那麽多錢。”納蘭玉擔憂道。
陳讓笑道：“這世上哪有那個賭坊是幹淨的啊，完完全全就是看道行罷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做生意是這樣，賭也是這樣，我打算現在去，你跟不跟我去看一下熱鬧。”
“被你說得好像挺好玩的，我就去湊湊這個熱鬧吧。”納蘭玉是一個喜歡冒險的女生，難得有怎麽好玩的事她又怎麽會放過。
所以兩人下了山後並沒有回拳館，而是直接到了鎮上的壩街，不得不說，這街還真是挺繁華的，特別是一到晚上就跟夜市一樣非常熱鬧，除了買賣玩意和吃的之外，還有不少站街女以及賭坊正在開業，納蘭玉說這裏雖然不是窮水惡水，但卻是出刁民，屬於三不管的地方，就跟以前香港的九龍城寨一樣，幾乎沒有警察到這邊，怕出不去。
這也算是當地的特色，陳讓倒是覺得挺好玩的，在納蘭玉的帶領下，兩人進入了一間賭坊，這裏的賭坊基本都是黃大牙開的，所以隨便進哪一間都行，但陳讓卻跟納蘭玉說挑一家賭金最大的，沒時間從最小的慢慢玩。
納蘭玉雖然不知道陳讓葫蘆裏賣得是什麽藥，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的帶著陳讓去了一家裝修最高檔的了，這地方屬於招待貴客的，就連入場都要給五百塊的小費，陳讓要來的自然是他掏錢，兩人就是一千了，進到裏麵後，納蘭玉好奇道：“這裏可是一萬打本，你身上有沒有那麽多現金啊。”
“任何一間賭坊，都不需要自己帶錢。”陳讓神秘兮兮道。
“那需要帶什麽？”納蘭玉問道。
陳讓說道：“跟我來你就知道了。”
陳讓走在前麵，因為人挺多的，所以陳讓下意識的牽著納蘭玉的手怕走散了，納蘭玉起初有點小抗拒，不過看出陳讓沒有其他的心思也就任由他牽了。
陳讓徑直的走到一個角落，朝著一個吞雲吐霧的紋身漢說道：“哥們，江湖救急，九出十三歸如何？五五歸一，浩然正氣。”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男人回答道。
“成交。”陳讓樂道。
男人便朝著旁邊一個小弟點頭，然後小弟就拿來了籌碼，都是一萬塊的，一共十個，也就是說十萬塊。
陳讓接過籌碼後，納蘭玉就好奇道：“什麽鬼，你隨便說幾句話他就把錢給你了？”
“不是隨便說幾話，這是道上的黑話，這錢也不是給的，是借的，簡單來說就是高利貸，九出十六還給他，也就說借十萬要還十七萬，懂不？”陳讓解釋道。
“那他咋知道你有錢還的，而且你跑了他們不就吃虧了？”納蘭玉還是有點疑惑。
陳讓笑道：“跑不了，能在這種地方放高利的都是賭場裏的人，他們是一家人，從你借錢的時候他們就盯著你了，想走，看門的不會讓你走，而且就算沒錢還，身上還有兩個腎呢，隨便切一個也夠了，所以他們不怕借你錢，你借得更多，他們更開心。”
納蘭玉算是長了見識了，不過她就是好奇，陳讓為什麽會懂怎麽多？看他那樣子也不像專業賭徒啊。
這是道上的基本規矩，陳讓做了那麽久的尚陽區負責人那會不懂，想在尚陽區開賭坊的還得經過他的同意了，所以他沒少跟這些開賭的一起侃大山，久而久之就知道賭場裏麵一些潛規則了。
賭場裏有不少玩法，比如魚蝦蟹還有牌九以及木塞，陳讓對這些都沒有興趣，走到了一個骰子賭大小的攤子停了下來，這種賭法最簡單了，押大小和豹子以及同色，大和小都是一賠一，豹子一賠五，同色一賠三，一共三個骰子，三顆骰子合起來點數九以上為大，九以下的為小，簡單而又明確，最容易上手了。
莊家開始進行新一輪的搖骰子了，陳讓沒有著急動，而是等周圍的人都壓定離手，計算好賠率以及從聽力判斷還有莊家快要開盤的時候，他才一股作氣的壓了一把大，十萬全部都壓下去了。
這讓納蘭玉目瞪口呆，心想還真是一個敗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