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回不了頭了
國破山河在，而現在國破，山河也不在了。
大凰在一夜之間國破家亡，所以子民全部被殺，就連靈魂都不曾留下。
以往的讚美歡呼，到現在變成了諷刺，無時無刻地諷刺著君白的無用。
而君白甚至連自己親姐妹，敬愛的父皇的骸骨都找不到是哪塊。
這裏死的人太多了，多到骨頭亂堆著，經過歲月的腐蝕，有些還粘連在一起，分都分不開。
天地間隻剩下她一魂，沒人再叫她小六，君將軍，小白。
我竟然開始理解了她的心境。
站得越高摔得越狠，而這次，是直接把她的心摔死了。
“啊！！！”
我看到君白瘋狂大喊，忽然衝了出來，挨家挨戶地搜查，甚至把一些腐朽的木門給拆了，但是整個國家都隻剩下殘骸，還能找到誰？
“我君白在此發誓，此仇不報，灰飛煙滅。”
君白站在屍骨上，雙眼流出了血淚，發下了毒誓，再後又跪到地上，重重磕了三個頭。
她跪了三天三夜，也不知道是不是這裏氣場的緣故，就連她的魂體都變淡了，差一點就要魂飛魄散。
最後還是陸言辰把她拉了回來，她還重重刮了陸言辰一巴。
陸言辰抿唇，沉痛地看著她，緊緊把她抱在懷裏。
至此，君白從傲氣變成呆萌再變成冷漠。
她的心好像在看到白骨的那一刻就死了，對誰都很冷，對誰都很狠。
當初不許屠城，愛護子民的君白，一夜之間不在了。
君白的記憶不多，接下來都是一些零碎的片段，偶爾和陸言辰吵架，偶爾是她在冥府查探各處。
她好像在帶給我一個信息，她後來和陸言辰越走越遠，而且她幾乎走遍了冥府。
我竟然完全接受了她的心境，甚至覺得她後來的一切，都隻不過是被迫而成的。
再有好幾段，又是她專心念著法訣練習術法的，我立馬又打起精神，跟著學了起來。
這夢進來一次也不會有第二次了，怎麽著也得盡量記多一點術法，以後才可以確保我的安全。
不知道跟著她練習了多久，畫麵再一轉，這次竟然是在春之地。
我看到君白被食夢獸忽然在身後一拱，一個失足掉到了坑裏。
那個坑不大卻很深，頂上草叢茂密，剛好遮住了君白整個人。
我聽到了蘇北炎的聲音，似乎是他在和誰聊著天。
他說：“君白這女人還真是自以為是，竟然讓琉璃爬上我的床，更天真的是，琉璃還想給我生孩子。”
“蘇大人英明神武，女子為你沉迷乃是正常不過的事，臣妾不也臣服在蘇大人的胯下麽？”
“君白也遲早會臣服在大人的胯下的。”
回答他的是一把嬌媚的聲線，以君白的視角，我無法看到那人是誰，卻硬生生覺得反胃。
臣服在胯下，虧她說得出口。
隻聽蘇北炎悶笑一聲，又傳來曖昧的衣服摩擦聲，很快，他又道：“想不到我體質特殊至此，隻是沒專門避孕，竟然會讓白鳥懷上我的孩子。”
“他日孩子出生，鬼獸結合的怪胎必然強大，可以讓我鬼力更上一層樓，屆時你要幫本王。”
“蘇大人說什麽，臣妾聽話就是。”
我看見君白握緊了拳頭，她一定是不想蘇北炎強大的。
到最後，也就是回到了那一幕，她給琉璃下藥，親手打掉了琉璃的孩子。
琉璃明明知道卻裝作不知，報複君白的心思，早在那一刻埋下了。
要不是之前君白讓我看了繁盛到衰敗的整個經過，我會說君白狠心，但現在看著掙紮絕望的前世，我竟然怪不起誰來。
那一天她喝得酩酊大醉，差點就摔到忘川河裏。
君白看著天上的“明月”，不自覺笑了起來，“我竟然越走越錯，現在已經回不了頭了。”
回不了頭了……
從那之後，君白的心更狠更冷，甚至連對著陸言辰都不留情麵。
但是我又會看到她看著陸言辰離去的背影發呆，偶爾看著自己的雙手，那裏明明什麽都沒有，卻好像永遠都洗不淨了。
我前世是個完美主義者，她甚至承受不了自己的不完美。
整個夢裏都籠罩著絕望的氣息，我甚至有想過要伸出手來，把她拉出去。
但是這就是我的前世，我又怎麽可能拯救自己？
畫麵再一轉，我又看到她出現在忘川酒舍。而這次，我還看到了沒有胎記的南瑾瑜！
沒有了紅色的那一塊胎記，這樣的南瑾瑜看起來清俊無雙，就是一翩翩佳公子的樣子。
我連忙跑過去，隻見君白坐到他麵前，給他倒上一杯酒，笑了笑，“要喝一杯嗎？”
“好。”南瑾瑜舉起杯子，一口氣把酒杯裏的酒喝完。
君白說：“我們好久不見了，再上一次還是在人間。”
南瑾瑜點頭，“那現在也是有緣千裏能在冥府相會。”
兩人相視一笑，似乎關係很好。
但是我記得胎記南瑾瑜說過，他沒見過君白，也不認識什麽陸言辰老婆啊！
我看到君白喝了很多杯，喝得大醉，告別了南瑾瑜，就跌跌撞撞回去。
不知道走到哪，似乎有人在身後喚了君白一聲，“小六。”
那該是她在人間才有的稱呼，但是才回頭，我視線一熱，整個人被彈出了夢境！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而且我敢肯定，那把聲就是當初在人間喚君白的那個人！
我整個人清醒了起來，而剛好陸言辰也走了進來。
他跑過來，道：“怎麽了？臉色那麽差？”
我搖了搖頭，不知從何說起，又好像說什麽都不太對。
陸言辰也沒多話，輕輕揉了揉我的頭發，道：“是不是讓食夢獸給你做夢了？這東西不可貪多，會沉迷下去的。”
我怕陸言辰察覺出什麽來，連忙搖頭。
我想起最後夢境看到的南瑾瑜，又斟酌著問：“陸言辰，你也算是見過南瑾瑜的人，要是南瑾瑜臉上無胎記，你認得他是誰麽？”
陸言辰蹙眉沉思，半晌搖頭，“從未見過。”
又奇道：“怎麽了？”
怎麽陸言辰都沒見過南瑾瑜，但是君白卻好像和他很熟的樣子？
而且他的出現，甚至君白都不曾好奇，聊起來的話題也是閑話家常。
真是日了狗了，最後又被彈了出來，後麵君白看到什麽我也不會知道了。
我有一個天馬行空的想法，就是那個幕後黑手可能有很強大的力量，可以將他的存在硬生生抹去，或者我可以找個方法推出來這個人是誰。
我給自己定了定心神，便對陸言辰道：“我們去找南瑾瑜吧。”